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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淡光线倾泻而下,无遮无拦,没有多少暖意。或者说是有,但被无所不在而又时刻不停的凛冽寒风给直接赶走。
小城很安静,诡异的安静。听不到喧闹人声,也不见街道上有几个人影走动。唯有尚未关严的半开门窗,以及悬挂在外的各式商铺招牌,在时不时的劲风烟尘中飘飘荡荡,咣咣作响,单调而刺耳,给小城平添了几分沉沉暮气。
当然,如果知道这座城镇的主人已经变为北荒蛮人,那这一切就没什么好奇怪了。毕竟易主不久,大战又刚过去,显露出破败寂静的氛围也是正常之理。
城内倒也不是没有布兰人,虽然之前撤退及时,绝大部分民众都已撤向后方。但总还有一些人不愿或者不能离去,比如被俘虏的布兰士兵,也比如不想客死异乡的老人等等。不过他们虽然还活着待在这里,但自然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更不用说逛街蹿巷之类的……
如此,那眼下在小城街头漫无目闲逛的,当然也就不会是布兰人。
随意走着,见路就转,见巷就进,偶尔遇到几个大门敞开的商铺,也会进去瞧瞧……作为这次率领几十万蛮人发起战争的北荒军队最高统帅,岚沙现在的状况显得很悠闲。
哦,也许不是。那么,是在巡视领地?
无意逛到看管俘虏的南城区角落。看着急急匆匆赶来的负责军官。感受着四周门窗后或恐惧或愤恨的目光视线。岚沙推了推镜框,摆摆手,转头又离开这里。
下一站是顺其自然的南城墙,有部落士兵在简单修葺城墙防御工事,当然,也有被逼着过来卖苦力的布兰俘虏。同样的,在岚沙到来不久,负责此地工事的蛮人军官大汗淋漓赶来。恭敬行礼后正要小心翼翼的汇报修葺进度,却又被岚沙三言两语的带过话题,很快转身离开……
如此敷衍态度,说成是视察领地想来也没人愿意相信。终于,在又走马观花的去了几站地后,一直跟在不远处的安德烈,终于忍耐不住疑惑凑近过来:“殿下你……好像很闲啊?”
“啊?哦……是有点无聊。”像是才回过神来,岚沙停下脚步,伸了个懒腰,对着连忙低头避嫌的安德烈摊了摊手。“很奇怪?明明现在前方战势打得异常激烈,我却在这无聊闲逛。是不是有种很不负责任的感觉?”
“呃,当然不是……”
“哈,别掩饰了,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这自然是玩笑,不过虽然地位悬殊,但在私下里以两人的熟络关系,这种玩笑还是没问题的。当然,一般也都是岚沙主动挑起的。
笑了笑,随意解释道,“就是因为前方打得激烈,所以我才没什么事做啊。这种突如其来的大规模正面遭遇战,交给勇士们就可以,我的作用反而不大。”
安德烈闻言点点头,这番话并不难理解,以如今前方的野战态势,确实不需要什么指挥与战略计谋,甚至是不需要那些军中将领,就这么让部落勇士放开来打,估计也能赢。
不过,这并不代表安德烈就轻易相信岚沙的解释,顿了顿,还是说道:“可熊老将军他们一早就请你过去商议……”
挥手,“好吧,好吧,就你最多疑。”
“这是职业习惯,也是美德,殿下。”
“哟,最近口才不错啊,那就偷偷告诉你吧。”神经兮兮的看了看左右,营造出一点点神秘感后,岚沙凑近低声道,“因为和他们在一起,不、安、全!”
“呃?”安德烈闻言一愣,随即神色瞬间大变,“熊老将军他们之中……有叛徒?!”
岚沙也怔住了,哭笑不得的看着身躯骤然紧绷的安德烈:“想哪去了,你这职业习惯也太强大了!哈哈,看来我这次回去后有必要提醒下西妮,让她千万不要在外面找男人……哈哈,太逗了,不行了不行了……”
也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激的安德烈,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岚沙,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附和笑着。随即,一直待岚沙笑声渐歇,这才认真问道:“殿下,你刚才说的不安全是指……”
“呵呵,只是猜测,不用紧张。”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的岚沙,索性坐在一旁商铺台阶前,无所谓的挥挥手,“这场战斗处处透着诡异,从表面上来看,我们这边是占了大便宜没错。但不要忘了,发起这场战斗的是布兰,他们会这么好心?这么愚蠢……谁都能看出来不正常,但在布兰那边没有真正出手前,我们只能靠猜。恩,熊叔他们已经猜了许多种可能,今早想拉我过去就是商议这事的。但这在我看来……”
顿了顿,岚沙嘴角轻抿,笑了笑,摇头,“没有必要!因为,凭空猜测这种事情,不只是要充分发挥自己这边的想象力,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站在对方的角度立场考虑问题。”
转头看向听得云山雾罩,眉头紧皱极力想跟上思维的安德烈,“你说,布兰现在最想做什么?”
“呃……打败我们?”
“恩,那么在当前局面下,如何才能打败我们?”
“这个……”绞尽脑汁的苦苦思索,最后安德烈还是放弃摇头,“我真想不到。不过,他们不可能打败我们!”
“好,那换个角度,换个问题。”岚沙继续循循善诱,“为什么你会觉得他们不可能打败我们?”
这问题就简单了,毫不犹豫说道,“因为我们目前士气正旺。勇士誓死效命。战况也占据着绝对的胜算优势……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有殿下你!”没有理由,更没有长篇大论的分析佐证。但后一句,安德烈说得斩钉截铁。并且,他敢拿蛮荒大神起誓,这绝对不是在拍马匹!
岚沙笑了:“呵呵,说到关键点上了,因为有我……啧。不是味啊,听起来还真是有够自恋自夸的。还是换个说法好了——是因为有北荒军队最高统帅。”
安德烈听糊涂了:“呃……这个有区别吗?殿下你不就是北荒军队最高统帅?”
“一般来说,这当然有区别,人不一样嘛。但如果从布兰战略上来说,那就没区别……还没想明白?考虑一下看看,如果布兰军队面对的,是一支没有最高统帅的北荒军队……会怎样?”
“怎么可能,殿下开玩笑了……”安德烈闻言下意识摇头否定,一个军队没有最高统帅,那还叫军队吗?山贼盗匪、乌合之众还有个头领呢……蓦地。结合刚才岚沙最先问出的问题,一道思维极为突兀的横插脑中。紧接着心底道道凉意瞬间战栗身躯,麻痹头皮……砰,不自觉重重后退一步,安德烈一脸白日见鬼神色,颤声道,“布布布、布兰……要杀殿下!”
“这么大反应……说了只是猜测,不用那么紧张。”被安德烈的激烈反应唬了下,岚沙略显无奈的轻叹了口气,随即抬手推了推框,“再说本就是敌人,就像我们之前很想杀死紫伊一样,布兰想杀我不是很正常吗。”
安德烈重新踏回,激动挥手:“这不一样!”
“哈,终于意识到不一样了吗?”像是看到顽劣学徒终于开窍,岚沙这个循循善诱的导师显得很是欣慰,拍了拍身旁台阶,“坐下说话,你这样我总是仰头很累的……情况确实不一样。北荒与布兰的军队结构大为迥异,相比较来说,我们的勇士太过于依赖权威,也就是上级命令。战时布兰军中死了将军,虽然也会混乱,但很快会有副将顶上去指挥作战,稳定形势。而我们北荒军队战时如果死了将领……勇士们会继续作战,但问题会有很多,最后很可能会演变为一片散沙,本来能够拿下的战斗也会失败。”
“这是我们的劣势,布兰那边很清楚。所以在我成为最高统帅后,母亲大人严加封锁消息,就是担心我的行踪信息暴露,引来布兰那边穷追不舍的刺杀……毕竟,杀一个人,就能结束一场涉及到百万余人生死以及亡国危险的战争,这买卖实在太划算。”
看着街道对面在风中荡来荡去的酒馆招牌,岚沙语气淡淡,不时轻笑,甚至自嘲,似乎正在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问题,很是随意,“从现在看来,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布兰那边应该还未确定我的身份。呵呵,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不得不开始撒网放诱饵……”
“这场遭遇战?”安德烈不是蠢人,听到这里极为苦涩的说出答案。之前因为这场战斗的丰硕战果而带来的兴奋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不错,大手笔吧?要知道这对布兰可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加剧军队伤亡,使得形势更加恶化。恩,不知道这主意是谁出的,魄力非凡啊……”感慨了声,继续说道,“战斗一旦打响,局面就会变得混乱起来,这其中的军队调度、监察各地战况、军令判断抉择等等等等,都需要我与熊叔他们组成的战时最高指挥部把关负责。而收集起这些动作的反馈消息,顺藤摸瓜,也就很可能推算出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岚沙指了指脚下,安德烈却下意识扫视四周,目光犀利如鹰,很是警惕小心,似乎布兰刺客已经找过来一般。
“殿下,要不我们、我们……”
像是完全没感受到安德烈的紧张情绪,岚沙笑眯眯的问道:“说不下去了?”
安德烈确实说不下去了,如果岚沙是寻常人物,甚至哪怕是个将领,安德烈都敢劝她临阵脱逃,明哲保身。但实际状况是,岚沙是皇族殿下,是北荒明珠,是不出意外的话北荒部落下一任的女皇。也是眼下这统领几十万军队的最高统帅。
如此。她不能逃。不能退,只能坐镇这最高指挥部,归然不动,迎接风雨!
“看吧,连你都说不下去了,我又哪敢将这些猜测说给熊叔他们听。所以说啊,还是离他们远一点比较好,我这个样子随便在大街上闲逛。就算现在与那布兰刺客撞个正着,他也不会觉得我是个大人物。但若是和熊叔他们一帮将领凑在一起,那我可就危险了,哈哈……”
没心没肺的笑着,安德烈就没有这样放松的心情了:“殿下,我们必须得做些准备……对了,以前安帅怎么做的,他不就没有被布兰刺杀成功吗?”
岚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