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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县长还待说什么,陈书记根本不听他说,而是看向了云中县的县长,“云中能独立开发,北崇帮你宣传是应该的,都是兄弟县区……至于这个门票,该通票还是分成,具体的事情,你跟海芳区长协商。”
“新星化工的项目,没谈下来,”方县长没头没脑地说一句。
“这个……我就知道没戏,”陈太忠想一想,还是实话实说,他当初就断言,对方是来摸底的,没诚意。
“我想在北崇一个月,看一看北崇的情况,学习一下,”方县长皱着眉头发话,这件事对他的刺激也很大。
好好地一个项目飞了不说,而招商引资刚开始谈,陈太忠就敢断言事情成不了,方县长就打算静下心来,做几天学生,认真学一学。
反正他在云中也是积年的县长了,政府事务理得比较清楚,没太多的事情,在北崇待一个月没问题——两家离得也很近。
从这一点上来看,云中最近几年发展得不错,他是有功的,能放下架子虚心学习。
不过天天在北崇晃悠,这个事儿得提前说明一下,要是万一被陈书记误会,那就不好了。
陈太忠却是不以为然,北崇现在,真就红火到这个地步了,每天来学习的人络绎不绝——就像其他县区都想跟北崇合作,一起搞旅游一样,北崇就有这么抢手。
当然,外面地市的来学习,陈书记就不一定待见了,接待也交给一般工作人员了。
前一阵章城市党委的宣教部长来,陈太忠愣是没露面,现在的北崇,就是这么牛叉。
不过这宣教部长的老师,是水木大学的,所以出面接待的是畅玉玲,倒也算合适。
“方县长想待,我求之不得,待多久都行,”陈书记笑着回答,对兄弟县区,能照顾的时候,他还是愿意照顾一下,至于外面地市的宣教部长——那算什么?
“疗养院能给弄几套房子吗?”方县长紧接着就问一句。
“啊?”陈太忠愣了一下,我说,你跟我嚼谷半天,不会就是因为这事吧?
他想一想,最终还是摇摇头叹口气,“疗养院现在住着两位老将军,人家想把疗养院包下来,还说钱不是问题,我正头疼呢……唉,来自军方的压力啊。”
第4544章隐忧起
方县长闻听陈太忠的话,登时愕然,好半天才发问“岳老这么说过?”
“岳老……他不会这么说,”陈书记沉吟一下,心说真没想到,你丫跟岳瘤子也有关系,他缓缓摇头,“赵老也没这么说,但是,真的有人这么说了。”
真这么说的,就是陈某人本人——疗养院的资源,现在抢手到一塌糊涂,你云中县居然想占几套房子……凭啥呢?
一番谈话下来,刘县长和方县长不能满意,但也算各有所得。
没办法,现在的北崇真的是太俏了,前来学习取经的人不计其数,李强划的北崇经济圈,也就是让这几个县区能享受一些便利,但是其他县区也会纷纷伸手。
外省的明孝和利阳的慈清暂且不说,只说固城区,最近也在积极地向北崇靠拢。
一边吃着,陈太忠就一边问起廖大宝,“这两天的事儿,你跟我说一下。”
陈书记现在对北崇,基本上是放手不管了,新来的区长吕姗都被他降伏了,大家能各司其职,他自是不会多事。
但是对区里的动向,他还是要了解的,而小廖也不过是他了解动向的渠道之一——不吹牛,有太多人主动向陈书记提供各种情报,体制内的,和体制外的。
像第二天下午,陈书记接待刚刚赶到的经济导报主编,他原本打算带她去一趟物流中心,看一看阶段性的发展成果。
不成想就在此刻,一个电话打来,陈书记接起来之后,顿时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年头不怕死的还真多啊……牛总编跟我来。”
红土崖小学出事了,那里一共有三个年级九十多个学生,今天上午牛奶送过去,有个学生反应牛奶有味儿,老师尝了尝,感觉不太要紧,就说喝吧,没事。
乡村里就是这样,贵重食物在将坏没坏之际,不会舍得有人扔了,瘟死的鸡和猪,也绝对不可能埋了不吃——村里人哪里会像城里人那么娇气?
结果喝完之后坏了,到了中午的时候,有二十几个学生闹肚子,上吐下泻还发烧,老师一看着急,马上带上人往卫生站送。
卫生站不大,但是在场的大夫还有些水平,了解一下情况,马上做出判断,这十有八九是病毒性痢疾,先吃点药,带上那俩最厉害的,往区医院送吧——那里的治疗水平更高,同时也能更好地确诊。
红土崖在陈村镇,到区里得一个多小时车程,这还是路修得好了,去了区医院,大夫们也是按病毒性痢疾来保守治疗,然后化验确诊。
孩子往医院送的时候,供应牛奶的商户就听说了此事,一边派人直奔红土崖,一边就是来医院,跟老师和家长道歉,并且商量赔偿事宜。
商户的态度很端正——事实上,由不得他不端正,区教育局扣着他保证金呢。
因为他们反应及时,态度也还算诚恳,学生家长就不想怎么追究了,北崇人传统道德观比较强,又多是吃软不吃硬的,在他们看来,知道饭菜不太新鲜,还要吃下去,那是属于自家也有责任,既然对方愿意道歉和赔偿,那就此揭过好了。
他们商量好了,学校则是因为,老师也曾表示牛奶问题不大,所以也不敢上报。
可总有看不过眼的人,就将事情捅给了陈书记,。
陈太忠一听就火了,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给区医院,很快就确定,医院里确实有两个来自红土崖的小学生,不过目前病情已经趋于稳定。
别克车的车头一拐,直奔陈村镇而去,等到了红土崖小学,陈村的党委书记和镇长已经到场——陈书记打给区医院那个电话,已经传开了,谁敢小看陈书记的怒火?
镇长和书记一个小时以前就来了,并且积极主动地去调查真相,现在连嫌疑人都抓到了。
此人是中标公司所雇佣的,原本就是陈村人,负责给整个镇子的学校送奶送鸡蛋。
警察去他家抓人的时候,他正要骑着摩托逃跑,结果被当场制伏。
经调查,他并没有故意投毒,只是昨天下午接到奶之后,他一个没注意,家里五岁的小儿子捉了一条黄鳝,丢进了一个奶桶里,不亦乐乎地玩着。
他走上前一脚踹开儿子,探手将黄鳝捉起来,然后盖紧了奶桶盖。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在他想来,自己所犯的错误,仅仅是没有把牛奶再过滤一下滚一下——但是庄户人家,平常哪里那么多讲究?
尤其是供应公司的牛奶,都是塑料桶装的,每个桶上都有学校的名字,份额也是卡死的,送奶员承认,自己嫌倒出来加热太麻烦,而且牛奶是液体,熬了以后会变少的。
至于说他试图逃跑,那纯粹是吓得,听说红土崖小学出事,他一颗心已经是七上八下了,心说还好,我只坏了一桶奶,别的学校没受影响,我有狡辩的机会。
然而,待他听说陈书记要过来,脑子里登时就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想先逃跑——有啥事儿,等跑出去再说,要不然被陈书记捉住,一顿毒打免不了。
他们在这儿调查,不多时,谭胜利的桑塔纳也赶到了,走下车来,谭区长问一问谁是送奶员,铁青着脸走上前去就是一脚,“小子你活腻歪了?”
在陈书记身体力行的带领下,很有几个区干部作风比较粗暴,女干部里,葛宝玲和畅玉玲是典型,就连谭胜利这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异端,恼火了都会骂娘,现在居然会动手了。
“老谭你干什么?”陈太忠不满意了,“有话说话,为什么打人?”
“二十几个孩子呢,被这家伙折腾得上吐下泻,”谭胜利气得脸色通红,口不择言地发话,“不光打他,我还想抓他呢。”
“你能耐大了,”陈太忠冷哼一声,一点不给谭区长留面子。
按说这送奶员是元凶,以陈书记的脾气,是不会在意别人蹂躏此人,但是这件事,其实并不这么简单。
他相信谭胜利知道这个消息,不会比自己晚,且不说事情是发生在学校,只说生病的学生都被送进区医院了,丫可能不知道吗?谭区长管的可是科教文卫。
自打北崇开始补贴学生,已经招过三次标了,三家不同的公司中标,而这次中标的公司,此前还向北崇教育局销售过大宗的年节福利。
要说这里面没点利益输送,陈书记是不信的。
陈太忠是对区里不少事务放手了,不怎么具体管,但是他的消息渠道是一等一的灵通,甚至可以说是北崇最灵通的,因为所有的北崇人都知道,冲谁歪嘴最有效果。
不管是看不过眼的事,还是要借机生事踩人上位,说小话,找书记大人才是王道。
那么,谭胜利一开始不过问,等他关注了,才急匆匆赶过来,而且一开口就要收拾送奶员,他当然不能让其得逞——你如此严厉查处,这是转移视线吧?
而且在他看来,若是送奶员说得不假,那这是个卫生习惯欠缺的问题,太多北崇人有这个毛病,地里摘下来的辣椒西红柿,袖子象征性地擦一擦,咔嚓咔嚓就生吃了,直接就着机井喝水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他淡淡地表示,“他是直接责任人,但不是主要责任人。”
“嗯?”谭胜利纳闷地皱一下眉,“主要责任人?”
“没错,谁投的标,谁才是主要责任人,”陈太忠耷拉下眼皮,摸出一根烟来,自顾自地点燃,“这个事儿,区长办公会议一下。”
“他们是负有监管不严的连带责任吧?”谭胜利的眼张得老大。
“送奶员是智健公司聘用的,自然是要找智健公司说话,”陈太忠吸一口烟,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谭区长,“老谭,我问你个问题,比如你去饭店吃饭,菜里发现根头发……你是到厨房骂一顿大厨,还是找老板说事?”
“那当然是找老板了,他雇的人嘛,算管理不善,”陈村的镇党委书记笑着发话,如果能把责任推到智健公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