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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时间不早了,要不我先回?”郭主任站起身来,他总算明白老大刚才那一眼的意思了。
“要是没要紧事,听一听也无所谓,”穆桦一摆手,继续说话,“科委照这么发展下去,是不行的,很可能几年之后,又回到了老样子,那我就是错失了这个机会。”
穆主任虽然说话坦荡,却不是笨人,他之所以要跟陈太忠取经,本身就觉得,目前的苗头有点不好了,不过,他主要考虑的是,目前的省科委,工作特别混乱。
不但效率低下,权责冲突,尤其要命的是,各种文件都是相互冲突的,部里和省里的冲突,部里和部里的冲突——没办法,科技部也是才有了钱的。
如此一来,对于下面的市科委来说,省科委拟发的文件,也是相互冲突、前后冲突的。
他很想尽快结束这种混乱,但却是越抓越乱,这并不是他的能力不行,而是打招呼的人太多,顾忌太多束手束脚。
所以听说陈太忠跟省科委要资金,郭主任也有给的意思,他就想把这个人叫过来,好好了解一下,凤凰科委是怎么发展起来的,拿来做个借鉴——凤凰的成功,那是毋庸置疑的,可宣传资料里,不可能把很多东西写进去。
至于说陈太忠想的,有利益交换,才能获得省科委的支持,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个想法没错,但是这利益交换,不仅仅是跑资金跑项目或者提拔干部,能提供解决问题的思路和建议,这原本也是帮了大忙。
于是穆桦又找人了解了一下,陈太忠以往和最近的事情,就更坚定了他取经的决心——陆海商人跟着陈太忠炒苎麻,都能赚得盆满钵满,我做为同行,更应该虚心学习。
陈太忠刚才自述的经历,很令他震惊,也叹自己学不来,起码不能全学,而且对方的坚韧,他恐怕也是学不来——省纪检委一顿大餐下来,昏迷了七八天啊。
不过更令他惊艳的,是陈太忠对于科委发展的分析,穆主任很准确地抓住了“造血机能”这个因素,然而他心里想的,可不仅仅是这个,只不过小郭在,他不好多说。
那就是,他猛地发现,省科委已经隐隐被一个圈子包围起来了,这个势头,是比较隐秘的,他以前没有注意到,但是小陈一点,他就明白了——怪不得各个厅局,对科委都是呲牙咧嘴的,那不仅仅是不满意科委的工作,人家是想夺权!
穆桦已经五十四岁了,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惊才绝艳的人,只是不比别人笨而已,他对吸取别人的经验,一点都不排斥。
所以他现在直接承认:我若是搞不好,科委就是坏在我手上了。
“各省的科委,面临的局面都差不多,天南也是这样,”陈太忠出声安慰。
其实天南的情况,要稍微好一些,前科委主任董祥麟是被陈某人强力驱逐的,关正实上位,跟他不无关系,分管副省长陈洁跟关正实的关系,也还可以。
关键是,陈省长虽然不是常委,但是背景深而且极为护短,她要是护起短来,常委也得让路——想当初陈太忠要搞董祥麟,有黄家和蒙书记的两重背景,她都要先协调。
因为有这么个副省长,下面又有凤凰科委撑着,所以天南省科委抗压能力要强很多,但饶是如此,那边也是相当混乱的。
“罗凯旋的女儿,现在是北崇的副区长吧?”难得地,穆桦也会瞬移。
“是,”陈太忠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小罗挺出色的,那是个干才,”穆主任点评一句,然后又说,“我跟政策法规司的陶司长关系不错。”
“哦,”陈太忠又点点头,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老穆跟老陶关系不错,而罗雅平跟法规司办公室的张煜峰关系不错,嗯,明白了。
“陶司长跟我说了,省里有些同志对科委的效率不是很满意,”穆桦自顾自地发话,也不管郭主任在旁边,“我以为就是随便歪嘴,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不简单啊。”
陈太忠听明白了,于是点点头,“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小人……有这份精力,用在本职工作上,该有多好。”
“所以我是有诚意的,”穆桦简单直接地回答。
“啧,”陈太忠咂巴一下嘴巴,他实在有点不明白,一向步履维艰的北崇,怎么眨眼间就成了香饽饽,农业厅的人放下架子,要卢天祥的人技术指导,而穆桦更是让他为省科委的发展出谋划策——须知现在恒北的书记,可是杜毅,那是我的冤家啊。
不过老穆态度端正,又许以重利,他觉得只出个点子,就能为北崇赚钱,实在很划得来,虽然通过安国超,也能达到类似目的,但是陈某人最不愿意欠的,就是人情债——那玩意儿太难还了。
于是他终于点点头,“我这个人说话,有时候比较直,只要穆主任能容忍,我愿意贡献自己的一孔之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穆桦笑着点点头,顿了一顿之后,他又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发话,“不过,在合适的时候,有些压力……希望你能帮着顶一下。”
“这可是要额外收费的,”陈太忠干笑一声,也是半真半假的语气。
“总不会让你白忙,”穆桦信心满满地回答……
八月下旬,苎麻开始收获了,而此刻市场上苎麻的收购价,依旧在九块二,北崇区政府也早早地做出了公示,电视、公示亭都有:区里的收购价,就是每公斤六块五。
既然是公示,老百姓就能发表不同意见和建议,一时间有太多的人反应——咱区里的收购价低了,低得太多了。
罗雅平有点受不住了,就找到了陈太忠,民间的呼声,咱们要重视一下啊。
这个价钱不能改,陈书记很明确地表示,要改都要撑过今年,其实我都不想听这些建议,只不过公示了,就必须听取群众意见。
为什么不能改呢?罗雅平在这一点上,很好地继承了徐瑞麟爱叫真的习性,市场行情九块出头,咱六块多,能收到什么?要尊重市场规律啊。
“你觉得九块多一公斤的苎麻,这个价格正常吗?”陈太忠皱着眉头发问。
“麻农多挣一点,总不是坏事吧?”罗区长比较愿意为农民们考虑。
“苎麻市场价五块一公斤的时候,谁帮他们撑起这个底线呢?”陈太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政府要考虑的事情多了,新麻都下来了,这个价格,明显是不正常的。”
“我不行政干预外地人收麻,已经是很为麻农着想了,咱政府要做的,就是保证麻农的合理利润,咱的麻储备,能撑到明年新麻下来,你担心什么?”
第4329章做得说不得
“可是希望咱提高收购价格的,都是为北崇着想的,”罗雅平的情绪很激动,她大约是属于胆汁质性格的,“他们说,九块一公斤,都愿意卖给区里,看到外地人收麻,他们也为区里着急。”
“他们随便卖嘛,人傻钱多,难得有占便宜的时候,为啥不占呢?”陈太忠很苦恼地挠一挠头,“我不管那些收麻的,就是让大家随便卖……总不能让我在电视上讲话吧?”
“为什么不能讲话呢?这是统一认识的时候,”罗雅平恨不得揪住他去讲话。
“我一开口,麻价刷地就掉了,”陈太忠这个苦恼,真是没办法形容,他不会妄自菲薄,北崇跟苎麻大县慈清,以及敬德、五山和云中签有购销意向,手里资金也充裕,虽然在全国范围内,不可能太大地影响麻价,但是在本省内,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说句自不量力的话,他的决定,甚至可能影响周边几省的麻价。
他想让北崇的老百姓多赚钱,不过这话还不便明说,一时间,他居然禁不住想到了,自己曾经跟人争辩过的知情权。
原来如此,罗雅平终于明白了,然后她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年前是这个价钱,年后再说?”
“嗯,年后再说,”陈太忠点点头,年前的头茬二茬麻上市,对市场应该能造成足够的影响,若是有人铁下心思囤积居奇,对三茬麻还高价收,他不介意把收购价提高,哪怕他自己收不到多少,能提高对方的炒作成本,也是好的。
“我知道了,”罗区长点点头,站起身告辞。
第二天,她就来到了苎麻厂,找到相关领导交待一下,要是有人来厂里卖麻,你就让人告知,市场上的麻价高,可以卖向市场。
一斤差着一块多,谁有这么蠢,往苎麻厂卖?王厂长听得心里冷笑,一斤差上三五分钱,小户麻农或者感念陈区长,会把麻卖到这里……差这么多,区里又不管其他人收购,真当老百姓是傻瓜?
不过,他才被收拾了一遭,前些日子区里开会,陈太忠在会上不点名说了他一通,说个别干部眼里只有自己的坛坛罐罐,区里的决策,就当成自己的收益了,这个倾向是很危险的——你要真是自己挣到的,区里不眼红,但明明不是,你就别乱打主意。
这是对他的警告——辟谣不力,王厂长很清楚,回来之后就开了全厂大会,说有个别职工信谣传谣,这是不应该的,苎麻一进一出,是赚了钱,但是这个决策,是区政府下的,收购的资金,是区里找的,咱厂里能留下一成利润,已经不错了。
在会上,他也承认,自己对谣言的重视不够,还很坚决地表示,厂里也要搞个公示牌,以后相关决策,也会写告示上去。
这并不仅仅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王厂长很明白,自己若是不能再很好地做出补救,这个厂长就干到头了。
所以他现在夹着尾巴做人,面对罗区长的指示,他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事实上,虽然没有麻农来苎麻厂卖麻,可是来打听消息的人不少。
要说起来,农民们有时候真的很可怜,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外地人在区里收麻,因为差价实在太大,胆大一点的就直接卖了,但是很多人并不明白,自己该不该卖——要不说,很多农民吃亏,就吃亏在眼界和信息量上了。
有人担心,这麻卖出去,保不齐就在什么地方扣住了,没准还要追究我的责任,也有人觉得,陈区长对咱老百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