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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陈太忠咂巴一下嘴巴,基层工作的千头万绪,就体现在这些方面,都已经公示出来了,老百姓看榜不用心,到这会儿了,想起来找领导告状了,你还不能不管。
他微微点头,“嗯,你了解的结果如何?”
“我没有去了解,”王媛媛摇摇头,“这里面可能的因素,不止他猜的那一点……我的意思是,直接去现场查底单,张二娃反应的属实,那就追究责任,不属实,当场为工作人员洗清,省得他们寒心,绕来绕去,没准会耽误事情。”
“你说的没错,”陈太忠点点头,程序上出了问题,肯定要抓现行,这不是现象,不能把一个人叫过来训一顿就完事,不过他想的最多的,还是如何从根子上解决这个程序隐患。
“以后这个申请表,要搞成收据形式,一式三联,最好还有编号,有一联握在养殖户手里,这样就不用担心偷梁换柱了。”
“那养殖户把收据丢了呢?”王媛媛苦笑一声,越是搞基层工作,越是能遇到各种古怪的现象和人,“您的指示我记住了,从明年开始,就这么搞……其实今年娃娃鱼苗发放的工作重点,是防止抓阄作弊,对申请表没太在意。”
今年养殖户的需求,超过了五千条,鱼苗供给严重不足,是要采取抓阄的形式,不成想因为有人私下串联,侵犯散户权益,陈太忠和徐瑞麟联手紧急喊停,导致了眼下的局面。
“那明天一大早,咱们走一趟养殖中心,”陈太忠点点头,临时查单据的话,王媛媛的权威是够用了,但是当场要决定处理什么人,小王还是嫩了点——尤其是这个事情,可能涉及到一个副镇长,陈区长自然要出面,做她的坚强后盾。
待王媛媛站起身离开,陈太忠这才想起,自己把她叫上楼来的本意,想一想之后,给陈铁人拨个电话,“铁人书记,调查李红星是否有了结果?”
“结果有了,四个字,触目惊心,”陈书记半冷不热地回答,“相关情况,我会在书记会上阐述,并且要求严肃处理。”
第4025章省道险情
“嗯,我支持严肃处理,”陈太忠淡淡地哼一声,挂了电话,陈铁人的态度很成问题,不过他不会在意,官场里,说了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看做了什么。
陈书记对陈区长的态度,一向就不怎么恭敬,但是这次能从警察局把人带到纪检委,就已经说明了倾向,此刻还要严肃处理李红星,起码从根本上来讲,此人不会有意作梗。
对陈太忠来说,这就够了,他没有打击异己的癖好,只要别人不有意冒犯他,不故意挡道,陈某人也不会锱铢必较——哥们儿和光同尘的水平,那是长进得很快。
接着白凤鸣也来了,大致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进展,然后又请示一下,他认为城区改造的外围工程,已经可以考虑提上议事日程了。
“哦,”陈太忠不置可否地哼一声,“你带了文字材料来没有?”
“没有,”白凤鸣果断地摇头,以他的老辣,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北崇的发展节奏,是要掌握在陈区长的手里,他做为主管城建的副区长,可以提建议,但是提建议的同时,直接拿出来文字材料——不知道的人,会夸他准备充分,可真正明白的人,会认为他有喧宾夺主的嫌疑,这北崇到底谁说了算?
白区长是肚里做文章的,他尤其明白,陈区长默许自己在工程里面捞一点,可同时他也知道,不能因为跟老大走得近,说话做事就不注意:忘乎所以,从来都是自取灭亡的前兆。
当然,陈区长真对建议有兴趣,文字材料也不算什么,“您要的话,我尽快出一份。”
“材料不慌,做翔实一点,”陈太忠点点头,顺手拿起了刘海芳下午交来的材料。
看来还是要等,白凤鸣一听就明白了,不过他也不着急,这个工程,他有催促的义务,区长啥时候拍板,是区长的权力,各司其职罢了。
眼瞅着领导撵人了,他就站起身子来,“省建设厅近期会有视察小组,在全省巡视,阳州是一站,您可以考虑抽出一些时间吗?”
“省建设厅……有特殊关照过北崇吗?”陈太忠沉吟一下,缓缓发问。
“咱哪儿有那个资格?”白凤鸣苦笑一声,别说北崇了,省建设厅对阳州的关注,也就那么回事,而厅里想支持北崇的话,也不好绕得过阳州。
一开始他听说建设厅要来,还很可能到北崇,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财神爷来了,咱得伺候好了,万一能哄得对方松一松手,北崇就能笑歪了嘴——松手的情况很罕见,但是不尝试的话,那就什么都没有。
更别说惹恼建设厅的话,人家示意一下,有的是人为难北崇,要不大家说,厅里下来的狗都比人强呢?
但是陈区长问这么一句,就让白凤鸣反应过来一个现实:北崇现在的发展,并不靠上面的扶持,都是年轻的区长带着大家,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至于说上面的刁难,北崇也不怕,市财政局够牛了吧?弓南华不敢扣任何一笔对北崇的计划内拨款——预算外的就是另一说了,反倒是李强搞广场建设,还有跟北崇借钱的意思。
现在的北崇,隐隐有几分独立王国的味道了,那么,又何必对上面摇尾乞怜?
反应过来这个道理,白凤鸣笑着点点头,“那也是,咱不用看他们脸色,是我惯性思维了,听见建设厅就嘴馋。”
“你去接待还是必要的嘛,对上面的领导们,咱们还是要保持充分的尊重,我只是不能保证时间,”陈区长干笑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林业局长邓伯松带着金龙大巴和两辆依维柯上路了,去朝田接娃娃鱼苗——从绕云机场走,会更近一点,但这是娃娃鱼苗,中途有个意外的话,比较容易协调。
同行的有科委主任,车里已经摆放好了各种大水槽和泵氧机之类的,保证鱼苗的存活。
陈太忠则是指示一阵工作,八点半的时候,打个电话给王媛媛,“出来,走了。”
王主任出来了,还带着办公室主任齐莹,两人上了陈区长的奥迪车,她上了副驾驶,齐主任犹豫一下,坐到后座的警卫座上——说成什么,她都不敢坐到陈区长身后那个首长位上去。
奥迪车启动,王媛媛侧头随意扫一眼司机,登时就是微微一愣,“您脸色不太好。”
“昨天晚上有点辛苦,”陈太忠很随意地回答,顺便又摇摇头,轻叹一声。
他昨天去了趟乌法,见到了单超,那家伙身边跟着几个人,正在一家宾馆的茶社喝酒,搂着几个女孩儿胡乱摸着,一帮人显得很是惬意。
罗天上仙正待丢了术法走人,就听到超少发问,“小王他们呢?也进来喝酒吧。”
“让他们看着点儿吧,”一个人笑眯眯地回答,“那货肯定追不过来,不过真要来了,咱这宾馆到处都是摄像头,总要揪出他来。”
“我其实不怕他,我爸非要这么安排,”超少轻笑一声,很不屑地回答。
“堵了一个小时省道,追上来……看把他能的,”另一个人笑着附和。
陈太忠就静下心来,又多听两句,这才知道,合着单书记是出手,帮儿子解困了,具体方法是:单超跟几个人坐一辆车,上了省道之后,路过了一个收费站之后,那个收费站直接放下栏杆不让过车了,说接到上面命令,前方有险情,大家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好。
结果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如果陈太忠的人跟在后面,等来等去,这就等丢人了。
然后单超换车走小路,就这么离开地北了。
“也就是超少,别人谁能卡省道一个小时呢?”有那捧臭脚的,讪笑着巴结单超。
单永麒这也算官声好?陈太忠恨不得想骂娘,搁给他来说,想摆脱一个隐形的跟踪者,也就是故布疑阵,甩脱就是。
原本他以为,就算单书记出手,大约也是一帮人带着单超来到一个很大的商场,商场里再埋伏一帮人,隔绝开别人之后,略作换装,然后一分散,刷地开十几辆车走人——跟的人肯定要傻眼,还要考虑单超是否真的离开了,会不会还在商场里潜伏着。
这么一来,想不跟丢人都难,是最合适的手段。
可是他就没想到,以单永麒的官声,居然会直接卡了省道,掩护自己的儿子溜走——这尼玛实在太不讲理了,简直将小小的权力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再想一想,他就释然了,这个怎么说呢?他想的那一套,是比较草根的想法,是比较好莱坞的想法——无非花钱找人帮忙而已。
但是单永麒注意的不会是这个,他不缺钱,他要考虑的是名声,找一大帮人掩护自己儿子脱身,倒是好用,可过不了多久,全世界就都知道了——全世界知道也无所谓,关键被政敌知道,就容易出问题。
正经是他通过个别关系,发布个险情预报,堵路一个小时,没几个人会知道内中隐情——知道的那两三个人,也不敢胡乱说。
这就是官僚体制的弊端,一手可以遮天,根本不用考虑那些被耽误了时间的车主的心情,无视民众的知情权,太操蛋了。
可是陈太忠现在,已经渐渐地融入了这个体制,愤懑过后,他就意识到,单永麒也不是没有敬畏,丫无视民众的知情权,但却敬畏体制中人的知情权——毫无疑问,商场脱身的成本更低,更容易做到,要人堵路,这人情买得大了。
但是单永麒为什么不选择低成本?官僚思维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不敢这么做!
这老狐狸,选择的是对他最有益的方案,陈太忠反应过来了这一点,正好这时,有人招呼过来茶社老板,要换片子——那个,你懂的。
眼看着一场淫乱聚会就要展开,陈太忠直接一个“一梦千年”的术法,丢到单超的小弟弟上,转身走人了。
一梦千年,顾名思义就是一睡一千年,僵化生机的作用,也可以用来保鲜——但是小弟弟僵化一千年,单超的后半辈子,是不要想性福了。
不过走这一趟,陈太忠也有点苦恼,他在改造刘望男的煤矿的时候,已经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