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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真的是太糟糕了,就连崔洪涛听到,都禁不住要嘬一下牙花子,两人虽然都是正厅,但是段卫华主政素波。
他倒是不见得怕段卫华,但是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而且段卫华以前是凤凰的市长,据说跟陈太忠来往密切。
总不能让我真的减五层吧?崔洪涛有点受不了啦,一层十二个处级干部他还扛得住,五层那就是六十个处级干部没房子住——确切一点说,没有合乎身份的房子住。
这个问题,他就不得不重视了,而且事态发展也很明确,他不能再走形式了,必须要通过其他渠道,让陈太忠点头。
然而,他的圈子跟陈太忠的圈子交集不是很多,选来选去,他选中了凤凰交通局的局长牛冬生。
凭良心说,省交通厅对凤凰交通局的影响,力度有限得很,拿数据来说话,举个具体的例子——前文说过,素凤高速路的凤凰段,给了凤凰交通局还不到二十公里。
不过牛冬生虽然在地方上傲慢,但是在上层是相当会做人的,将高胜利和崔洪涛前后两任厅长打点得都不错,这不,崔厅长有事也能想起他来。
陈太忠接到牛冬生的电话,就有点啼笑皆非了,“牛局你这人不在素波,还是一片红心向着党,很难得啊。”
“其实我看崔洪涛,就是个鸡巴毛,”牛冬生是想巴结崔厅长,但是他更在乎陈太忠,不是凤凰人,真的想象不到陈主任的厉害,“我就是帮他递个话,答应不答应的,我都支持太忠你!”
其实他要是直接找我,不比啥强?陈太忠心里暗叹,非要端个厅级干部的架子,拐弯抹角的,于是他轻喟一声,“既然他不跟我说,那么我就表个态,他诚意到了的话,我就不找他其他的麻烦了。”
说话是很简单的事,但是牛局长瞬间就陷入了苦恼中——该做出什么,才算诚意到了呢?
他听得迷糊,可转述到崔洪涛这里,崔厅长心里清楚,什么叫诚意?宿舍楼减五层才是诚意,减一层——那叫打脸。
可是凭良心说,这五层哪里是那么容易减的?六十个处级干部,六十个啊……崔洪涛是厅长不假,可想要直接抹去这些指标,压力也有点大——而且真要抹了,崔某人的面子何在?
不过这个时候他就可以打电话给陈太忠——该走的过门都走到了,可以就双方共同关心的事情来谈一谈了。
想一想前一天姓陈的给自己打电话,自己轻描淡写地应对了一下,崔厅长禁不住又咬一咬牙,他拨通电话,“太忠,还是那个宿舍的事儿,砍五层……这有点多了吧?”
啧,你咋就能这么直接地说呢?陈太忠被弄个冷不防,堂堂的厅级干部,连先兜个圈子都不会?他沉吟一下,方始叹口气,“谁说不是呢?六十个处级干部没房子住了啊。”
“对啊,这严重影响同志们的工作积极性,”崔洪涛沉声发话,心说你小子总算说了一句人话,“我的意思是……砍一层就行了。”
第2911章多方促成(下)
看把你美得,陈太忠这下可不干了,要是没有段卫华的推波助澜,这也不是不能商量,但是人家老段关注了,不但关注,还是不打招呼地帮自己撑腰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问题是,现在你这加层已经被捅出来了,市里主要领导高度关注了,砍一层怕是不可能了。”
才说了一句人话,又说这种屁话崔洪涛才不相信这货昨天不知道宿舍这边有加层,他哼一声,“没有这个道理的嘛,一开始就是那个学校没事找事,我不吃它讹诈,就该把加层去掉?那当初我不如答应它。”
老崔你这还真直接,陈太忠也不怕实话实说,他正色回答,“我没说要你忍受它的讹诈,但是学生家长都上街了,你的人不能找相关单位来调解吗?”
“绑架学生家长的,是南门小学,跟我们厅无关,”崔厅长隔着电话叫上真了,“我的人要在意的话,他们这气焰就下不去!”
“崔厅长,我知道你有苦衷,”陈太忠不耐烦地发话了,当干部的……其实,生而为人,谁没有一点这样那样的苦衷?哥们儿的苦衷还一大堆呢。
“但是这个现象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而且你们这个宿舍楼的规划,没有一次申请到位,很难不让人生出疑心……你们试图规避什么。”
“规避什么?纯粹是这帮干活的人长了猪脑子,”崔洪涛气得骂一句,接着他又想到一个可能——这陈太忠一直在帮南门小学说话啊,“那我让他们跟南门小学的人沟通一下,你认为合适不?”
你早干什么来着?陈太忠听得也真是无语了,“昨天都可以商量,今天商量了没什么意思了,不怕跟你直说,那个校长回头我要处理的……绑架学生家长,无耻!”
崔洪涛沉默好一阵,才缓缓开口,“那照你这么说,是没得商量了?”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陈太忠轻轻地叹一口气,有种的你让那六十个处长找我来,“你再跟市里试着沟通一下吧。”
再跟市里沟通,嫌我的人丢得不够大吗?崔洪涛默默地挂了电话,数遍整个素波市,配跟他平起平坐说话的,也只有一个段卫华——让他去找陈放天?那不现实。
可是他不出面的话,厅里还真没有什么人敢跟陈太忠跳脚的,素波这帮人倒没什么可怕的,关键是人家背后站着姓陈的。
先停工,回头再想一想别的办法吧,崔洪涛做出了决定,他倒是没想过用那六十名处级干部的需求,来给陈太忠施加压力,绑架民意这种事儿,不是一个厅级干部该做的——起码,没有足够的利益的话,他是不会做的。
无非就是六十套房子而已,不算多大的事儿,不过饶是如此,崔厅长也没想到要轻易地放弃,能走到他这个位置的主儿,鲜有心性不够坚强的。
崔洪涛打来这个电话,那总算是说清楚了陈太忠也很满意这次交谈,当然,通过对方很直白的语气,他确定自己是让对方不爽了,然而,那又怎么样呢?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老崔你让老高不爽的时候,可不也是理直气壮的?没办法,想干好工作,不可能不得罪人。
既然话说开了,南门小学那边也就可以动了,陈太忠抬手给沈主任打个电话,“沈主任,交通厅那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咱教委这边,动作也快一点,不要给他们留下什么把柄。”
沈主任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呢,但是同样的,他也不敢随便联系陈太忠和祖宝玉,正经是他跟陈放天,今天很是通了几个电话。
建委那边给宿舍下了停工通知书,他也知道,现在接到陈主任的电话,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反正你们都是大爷,说不让我动,我就不动,说让动马上就动。
不过他还要确定一下,“只调整小贾一个人吗?据说有个别年级主任,也起了不太好的作用。”
“这个贾校长,是不能再在领导职位上了,”陈太忠听得出来,对方说什么年级主任之类的,大约只是幌子,真实的用意是在问,怎么调整贾校长。
“严重破坏精神文明建设的行为,首恶必究,”他再次强调一下,才轻描淡写地回答,“至于其他的同志,那就是你们内部的事情了……文明办关心的是,某些歪风习气必须打下去,不能让其有滋生的土壤。”
其实,在这个道德缺失的年代,最不缺的就是滋生不道德行为的土壤——所以陈太忠认为,处置个把年纪主任也没什么意思,社会大风气使然。
那么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明确地告诉大家,文明办暂时顾不上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是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们最好搞搞清楚。
这只是治标,而不是治本,可是陈某人非常清楚,他现在具备的,也不过就是治标的能力——这个能力都不是很完全,就更别说治本了。
这就只能一步一步地来了。
处理完这件事,差不多就是六点了,小汤同学又打来电话,说是跟曾学锋把合同签了,两套房子,五十万的装修费,她一定要请陈主任吃饭。
“这点小钱只是开始,”陈太忠不在意地哼一声,他可还记得曾处长说过,要给汤丽萍转三百万的,一旦拿到那一笔钱,圆规腿会立马脱贫致富。
当然,那一笔钱到手的话,汤丽萍也就可以成为他的女人了,只是眼下说这个还有点早,“回头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呢。”
“可是我就是想见一见你嘛,”得,小汤同学隔着电话开始撒娇了。
“今天有事,改天我联系你,啊?”陈太忠笑一笑,圆规腿有着常人都拥有的市侩,但是她知道努力,并且懂得感恩,这就是不错的品性,“我这儿还忙,以后打电话晚点再打。”
他晚上还真是有事,事情不大却也不能不办——马疯子从加拿大回来了。
韩忠韩老板在港湾宴请马总,丁小宁、张馨和刘望男作陪,由于单位里事儿多,陈主任在六点四十才赶到。
包间里,一群人正在聊得热火朝天,经过不懈的运作,马总已经拿到了加拿大的绿卡,国籍就要等一等了,韩总看得眼热,就出面请客,跟他取一取经。
“光拿绿卡也没意思,还是要入籍才行,”马总说得天花乱坠,“要不然别说这中国护照用着不方便,只说每年必须得在加拿大待半年,这就挺折磨人的。”
“我只当你是在乎那个选举权呢,”韩忠听得就笑,笑到一半,才发现陈太忠进来了,“太忠来了啊?”
“老板,”马总赶紧站起身来,笑着点点头,见陈主任摆手,他才又坐下,“不骗你们,中国的护照,用起来太不方便了。”
丁小宁若有所思地看着陈太忠,嘴里冒出一句来,“太忠哥,你说我也移民好不好?”
“你?那随便你啊,”陈太忠听得吓了一跳,脸上却是没什么表示,“反正我关心的,是干部家属的移民。”
“看,这就是说,你不能再是干部家属了,太忠不要你了,”刘望男笑嘻嘻地调戏她,“其实在国内呆着也挺好的,这么大的买卖,你移民出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