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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正是黄汉祥一开始不答应陆海人进入天南,后来又不闻不问的原因,他反应过来了——天南的国有煤矿再叫苦叫穷,上面不搭理你也没用,全国一盘棋,你得做好牺牲的准备。
可这煤矿一旦被陆海人炒起来,那就又不一样了,咱好歹也是两个文明一起抓呢,外面的行情都涨成那样了,你还指望我用调拨价供货?
于是这结局可想而知——对不起啦,没货……什么,你说我的货,都走向议价市场了?我说,做人不能这么刻薄,我就是停产了,给你供货我赔钱,给民企供货我犯错误,你们都大,我停产行不行?
说白了,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就是现在的煤焦行业,都盼着陆海人炒一把呢,陆海人能调用的资金,在这个行业里真的不够看,但是形成局部优势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连许绍辉都认为,陆海人能控制的,最多也不过百分之二十左右的煤炭来源。
百分之二十,说多真的不多,起码离百分之五十一的绝对控股还很有差距,但是在一个行业里,某个资本能占到这些份额的话,若是没有足够强劲的对手,足够他们左右话语权了。
而陆海人追求垄断利润是出了名的,好死不死的是,由于国家刻意打压,煤焦行业就没个像样的强势人物,一盘散沙之下,有人愿意带着大家突出重围,自然是响应者云集。
“所以你认为,这是一个借力的机会,对吧?”陈太忠沉声发问,事实上,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有一点说不出的……不舒服。
“不是我认为,而是有人这么认为,”许纯良摇摇头,“而且这么认为的人,不是你我能左右的,这个看法,目前知道的人不多,我老爸也是打了电话之后,才知道有这么个思路。”
这家伙说话做事,从来都是这么直接,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陈太忠居然有点羡慕许纯良了,在他的印象里,纯良一直都活得很单纯,不但不掩饰自己的喜怒,也不耍什么心眼。
而偏偏地,就是这样的人,在体制里混得风生水起,跟那些蝇营狗苟以求上进的人相比,这是多么大的差距?
投胎……果然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他略略感慨一下,思路回到当前,“那你想过最后的结果没有?国家允许咱们这么搞下去?”
“允许是不可能的,但是默许是可能的,”许纯良微微一笑,笑容里微微带一点神秘感,“天南需要个台阶,把煤炭的价格提上去……上面又何尝不需要一个台阶,找到提价的理由呢?”
这一语道破天机,所谓公道自在人心,谁是谁非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过,彼此都需要一个借口罢了。
“怪不得,老黄要我不要抢,也不要丢呢,”这一刻,陈太忠真的是明白黄汉祥说这话的时候,到底要表露出什么样的意思了——这种事儿存乎于心,说却是说不得的。
不过,想一想这件事情后面的味道,他多少还是有点咋舌,“那照你这么说,陆海人还是被国企当了枪使?”
陆海人敢打敢冲,而且精明异常,可是在这件事情中,看似是棋手的角色,其实也不过是棋子罢了,意识到这一点,他感觉后脖颈有点冒冷气——任你机关算尽,任你眼界再高,终究是虚名一场,总是扛不过话事者的算计,所以说在国内,混进体制才是王道。
“他们本来就犯了致命的错误,基础能源……就不是民营企业能炒的,”许纯良很认真地跟他解释,纯良一向就是这么个性格,“他们动这个脑筋,本来就不对……老毛都说过,立场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
“他们已经错了,但是只要不是太贪,到时候愿意及时抽身,那也来得及,不能让他们白帮忙一场,但是走得太晚,或者觉得有点钱就能把能源炒到天上去……这就是认知性的错误,是忘乎所以,所以大家都说,人在做天在看,万事适可而止,得意不可再往。”
“说得不错,我一直不知道你这么能说,”陈太忠点点头,纯良的分析符合他的认知,“但是你能确保,上面真的会有决心动陆海人?”
这个问题也很尖锐,许家父子——包括黄汉祥,都认为陆海人最终不可能动摇了煤焦行业的基石,只是把他们放进来搅一搅局,然而,事实真的是那么回事吗,谁敢保证?
“这个……也是啊,”许纯良点点头,他这人一向听得进去别人的话,而且,对陆海人的能量,他有清醒的认识,“他们要铁下心思在这个行业扎根……收拾起来也麻烦。”
“所以说,这件事不能盲目乐观,到最后是谁算计了谁,真的很难说,”陈太忠苦笑着一摊手。
“但是眼下,包煤矿总是没错的,”许纯良迷糊了一阵,终于清醒了过来,怒视着他,“你这家伙,有赚钱的机会不叫上我!”
第2823章做个正职(上)
听了许纯良的讲解之后,陈太忠心里若有若无的那一丝阴霾,终于是彻底离去,两个矿一共用去四千万,真要决策失误,多少也是有点被动。
事实上他也不是赔不起钱,他在乎的是丢不起这个人——陈某人虽然在红尘打滚,但心中始终有股睥睨众生的傲气,更别说,他脑袋上还顶着一面“永远正确”的帽子。
只要大家都想炒,价钱起不来才是怪事,他放下了心思,但同时却只能跟许纯良说抱歉,“唉,估计再买矿也不可能了,得给陆海人留点缝儿啊。”
“我当然知道了,所以我才生气”许主任沉着脸哼一声,“我说,以后有这种赚钱的买卖,惦记着我点儿行不行?”
“你还没完了,要不是你老爸帮你问,你还不是一样蒙在鼓里?”陈太忠听他这么说,心里那点歉疚登时不见了去向,“两个矿三千九百万,你拿两吨出来,这俩矿都让你控股,这总可以了吧?”
“我才不控股”许纯良听得就叫了起来,纯良可不代表愚昧,别人忌惮的安全问题,他一样也忌惮,“我给你一千九百万,煤矿赚了,咱俩对半分。”
“凭啥对半啊?”陈太忠眼睛一瞪,“我的钱多,还要负责生产管理,你不吭不哈地就拿一半走,这不行……关系再好,这是原则问题。”
他不在乎这点钱,他看重的是公道,你钱比我少——那我借钱给你投资都行,但是凭啥张口要一半。
“万一有情况,我还得帮你扛呢,”许纯良回答得理直气壮,这纯粹是惯性思维——他有那么个老爹,凤凰也是章尧东独大。
“那说好了……我就不管扛了,都交给你了啊,”陈太忠听得就笑,只要你入股就得帮着扛事儿,你还好意思单独指出来?
“嗯?”许纯良眨巴一下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太忠倒是没什么好爹,但是人家扛事儿的能力,一点都不比他差,“那好,我出两吨,你控股,然后对半……这总可以吧?”
许主任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拿两千万换了一半的股权回来,看起来是剥夺了陈主任的劳动成果,其实并不是如此,他俩都很清楚,开煤矿这种风险较大的事情,有个信得过的、强力的合作伙伴,真的很重要。
陈太忠就很欢迎对方插一脚,而以许纯良的脾气,要是找不到太忠这种搭子,哪怕他知道拍下煤矿会很赚钱,也不会有心思去拍——骨子里,他是个讨厌麻烦的人。
两兄弟一拍即合,当天晚上科委几个领导济济一堂,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场,等他回到横山区宿舍的时候,就是晚上九点半了。
吴言对陈太忠的动向,一般都比较了解,更别说这次拍卖煤矿的响动很大,所以陈太忠的卧室灯一开,她就推开衣橱走了过来,“你喝了多少啊,酒气这么大?”
小白对刘望男出面拍煤矿,心里有些不爽,有些客观存在她可以无视,但是送到她眼皮子底下,那很容易影响心情——没错,刘大堂是没出面,可是架不住这年头明眼人太多。
陈太忠倒是没想到,她的醋劲儿这么大,眼珠儿一转,就用下午得到的知识解释了此事的重要性,“……我发现啊,有些人算计的功底太强了,这要是去下围棋,哪里轮得到李昌镐得瑟?”
“倒是好算计,”吴言最喜欢听的,就是这种涉及高层的内幕消息,于是注意力登时转移,不过她对他的评价倒不是很认可,“其实还是一个信息量的问题,我能到了那个位置的话,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关键是陆海人都被装进来了,”陈太忠不这么认为,他摇一摇头,事实上今天许纯良的分析,对他的触动还是很大的,一层层的面纱揭开之后,真相竟然是如此地荒诞,而同时又是如此地合情合理。
这个真相的背后,还会再有更真的真相吗?他禁不住要生出如此的疑惑,想他陈某人也不是个妄自菲薄的主儿,可是在这种妖孽级别的算计面前,也要生出点自惭不如的念头。
“这个很正常吧,他们只是政策的得利者,既不是政策制定者,也不是解释者,”吴言冷笑一声,她没觉得这个算计有多么高明,“那么,就要做好接受各种解释的心理准备,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就是……被解释。”
被解释……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陈太忠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要不说有些人天生就具备做官的素质,小白显然就是其中之一,她不但能熟练地运用规则,而且这意识在她脑中也是根深蒂固——时刻不忘记她自己的立场和位置。
而在这一点上,陈某人就要差得太多了,他自命讲究人,很多时候他愿意就事论事,而不是靠身份和地位压人——当然,他要是想不讲理,那谁也拦不住。
所以,他敢在张汇的办公室撒野,也敢拳击中纪委的调查人员,但是对上杨新刚、李二蛋下面这些人近乎于亵渎的请求,也不好意思断然拒绝。
但是所谓讲究,其实就是草根意识里面的相对公平,这不是一个官员该提倡的素质,起码吴言就没有这样的意识,她很自然地做出决断——陆海人你再有钱也是商人,国家政策这些东西,你们这些商人说了不算。
意识到两人的差别,陈太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