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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处长,值得我忍耐吗?”蓝志龙不服气地回答,他选陈太忠动手来出气,也是因为那家伙地位低微,“而且小薛也是……坚持着要报仇。”
“别跟我提那些失败者,看你自己那点眼光吧,”蓝志华不耐烦地一摆手,“开个枪还能打到一个副省……也好意思说身经百战。”
“一定是那姓陈的小子故意的,”蓝志龙沉着脸回答,他这话有点开脱的意思,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吴近之的儿子拿枪打他,也被他躲过了。”
“照你这么说,那个副省是他随身带着的?”蓝家老大才不信这些借口,他不耐烦地反驳一句之后,又叹一口气,“摆出来也是好事,起码可以接触沟通了……你去跟老头子说吧,这事儿不能等。”
“你跟我一块去吧?”蓝老二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的大哥,不成想蓝志华根本不予理会——兄弟俩都猜得到,老爷子肯定已经知道了,但是到现在都不发话,这问题真的不小。
蓝志龙见自己拉不动老大,犹豫一下又发问,“那老大你说,我现在要不要……让江晖自杀?”
无情最是豪门中人,利益牵扯太多,该牺牲的时候就得牺牲,而且他原本也是个凉薄的主儿,并不在意别人的生死。
按说,江晖跟薛继忠关系也就是那么回事,类似于阴京华跟陈太忠的关系,远是不远,但是陈太忠一般是认黄汉祥的,这件事也是,薛继忠是得了蓝老二授意才走的。
不过蓝志龙想的则是,江晖已经被警察盯上了——人家这么选是有目的的,那么索性让他自杀了,不但算自己这边的歉意,也省去很多麻烦,“那家伙知道的东西也不少。”
“胡闹,几家碰都没碰呢,你就让他自杀?”蓝老大哼一声,站起身来打算走人,然而他的反对并不是因为心软,“拼不过再自杀也不迟……都像你这么搞,咱蓝家面子要不要了?”
事实上,蓝志龙的无情,连江晖都清楚得很,所以跟警察们走出公司之后,他连换几辆车躲了起来——蓝家再不出手,他真的要被弄进去了。
不过他躲起来是躲警察,属于自救范畴,他是绝对没有胆子躲蓝志龙的——别看江总人前人后风光无限,几个亿的资金说拍板就拍板,其实本质还是高级帮闲。
蓝家要他活得好,他就能活得好,蓝家要他死的话,那真是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所以他躲的地方虽然隐蔽,却是蓝总知道的,新换的隐秘的手机号,蓝总也是知道的。
也不知道蓝志龙会不会让我自杀?江晖坐在屋子里长吁短叹,他也不想死,但要是敢做污点证人的话,就算蓝家的对头肯保他,出来之后还是个死,而且这次最多只牵连到蓝老二,蓝老爷子真要发话的话,以世界之大,也没有他江晖的藏身之所。
度日……真的如年啊,江总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某个小区的单元房,二百多平米的跃层结构,屋里住着的是他的一个小蜜——这房子是蓝总赏他的。
“给我拿啤酒,”江晖实在不能容忍这样的摧残了,连喝四五瓶啤酒之后,“刷”地一声,红着眼睛将身边女人的裙子撕了下来,麻痹的,以后想用,都不知道用得到用不到了……
一般来说,男人在完事儿后爱犯困,可是江晖完事儿之后,越发地精神了,说不得又端起啤酒来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瓶之后,他才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但是这心里有事儿,睡不踏实啊,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他又醒了过来,头痛欲裂,问一声没有人给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就又端起来啤酒喝,“去他妈的,喝死算了……”
直到晚上八点多,他又醒过来还要再喝的时候,蓝志龙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小江,在哪儿呢?”
“在您给我的朝阳这套房子里呢,”江晖心一横,大着舌头回答,是死是活也就是这么回事了,“您有什么指示?”
“行,没事儿,下午跟警察表现得不错,”蓝老二的回答,让某人的心终于落回肚中,“不过最近也躲着点警察,别让人觉得咱们嚣张。”
看来这次蓝家,是要大出血了……江晖默默地挂掉手机,蓝志龙的嘴里能说出来“别嚣张”,这问题绝对不小。
他正思索呢,女人走过来,她也知道自己的男人遇到了天大的事儿,见他情绪放松,才轻声问一句,“事儿……完了?”
“哎呀,谁知道呢?只刚刚地过了一关,”江晖苦笑一声,不过这时候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得到,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地难受,说不得脖子一直,“哇”地吐了一地……
“辛苦你了啊,二哥,”与此同时,黄和祥的电话,打到了黄汉祥那里,黄家老三少有跟黄老二这么客气的时候,不过这次却是必须的。
蓝家那边有反应了,对上面的交待,是蓝老二出国,下一届班子之前不会回来了,对黄家的交待,就是煤焦口再不刁难,给你个副省长——当然是厅级升副省的这种。
副省长不够黄家这边终于将牙齿露了出来,我家老三才是个中央委员,有点遗憾,下一届班子必须进政治局。
这口开得有点大,蓝家也不能就这么答应,但是又不能回绝,于是一商量,就决定了——蓝家尽量帮着争取政治局委员,不行最少也是候补委员。
这个让步听起来有点大,其实不然,黄和祥四十六岁的正部,现在还不到四十九,黄老对三儿子的支持力度极大,大家都知道,黄和祥发力的目标,就是下一届的候补委员。
到那个时候,他也才五十岁,前途一片光明,不犯大错误,进长老院不是梦想,现在有蓝家的支持,这个候补就唾手可得了——这区别就是努力目标和顺理成章。
蓝家这次是放血放大发了,支持黄家谋那个位子,就代表他们要付出自己可能得到的位子,不过这也没办法,杜毅代表天南省委,硬着脖子上了,不费点功夫怎么可能?
“自家兄弟,二哥不照顾你照顾谁?”黄汉祥得意洋洋地回答,下一刻他低声嘀咕一句,“也不知道杜毅得了什么好处?”
第2839章嫩姜中姜和老姜(上)
给完这两家交待,还得向杜毅交待,由此也可以看出,薛继忠这一枪的性质,到底有多么恶劣了。
黄和祥听见自己二哥又这么八卦,就有心不理会,可是想一想,自己从努力目标的地步,进步到了顺理成章——保不准还会有意外之喜,这薄薄的一层膜有多么难捅,他心里清楚得很。
这一切都是沾了二哥手底下那个小家伙的光,所以,黄书记不能对二哥没礼貌,“杜毅那儿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好像……他不太有培养潜力了。”
这话意思很明显,杜毅硬着脖子上了,人情却是被派系里其他人拿去用了,这是官场里常见的现象,现实到有点冷酷——他是五十五岁的省委书记,怎么没有培养潜力?
不过话说回来,黄和祥这个评价,从某方面讲也算基本客观,杜毅这两年境界不稳,做省长的时候才仅仅是中候补,现在是货真价实的中央委员加省委书记,应该停下来好好沉淀一下,这几个小境界跨越起来可也不容易。
这时候他要再往上窜,别说外人了,他甚至在挤占自己派系人的生存空间——你是好了,但是别人受影响了。
而且凭良心说,别人也不是没给他提供过助力,否则那几个小境界,也不是仅仅能靠着他的运气撑过去的,他得了利,那么在有能力的时候,反哺一下圈子里其他人,也是必须的——否则的话,要这圈子何用?
反正杜毅也不会没所得,他的办事能力因此得到了圈子里的人的肯定,地位也会相应提高一点,享受了好处的那位,又要欠他一个私人的人情。
黄汉祥对这一套因果,也了解得很清楚,听到他这么说,禁不住干笑一声,“嘿……啧,天南这次,真的是白忙了,会不会有啥情绪?”
二哥你这是咋说话呢?黄和祥听得就是一阵沉默,不过这话虽难听,却也是实情,撇开对中枢机构的交待,对杜毅的补偿给了他人,对黄家的歉意给了黄老三,而常委中枪的天南省委,啥都没落下——地方上同志们的情绪,你们就一点都不考虑?
然而正是因为是实情,黄书记才听得刺耳,他是既得利益者,本来想有意无意地忽视这一块的,现在听到二哥说起,真是想装聋作哑都不可能了。
早知道刚才就坚持一下,不告诉你杜毅得什么好处了,黄和祥无奈地咂巴一下嘴巴,“啧,天南的煤焦不受限制了,这还不够好吗?”
“好像他们以前能限制似的,”黄汉祥不屑地冷哼一声,他倒不是对自己这个弟弟有什么看法,而是很单纯地认为,这个结果对天南来说有点不公——当然,他的本意是想表明,老三,你这个二哥看问题,可是很全面的。
撇开焦炭出口不说,蓝家在其他方面,还真的堵不住天南的煤焦,也就是在焦炭出口配额上能做一做文章,但是陈太忠会办事,当初就将凤凰出口的煤焦搞成了中外合资。
外国对凤凰投资,成品出口以做投资回报,这种销售手段,是焦炭配额不太方便控制的——其实小陈这么搞,也是被配额逼出来的,始作俑者还是蓝家建立的封锁线。
但是……现在不是绕过去这封锁线了吗?所以黄老二认为,从无到有的开放通道和已经有了通道、仅仅是“保证不作梗”的承诺,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那你再跟小周建议一下吧,”黄和祥只能这么回答,他领自家二哥的情没问题,但是别的天南人想借此卖人情,他还真的未必在意。
周瑞就是黄老的通讯秘书,其实比黄和祥还大几个月,不过黄老三在家里比较受看重,周秘书对他也热情,一点不介意被叫做小周。
这家伙,当了省委书记以后,越来越没人情味了,黄汉祥挂了电话之后,悻悻地哼一声,坐在那里灌了好半天啤酒之后,抓起手机打个电话,旋即将手机一丢,“这小子……居然正在通话中。”
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