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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老班长那是胡说,挤兑人呢,”董瑜亮笑得露出了二十几颗牙齿,他此来,是打听陈太忠是否真的上位区委书记的,“倒是没有请教你贵姓?”
“免贵姓牛,叫我小牛好了,”牛晓睿热情地回答,她是想打听一些荆老不为人知的事情,眼见这位跟陈太忠熟识,那是想也不想就凑了过来……
陈太忠走过去,先跟张沛打个招呼,“张厅啥时候过来的?”
“陈书记,我就是个处长,别挤兑我成不?”张沛看着他苦笑,“你堂堂的区委书记,不要拿我们这些小干部开涮。”
“目前还是区长,”陈太忠又一次声明,不过,想到蒙艺和岳黄河的关系,张沛知道他要升区委书记,其实也很正常,“张处来天南,也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
打招呼我也不可能冲你打,张沛心里暗暗苦笑,你都离开天南了。
就在他考虑措辞的时候,一个女声在他身后响起,“亦萱姐,上楼坐吧。”
却是荆紫菱听说唐亦萱来了,赶过来接待,一边招呼,她一边看一眼陈太忠,“你也上去?”
“你们上吧,”陈太忠意兴索然地摆一下手,又淡淡地看一眼唐亦萱,不成想小萱萱看都不看他,转身走了。
不用撇清到这种程度吧?他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事实上,他只是非常遗憾和愧疚,今天晚上不能去陪小萱萱了。
其实今天的这一顿接待晚宴,勾起他心火的有好几桩,李云彤是一桩,牛晓睿又是一桩,之前在锦园,有对青春易老的感慨,而眼下面对唐亦萱,他还是必须克制——既然没有退出官场,他就不能肆意妄为。
敬一圈酒,然后走人吧,陈太忠看一看表,已经是七点十分了,于是拿起一瓶五粮液,在几个人多的桌子上敬一下酒,他是荆老的准孙女婿,是有这个资格的。
有意思的是,见到他敬酒,邓晖也赶了过来,他笑眯眯地表示,“陈区长,咱一起敬酒,好多人我都不认识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好在距离施家人不远的地方,施淑华听得撇一撇嘴,低声嘀咕一句,“现在还叫陈区长,这信息也太落后了。”
“关你什么事儿?”施金鹏淡淡地看一眼女儿,“这好歹也是天大的校长,这种接待的场合,人家不来都行。”
这话一点不假,邓校长来天大的时间不长,而荆涛现在也退了,荆家两个小辈又不在天南发展,按说跟荆家没有太多交情,没必要跑来打下手。
事实上,邓晖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荆以远就算名气再大,也是老得快动不了啦,等他做寿的时候,身为校长的邓某人到现场祝福一下,也就算意思到了。
但是今天陈太忠的造访提醒他,荆以远虽然老了,可影响力绝不容低估,连陈省长都是很买账的。
陈洁明天会到场祝寿,这个并不重要,无非是体现对老艺术家的尊重,左右不过样子货,可是她还要为荆以远争取三十亩养老的土地,这就是实打实地买账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就觉得,今天晚上的接待场合,他不能不来,事实证明,他这么想真的没错,来为荆老拜寿的,出自各行各业、五湖四海,甚至很多天南本地的干部,他都不认识。
跟陈太忠并作一处之后,很多人他就对上了号,然后他才发现,荆老这个大师,那真不是白当的,眼皮子的驳杂,根本不是他能想像得到的。
像那些声名显赫的人物,也就罢了,很多草莽龙蛇,偶露峥嵘,却根本是他没听说过的字号。
比如说,一个很年轻的眼镜男,坐在桌边独自一个人吃饭,陈太忠一定要过去敬一杯酒,眼镜男不敢受这番殊荣,忙不迭站起身,“太忠主任太客气了。”
“邢总当得起我的这份客气,”陈太忠笑着回答,“你的碧涛,帮俊伟和紫菱盈利不少。”
“其实是荆总解我于倒悬,”邢建中笑着回答,“没有荆总,就没有我的今天。”
这碧涛是个啥呢?邓晖正在琢磨,旁边哗啦啦走过来几个记者,“啊呀,碧涛的邢总也来了,这次一定要抓住他采访。”
“是呀是呀,这可是天南煤化工企业的标杆,填补国内空白。”
“国内空白都扯了,碧涛门口拉货的车都能排两公里,人家一年赚好几个亿。”
邓晖此前,哪里听说过这样的人物?
而更令他吃惊的,是那些坐进了包间和雅座的人物,那里面随便一个,身份都绝对地不简单,蒙艺的嫂子和秘书就不用说了,还有文化部、教育部的来人。
再往上数,还有九三学社的副主席,黄和祥、郑文彬之类的局委,也派了人来恭贺,更别说还有唐总理之类的,通过人转达他们的关注。
这些外地来客,都是纷纷提前抵达,所以在这前夜,他真的见识到了太多的人物——大名鼎鼎的,和默默无闻的。
第4273章随心所欲
邓晖觉得自己开了眼,陈太忠却是觉得很无趣,无非就是走个形式罢了——盛宴过后,留下的只是不尽的空虚。
事实上,他正想着,是否要忘掉湖滨小区的那些人,陪小萱萱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唐亦萱给人的感觉是雍容华贵,但是只有他知道,她的生命是如何地空虚和寂寞。
然而,这样是否公平?想到阳光小区里还有一个姜丽质,想到小丽质所期待的公平,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
而且炮友牛总编,也在期待着他的滋润。
总之,就是各种纠结和不舍,萦绕在他心头,而他还要考虑正宫的面子,不能折腾得太不像话,于是,在敬别人酒的时候,他自己喝得也非常痛快。
到了七点四十,他已经一瓶半五粮液下肚,就站起身告辞,许纯良和董瑜亮拉住他,还要继续喝,他晃着摆一下手,“那个啥,我还要处理工作,今天就到这儿了。”
“几点了,你处理个毛的工作,”许纯良很不耐烦地发话,“你给句痛快话,兄弟能不能做了?”
“我就是处理毛的工作,我的工作,一地鸡毛,”陈太忠打个酒嗝,晃晃悠悠向外面走去,“我的苎麻空手套白狼了,现在每公斤九块两毛五了……嘿,我挣了,但是我得卖出去。”
“这货就是投机倒把专家,”许纯良低声嘟囔一句,见太忠这副样子了,他也不好拦着,“尼玛……回头还得撺掇蒋君蓉找他。”
“太忠好像挺不开心的,”董瑜亮今天才接触上纪检委书记的公子,说话还是比较谨慎。
“也许是婚前综合症,”许纯良点评一句,“他马上要跟荆紫菱结婚了,不能过单身生活了,当初我也有点这个反应,不过他这个症状……比较严重。”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陈太忠走到宾馆房檐处,天上又下起了蒙蒙的小雨,看着细密的雨丝,他默默地点起一支烟来——今天还有啥事没做呢?
想了好一阵,也没想出结果,他才待迈步,身后有人拽他一把,扭头一看,却是李云彤。
“陈主任,有个情况,我要向你汇报一下,”傻大姐一脸肃穆地发话,“方清之送来了一份礼为荆老祝寿,是一块和田玉……说是工作繁忙,抽不出身来。”
“方清之是谁啊?”陈太忠先是眉头一皱,然后才反应过来,“哦,方应物他老爹,好了李主任,跟我上车细说。”
他俩说话的时候,旁边有人看着的,不过看到两人的表情,明显是李主任汇报了不好的事情,陈主任在头疼——是那种很正常的反应。
“这……不用上车了吧?”李云彤犹豫一下,“其实就是……方清之看起来没跟您当面道歉的意思。”
“上车再说,”陈太忠脸一沉,按开了奥迪车的遥控车锁,然后冒雨走下去开车,待车开过来之后,看到傻大姐还站在那里,他放下车窗,不怒而威地发话,“上车。”
李云彤怔了一怔,然后走过来开门上车,关上车门的时候,她果断地表示出自己的态度,“这个方清之,必须要处理一下。”
“嗯,”陈太忠点点头,默默地踩下油门,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雨幕里。
李云彤还以为他找自己要说点什么,可是开了一阵之后,她发现老主任没有说话的意思,就禁不住问一句,“咱们这是去哪儿?”
“去我一个朋友家,她人不在,”陈太忠很随意地回答,他今天是各种的欲火中烧,心里就生出一丝暴虐来,“今天晚上,你陪我睡。”
“可是……咱们说好了啊,”李云彤的脸色,登时就变得刷白,好半天才期期艾艾地发话,“春梦了无痕,老主任,我很感激你给我的激情和快乐,但是你不能破坏我的家庭。”
“我后悔了,不行吗?”陈太忠面无表情地开着车,“我喜欢在你身上驰骋的感觉,喜欢看到你打开两条腿迎接我的快乐……嗯,其实我就不守信用了,因为我知道,错过了,就等于错过了生命中的精彩。”
李云彤默然,好半天,才轻叹一口气,“但是我不想,出轨……一次就够了,我要回家,老主任,请你停车。”
陈太忠充耳不闻,继续开着车,也不说话,直到转过一个路口,他踩一脚刹车,奥迪车缓缓地停了下来,“我今天喝得多了,对不住了,其实我是个说话算话的男人……下车吧。”
“你是个好人,”李云彤伸出手来,在他脸上轻轻地摸一下,又凑过嘴轻吻一下他的面颊,“可惜我年纪大了点,还有家庭……对不起了。”
车窗外的细雨,还在沙沙地下着,米黄色的一步裙,眨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下的细雨中,陈太忠放下车窗,点起一根烟来默默地抽着。
抽到一半,他将手里的烟头丢到车外,正待打火起步,不成想车门一响,李云彤打开车门钻了进来。
她手里有伞,但是小半边身子淋得有点湿了,绣花短衬衫紧紧地贴着胳膊,“太忠,我打不上车,你送我。”
“我这车是开往地狱的,”陈太忠微微一笑。
李云彤咬着嘴巴,好半天才轻喟一声,“三点之前,我得回家……你最好抓紧时间。”
“还是去我朋友家,先喝点什么吧,”陈太忠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