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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面无私的,坏处就是……难免有点食古不化。
他想了想,终于悻悻地叹一口气,“算了,你们商量吧,我的看法是有必要适当地宣传一下,嗯……具体意见你们拿。”
他自觉这话说得不错,不成想孔厂长放了电话以后开始苦恼了,眼下助力车厂的行情:二十万以上的开销要过邱朝晖,五十万以上的要过科委例会,五百万以上的……那就要跟省成套局打商量了。
要是盈利赚的钱,那倒也好说,眼下厂子还在建设中,这个实在是……有点那啥,可是陈主任吩咐下来的事情,不做也不合适不是?
说不得,孔厂长只能打电话向邱朝晖请示了,邱主任一听是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情,就有点犹豫,五十万,摊到科委正式职工身上,每个人也两千多呢,就算连县区的都算上,也一千多,真是一笔好钱。
不过陈主任这建议,也不能说不在理,科委憋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红火一阵,也是个增强内部凝聚力的好机会不是?邱主任犹豫半天,终于被孔厂长一句话打动了,“咱放焰火总不是发福利,这是工作需要,别人也不能再歪嘴了不是?”
“好了,我去做其他主任的工作,你告诉李天锋,他的意见保留,”邱主任顿时拍板了,科委年前多发了点东西,搞得四处被人念叨,那么眼下,就很有必要在这些东西上表示一下了——我们科委就是财大气粗,怎么着?
只有别人习惯了你有钱,才不会再歪嘴,这是邱朝晖的认识,建委、交通局和电力局的福利比科委还好,可也不见别人歪嘴不是?
抱着这个理念,邱朝晖先跟发改会的其他三人沟通了一下,然后又联系其他副主任,还好,大家虽然都是有文化的人,却也没有人坚持“财不露白”的意见,只有文海对此事表示有顾虑——毕竟那场火灾带来的后果,他已经隐隐听到了点风声。
陈太忠当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拍脑袋想出来的东西,被科委的人将其意义上升到了新的高度,第二天上午,他才到党校报了到,就接到了邱朝晖的电话,“太忠,说好了,五十万的焰火……凤凰没货,你在素波调一下货吧。”
第1511章撮合
“难道我真的天生就是惹祸的命?”陈太忠苦着脸向荆紫菱大倒苦水,“这些人纯粹狗眼看人低嘛,什么玩意儿?”
“是你长得不像领导,太年轻了,”天才美少女笑得前仰后合的,“你看人家那处一出马,同样地一摆工作证,不比你好用得多?”
陈太忠上午接了邱朝晖的电话,知道因为距正月十五就四天了,科委那边例会上会补充通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调货和燃放人员回去,要不然就不赶趟儿了。
领了这个任务,陈主任也没觉得有多难办,眼下是买方市场,时间紧一点也不信买不到东西,不过他对焰火市场一点都不摸头绪,少不得拽了荆紫菱来。
谁想,他还真买不到焰火,素波每年燃放焰火的就那么几个企业,近年虽然燃放焰火的企业有扩大的趋势,但还真没有像后几年一样形成巨大的市场。
眼下马上就十五了,该订货的早就订货了,再说那玩意儿也不好储存,他又要买五十万,大几百颗的焰火,谁也没能力吃下这么一单。
跑了几家之后,有那商家建议他去警察局问一问,那里或者有罚没的焰火,不过陈太忠打个电话给赵明博,赵明博就是苦笑,“别说我这儿,就是市局也没那东西,要有早被人拿走了,剩下的最多就是假冒伪劣的,你敢用?”
陈太忠当然不敢用,筒子楼还黑黢黢地在科委本部竖着呢,于是再次打问,知道红星厂的民品车间能生产这东西,少不得登门拜访。
这下就算找对路子了,红星厂有这东西,存货也不少,不过人家有硬性规定,一手拿钱一手交货,价钱还不能商量。
最近这半年,陈某人买公物从来不掏自己的口袋,这不是给得起给不起的问题,而是说有这么个财务制度在里面,要不然到时候很容易说不清楚——钱上的事情搞不明白,在官场是最为忌惮的。
他拿出工作证来,没用,科委发传真过来,没用!到最后迫不得已,他把附近南上庄的白村长喊过来,请他帮忙交涉一下,谁想人家还是不买帐,陈主任气得差一点掀了桌子,“也就是军工企业,要不然你们得饿死。”
到最后还是那帕里接了电话赶过来,一亮省委的工作证,确实好使,这边也答应了,“可以先发货,我们的人跟车,货到付款,要不然不卸车。”
是以,陈太忠才有了以上的抱怨,白村长在一边听了不答,反倒是侧头看一看那帕里,“那处,真没想到您这牌子这么好使,要不,您帮我们说一说上次的事儿?”
那帕里也是见过白泽的,知道南上庄是想侵吞红星厂的闲置土地,笑着摇头不肯答应,“何必呢?你们另一头不是离素纺不远吗?素纺那边可以考虑一下。”
“那一滩浑水谁敢趟?”白村长苦笑着摇一摇头,南上庄在自己的地盘上也算天不怕地不怕,不过那叫关起门来称王,素波纺织厂涉及的方方面面势力太多了,他哪里有那个胆子去那儿搞房地产?
“这一趟浑水可也不好趟,”那帕里摇头不肯答应,心说我都要走的人了,你找我才叫真的有眼无珠——陈太忠可不是在那里站着呢?
“但是这要开春了,他们都不让我们种地,”白村长心里也挺别扭的,他还真没想到,这房地产搞不成,反倒是村民连地都种不成了,压力有点大啊,“那处您就帮着说一说吧?”
“那地本来就是人家红星厂的嘛,”那帕里叹一口气,实在有点拿此人没脾气,转头看看陈太忠,“要不你问一问陈主任。”
陈太忠笑一声摇摇头,他可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怕白泽记恨,“老白,知足吧,已经白让你们种很多年了。”
等装车完毕上路,天就快黑了,陈太忠没有跟车,晚上他还答应了王启斌,跟戴复一起坐一坐,地点却还是在金荷花。
戴主席今年五十一岁,做为一个副厅起码还能干一届副市长,遗憾的是靠山走了,而蒋书记的人受到其他势力的排挤,居然这个年纪就到总工会养老来了。
那帕里是帮王启斌出头交涉的人,自然也在赴会的人的行列,不过陈太忠又多喊了一个人,祖宝玉祖市长——反正大家都仆街,谁也不要笑话谁,正经是多认识两个朋友总是要好一点。
戴复早就在包间等着了,他长得文质彬彬的,气质非常不错,陈太忠见过的厅级以上的领导里,能跟他比风度的,也就是许绍辉了,一见到三人进来,戴主席就笑嘻嘻地站起身迎上来,“呵呵,祖市长这么早就来了,还以为您要晚到一会儿呢。”
不愧是干过市委副秘书长的主儿,这话说得连祖市长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点头笑一笑,“我是跟着小陈混饭来的,算恶客了,呵呵。”
戴复冲陈太忠点一点头,却是先跟那帕里握手,也是一番客套,最后才到陈太忠,可见此人做事,非常讲求身份和次序。
事实上,对戴主席来说,三个人都是可交之人,祖市长字不用说,那帕里虽然是个正处却也在省委掌握着些权力,至于陈太忠——那还用说吗?
不过一顿饭下来,跟戴复最谈得来的,居然是祖宝玉,这也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了,祖市长对语言的艺术过于苛求,而戴主席偏偏在这方面做得极佳,两人又有结交之心,相谈甚欢那就是必然的了。
说着说着,王启斌居然提起了高胜利,“太忠,高厅这次副省,是没问题了吧?回头得张罗跟他们庆祝一下吧?”
“明儿上午就见分晓了,”戴复笑着点点头,旋即又摇一摇头,“不过跟高省长坐一坐的事情,估计得放一放了,祖市长您的意思呢?”
几个人虽然没怎么见过面,但是对陈太忠了解得都算挺深,知道高胜利父子跟小陈关系都不错,也就不见外了——倒是陈太忠有点受不了别人硬贴上来这种的示好方式。
“这得看太忠的意思了,”祖宝玉笑眯眯地回答,还不忘瞥陈太忠一眼,戴主席提出要求,祖市长就坡下驴,两人虽然初次搭档,配合得倒是相当的默契。
“下次吧,下次我来的时候,”陈太忠被挤兑成这样,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了,心里有点接受不了这两位副厅级领导的黏缠,不过同时又有一点压抑不住的沾沾自喜,“到时候再看看高厅长什么时候方便。”
反正老高在省里目前也没什么势力,可以想像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也会是比较低调,跟这二位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几位都是老狐狸了,初次见面双方感觉不错,然后就此打住,别说眼下是敏感时候,就算平时,也要微微地留一点空间,慢慢地接触,时间才是考验人的心性和品质的磨刀石。
所以酒席散后,大家各自回家,连那帕里都告辞而去,临别之前悄声在陈太忠耳边嘀咕一句,“要是高胜利这次落选,不知道他俩还会不会想见人家?”
“你这家伙太坏了,”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心说那处长终是衙内出身,虽然善于隐忍算计起人来也心性深沉,不过骨子里却还是有一点尚未完全磨灭的跳脱。
那处长的玩笑话当然当不得真,第二天高胜利就如愿当选了,这虽然不是意外,却是实打实的新闻,于是陈太忠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他正琢磨着该怎么敲诈高云风一顿呢,谁想另一个电话搞得他有点哭笑不得,却是红星厂厂办主任打来的,“我说陈主任,你太过分了吧?我们是相信你才把货先送过去的,你怎么给我们来这么一手呢?”
“来哪一手啊?”陈太忠有点迷糊,“我还在素波呢,你说的意思我完全不明白。”
敢情,红星厂昨天出的车,虽然因为装了危险品走得比较慢,但是凌晨也赶到了,今天一大早将货拉到科委要钱。
不成想邱朝晖不答应一手钱一手货,说是必须签个合同,红星厂的人听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