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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必须承认,个人利益即使不是人的行动的唯一动力,至少也是现有的主要动力。但是,还要知道每个人对于自己的个人利益是如何理解的。
如果公民在平等之后仍然处于无知和粗野的状态,则很难预料他们的利己主义不会使他们做出什么样的过分愚蠢的行为;而如果他们舍不得牺牲自己的某些个人福利去造福他人,则很难说他们不会陷入什么样的可悲境地。
我不认为美国人所宣扬的“正确理解的利益”的原则的所有组成部分都已明明白白。但是,其中所包含的大多数真理都是清清楚楚的,只要对人进行启发教育,人人都可以理解。可见,只要不遗余力地进行教育就可以了,因为盲目的献身和本能的为善的时代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而自由、公共安宁和社会秩序本身通过启蒙和教育可以实现的时代即将来临。
《论美国的民主》
托克维尔著 董果良译
第九章 美国人怎样在宗教上应用“正确理解的利益”的原则
如果“正确理解的利益”的原则只考虑到现世,那还远远不够,因为有许多牺牲要到来世才能得到补偿。不管你付出多大精力去证明德的功用,你也始终难于使一个不想死的人去为善。
因此,必须知道“正确理解的利益”的原则是否可以容易与宗教信仰调和。
倡导这个原则的哲学家对世人说:要想生活得幸福,就得节制自己的激情,时时刻刻把它控制在适度的范围内;要想获得持久的幸福,就只得放弃转瞬即逝的为数众多的享乐;为了更好地关心自己,就要永远克制自己。
几乎所有宗教的创始人,差不多都这样说教。他们并没有向世人指出什么新的向善方法,而只是把目标向后移了。也就是说,他们把人们做出的牺牲的报偿放在来世,而不是放在现世。
但是,我决不认为依靠宗教精神修德行善的人都是为了取得报偿。
我见到过一些虔敬的基督徒,他们终生忘我,热情地为所有的人造福;我也听到他们说,只要这样做,就能在来世得到善报。但是,我又不能不认为他们是在自弃。由于我十分尊敬他们,所以只好相信他们。
不错,基督教向世人宣称,为了升入天堂,就要屈己而就人。但是,基督教又向世人宣称,人是由于爱上帝而施惠于他人的。后一种说法很好。这说明人是依靠自己的智慧而体会上帝的意旨,认识上帝的目的在于一切有序,并慨然参加上帝的这一伟大计划的。而且,在为实现这个美好的万物有序的计划而牺牲个人利益时,除为自己能深信这一计划而感到愉快外,决不希求其他任何报偿。
因此,我不相信宗教人士的唯一动力是利益。但是,我认为利益是宗教本身用来指导人的行动的主要手段,并确信宗教之所以能够抓住人心和广为流传完全有赖于此。
因此,我认为没有可靠的根据说“正确理解的利益”的原则会使人远离宗教信仰。恰恰相反,我倒觉得有明确的理由说这个原则会使人接近宗教信仰。
假如有一个人,他为了得到现世的幸福,而能时时与自己的本能进行斗争,能从理智上冷静考虑日常生活中的一举一动,不盲从一时出现的感情冲动,而有办法克制这种冲动,并养成了情愿牺牲暂时的利益以获得终生的长久利益的习惯。
这样的一个人一旦皈依了他所信奉的宗教,就不会为服从这一宗教的戒律而感到痛苦。理智本身会劝导他服从,而习惯也为他忍受戒律作好了准备。
即使他后来对所期望的目的表示怀疑,他也不会轻易地放弃,而会认为以现世的一些财富作赌注去赢得在来世继承巨额财产的权利是明智的。
帕斯卡尔说过:“误信基督教是真的,所失不大;而误信基督教是假的,则损失严重!”美国人既不装作对来世漠不关心,又不对他们想要躲避的危险采取天真的满不在乎的态度。
因此,他们在进行宗教活动的时候,既不觉得可耻,又不觉得自己软弱。但是,通常在他们的虔诚当中,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坦然、按部就班和胸有成竹的表现,以致使人觉得引导他们走进教堂的不是信仰,而是理智。
美国人不仅是基于利益而信奉宗教,而且往往是把他们从信奉宗教当中可能获得的利益放在现世。在中世纪,神职人员张口就是来世,从来不为论证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在现世也能成为幸福的人而操劳。
但是,美国的传教士却不断提醒信徒注意现世的幸福;他们只有经过一番巨大努力,才能使信徒的视线不看现世。他们为了打动听众,总是向听众说明宗教信仰如何有助于自由和公共秩序。在听他们布道的时候,使人经常难于辩别宗教的主旨是求来世的永远幸福还是求现世的康乐。
《论美国的民主》
托克维尔著 董果良译
第十章 关于美国人对物质福利的爱好
在美国,对于物质福利的热爱并不是个别的,而是普遍的。虽然不是每个人都以同样的方式去热爱,但至少人人都有这种热爱。在那里,满足身体的微不足道的需要,为生活创造小小的方便,也是人们普遍关心之所在。
某些类似的现象也见于欧洲,并且日益明显。
在导致两洲产生同样现象的许多原因当中,有几个原因与我讨论的问题接近,而且我应当加以阐述。
当财富为几个家族世代相传而所有时,虽然会有一大帮人享受物质福利,但他们并没有感到只有他们在独享这种好处。
人心最容易激动的时刻,不是在他们顺顺利利得到一种贵重物品的时刻,而是在他们想要得到这种东西但未能完全如愿,而在部分地满足之后又时时害怕失去的时刻。
在贵族制社会,富人从来不知道尚有与他们的现实生活不同的生活,根本不担心自己的生活会有变动,几乎想象不到还有另一种生活。因此,物质福利对他们来说不是生活的目的,而是生活的方式。可以说,他们把物质福利视为人生之当然,身在福中而未意识是福。
由于他们对物质福利的天生的和本能的爱好可以这样无忧无虑地得到满足,所以他们便把自己的精力用于别处,专心于某些更困难和更伟大的工作,并为这种工作所激励和所吸引。
正因为如此,有些贵族虽然身在物质享乐之中,但又对这种享乐持有一种傲慢的轻视态度,并在不得不放弃享乐的时候能够表现出惊人的毅力。推翻或打倒贵族制度的历次革命都曾证明,过惯了舒适安逸生活的人可以容易忍受清苦;而经过千辛万苦过上好日子的人,在失去幸福的之后,反而难于生活下去。
当我们从上层阶级转而观察下层阶级的时候,亦可发现类似的现象,但其产生的原因不同。
在社会被贵族统治和保持安定的国家,一方面是一般老百姓惯于安贫,另一方面是富人惯于摆阔。富人之所以不必为物质享乐操心,是因为他们可以垂手而得;穷人之所以断了物质享乐的念头,是因为他们没有希望获得和享乐的欲望不强。
在这种社会里,穷人的想象力完全用于来世。现实生活的悲惨处境虽然限制着他们的想象力,但他们可以逃出这个限制,去想象远在天上的安乐。
反之,当等级的界限取消,特权不复存在,财产日益分散,教育和自由普及的时候,穷人的心里也会产生获得享乐的念头,而富人则唯恐失去享乐。结果,出现了许多小康之家。享有小康生活的人得到的物质享乐,虽能使他们体验到这种享乐的好处,但还不能使他们觉得这种爱好已经得到充分的满足。他们只有经过努力才能得到这种享乐,而且在尽情享用的时候还怀有战战兢兢的心情。
因此,他们始终是在热心追求或竭力保持一种十分心爱,但又无法充分满足和不能肯定得到的享乐。
如果问我人的哪种激情最受出身低下和家业不丰的影响和制约,我将认为是人对物质享乐的爱好。这种追求物质享乐的激情,本质上是中产阶级的激情。它随这个阶级的发展而发展,随这个阶级的强大而强大,并随这个阶级的占有优势而占有优势。这种激情正是从中产阶级向社会的上层和一般老百姓扩散的。
我在美国遇到的贫穷公民,没有一个不对富人的享乐表示向往和羡慕,他们的想象力也从未离开命运使他们未能得到的财富。
另一方面,我在美国见到的富人,没有一个对物质享乐表示傲慢的轻视。而在最富裕和最放荡不羁的贵族身上,却时有这种表现。
美国的富人大部分曾是穷人。他们饱尝辛酸,长期同逆境搏斗,对贫困深有体会,而今刚刚取得胜利,所以原来的斗争热情仍然未减,好象还沉醉于40多年来所追求的小小享乐之中。
这并不是说美国不同于其他国家,没有相当一部分富人是依靠继承遗产和毫不费力就过上富裕生活的。但是,即使是这些人,对于物质生活的享乐也兴趣不减。喜爱物质生活的享乐,正在变成全国性的和居于统治地位的爱好。人心所向的这股巨流,正把所有的人卷进它的狂涛。
《论美国的民主》
托克维尔著 董果良译
第十一章 物质生活享乐在民主时代产生的特殊效果
看到这里,读者可能以为,对于物质生活享乐的热爱,会不断地把美国人引向破坏道德、扰乱家庭、最终危害社会本身的道路。
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因为在民主制度下,追求物质生活享乐的激情,不会产生它在贵族制国家中发生的那种效果。
有时,厌烦政务、贪财过度、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