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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慢着,你说你要去北京?隋书记又开始怀疑这家伙说这话的动机了,是想暗示什么吗?于是他又问一句,“要跑哪些项目?”
“农林水方面的吧,”陈太忠沉吟一下,决定事情只说一半,他不太有把握徐瑞麟会不会把事情说出去,但是白凤鸣肯定嘴紧——那油页岩的干系,实在是太重大了,“成不成还是两可,就不跟班长吹牛了。”
“那你也叫上徐区长吧,”隋彪适时地提出建议,这不是他的支持,而是他的表示——我党委管宏观的,有权指导你。
“有这个考虑,”陈太忠点点头,含含糊糊地回答,然后他话题一转,“第四件事,就是请示一下班长,区委这边……我能做些什么?”
尼玛你这堂堂正正地就逼过来了啊,隋彪开始有点挠头了,要说官场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对手,现在这个场面他倒是镇得住,但是将来有什么不同意见,二把手一旦占理,肯定敢跟他这一把手叫板。
“区委这边,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隋书记轻描淡写地回答,“你现在要做的,还是尽快熟悉政府工作,年底了,很忙的。”
“年底了,有些项目不得不跑了,”陈太忠笑着回答,“我才来北崇,但是已经喜欢上了这里……会努力为大家服务的。”
你高调唱得倒是不错,隋彪觉得这货上门说的这些话,真是有点欺负人,说不得抛出个话题来试探对方,“最近有些干部岗位有调整需求,有了大致人选,我会跟你碰一下。”
这就是他说了,不给陈太忠提名的机会,而这些干部岗位调整需求,其实是八省干部大交流产生的后续影响——有位子空出来了,就有正科提副处了,副科也就有提正科的机会了。
而且换届在即,部分干部调整一下也是很正常的,说完之后,隋书记淡淡地看着年轻的区长,要看他怎么表态。
“碰不碰都无所谓,通知我一声就行了,”陈太忠果然不是好惹的,直接正话反说了。
“这不好吧?”隋书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小伙子,阳谋这东西,不仅仅是你会玩,我这党委一把手玩阳谋,比你这政府一把手具有太多的先天优势。
“没什么不好的,我才来北崇,不认识几个人,”事实上,陈区长并不是正话反说,他只是做事很有性格,“关于人事任命,常委会上表决,我也会投弃权票的,我要对自己的一票负责。”
尼玛,隋书记禁不住暗骂一句,生瓜蛋子我见过,还真没见过这么生的瓜,行,你玩性格我陪你,于是他缓缓点头,“党员该有负责的觉悟,也该有服从组织决定的觉悟。”
陈太忠直勾勾地看着他,好半天之后才微微一笑,“班长指示得很正确,我还是那句话,来北崇,我是做事来的。”
人事权之类的,哥们儿不会争得太多,现在更是一点都不争,希望你也别伸手太长……
第3309章飞北京(上)
周一,陈区长开始新的一周的办公,这时候前来汇报的人就多了起来,有行局的领导,也有乡镇的领导,新来的区长在办公会上的表现,已经传了出去。
官场里说什么阵营也好,势力也罢,说来说去不外乎是利益二字,很多人听说新区长搞钱有一套,登时就抛开了观望的心态,手快有手慢无,谁再呆着谁就是傻瓜——二百万里面,有八十万已经被谭胜利弄走了。
有意思的是,办公会上有个细节,被传得变形了,关于新区长为什么给教委钱,而不给交通局钱,事实上陈太忠已经解释得很明白了,政府对包工队没有义务,对教师有义务。
但是传到下面,就成了葛区长不能很好地控制交通口儿,发生了那么激烈的事情,陈区长恼怒之下表示,一分钱都不会给,而谭区长听话,就得到了八十万。
这其实只是真相的一部分,但是到了下面人嘴里,这就是真相的全部——这才是大家眼中真实的官场,应该的真相。
结果这区区的一百二十万,让陈区长直接从早上忙到了下午下班,甚至连午饭,都是跟下面乡镇领导吃的——临云乡的书记和乡长同时来了,而且还是退休的乡党委副书记王鸿领头。
王书记一见小廖,就抱怨他不仗义,说你这个娃娃年纪轻轻,太坏了啊,我现在要插个队——区长在我家住了一晚上,你都不告诉我他是谁!
旁人一听说临云乡这种破地方来的人,都要插队,眼中齐齐就冒出了火来,不过听到最后一句,登时就偃旗息鼓了——合着陈区长在老王家住过?
有那思想不健康的主儿,由此就想到了传说中区长是“妇女之友”来的,莫非区长在老王家看到了美妇,然后就……那啥了?
不过这个猜测,很快就被他们自己推翻了,王鸿这人虽然也有点势利,但是不知道区长的身份之前,肯定不可能太自甘堕落了。
倒是新区长一来,就能跑到临云乡私下考察,那还真有点做事的模样。
廖大宝请示了一下领导,才很遗憾地对王书记表示,说区长不许你们插队,王书记正要捶胸顿足以示苦恼,不成想小廖同学话锋一转:不过区长说了,上次喝了王书记家不少好酒,中午他请您喝酒。
其实廖大宝非常清楚,领导为什么要请临云乡的人喝酒,油页岩的事情,实在泄露不得,领导再三强调过保密,事实上,到了后期,他都不知道区长跟白区长谈了些什么——因为他籍贯是云中的,而云中县也有油页岩。
不过小廖同学的觉悟,那也是不用怀疑的,他虽然籍贯云中,落户关南,都是花城三角的一部分,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地位,来自于何处。
家乡……他也想帮家乡一把,但是这不现实,北崇和云中是天然的竞争关系。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舍得辜负陈区长的信任,将消息泄露给云中,云中那边愿意相信吗?哪怕相信了,功劳会算到他的头上吗?这年头冒领别人功劳的事情,真的海了去啦——廖某人离开陈区长这大腿,真的什么都不是,别人吃傻逼了,不抢这现成功劳?
撇开这些所有的问题不谈,假设云中相信了,也把他当成第一功臣了,那么请出下一个问题:区区的云中,能筹得出来开发油页岩的钱吗?
廖大宝不是不爱他的家乡,他是别无选择——就像邢建中也很爱家乡,却选择了扎根凤凰,人生在世,真的有太多的不得已。
陈太忠请客的目的,也确实如此,临云乡的乡长和书记,真不够看的,加上王鸿的面子,他也就只能安排插个队,能让他跟他们坐在一起吃饭的原因,就是油页岩。
首先,陈区长要考虑保密的因素,其次就是要考虑的就是,将来的油页岩电厂也好,油页岩液化技术也罢,临云乡的石头,是重要的原材料。
所以临云乡三个人得到的消息就是:陈区长觉得,这里还有打出石油的潜力,想去北京活动一下,不一定能行,但是也要保密。
要是有油的话,那这个油田可是联通着的,油是液体,是可以流动的,万一敬德县知道消息打了井,咱临云可就损失了。
油田这个说法,可是比油页岩狠得多,山不会动水会动,就算有人有点外心,这个节骨眼上也绝对不能含糊,王书记甚至笑着点一句,“小廖,我记得你是云中的,可得以北崇为家啊,睡觉都不许说梦话。”
“我马上就要在北崇成家了,”廖大宝不服气地顶一句,“房子都买了。”
其实敬德并不是北崇最大的对手,最大的对手是云中,这个无须多言,王鸿能撂出这话来,肯定也是一门心思走到黑了。
陈区长正说临云乡这边应该是稳住了,冷不丁王书记又来一句,“成家是好事啊,先把新媳妇带过来给我们看一看……样貌不过关的话,我们可不答应,小廖你实实在在的全日制大学毕业,区长又这么信任你,前途无量啊。”
“那个啥……”廖大宝顿了一顿之后,才苦笑一声,“那是我中学同学,苦等我十五年,是个好女孩儿,相貌倒是一般。”
他这顿一顿不要紧,陈区长看得这叫个火大——那是别人问你媳妇漂亮不漂亮,又不是我问的,尼玛你用眼角的余光瞟我一眼……是个啥意思呢?
劳资的私生活再糜烂,也从来不吃窝边草的……赵海峰你给我等着!
这就是陈区长的午餐,下午的事情也不用赘述了,到六点的时候,他才说忙完了,不成想谭胜利又登门求见,“下午的时候,充值卡就从教委开始往下发了,大家一致反应说,区长这么高度重视教育事业,教师们非常感激,心里有底了,工作积极性也更足了。”
“本来就是该发的,感激个什么?”陈太忠很随意地一摆手,反正钱都发下去了,他说两句漂亮话毫无压力,不过有些事,他还是要点一下,“那个啥,老谭啊,听说有些教师让人顶岗,这可是有点辜负我的高度信任。”
“存在即合理,”要不说这货是个异端呢?真的是异端,他表示自己知情,而且他还有自己的见解,“真正优秀的教师,咱北崇留不住,出了成绩就要被人挖走,一般的教师,能力未必就比顶岗的民办教师强……能力差不多,他不爱这份工作,还不如让民办教师来做。”
“我不是说民办教师就一定多么热爱这份工作,但是他们需要这份工作,其中有些人,确实也是热爱教育事业的……孩子出了一点成绩,那种成就感真的无法形容,区长,你没有干过教育事业,可能体会不到那份欣喜。”
“而需要这份工作的人,他们也需要成绩,没有成绩,工作就不能保证,而有了成绩,自身的价值就可以得到提高,所以我认为……顶岗不是马上必须追究的,咱们要做的是,培养出或者吸引到,足够数量、足够优秀的教师。”
“说得不错,”陈区长点点头,接着就哭笑不得地叹口气,“然后你打算告诉我,这需要一点资金,是吧?”
“一点资金可能不太够,”这谭区长也是个奇葩,居然会如此说话,不过下一刻,他就转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