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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打开电报,他的脸色顿时变了,他将电报递给查尔斯爵士。蛋蛋靠在查尔斯爵士的肩头上看着电报,并大声朗读起来:
“速来见我,可告知关于巴塞罗缪·斯特兰奇死亡重要线索——玛格丽特·拉什布里杰。”
“德·拉什布里杰太太!”查尔斯爵士叫了起来,“我们还是弄对了。她与案件有关。”
第十二章 出访吉灵
他们展开了一场热烈的讨论,制定了每一步行动的计划。大家决定乘早班火车比开汽车去更好。
“最终,”查尔斯爵士说,“我们就要解开这个疑团最奥秘的部分了。”
“你认为其中的奥秘是什么?”蛋蛋姑娘说。
“我想像不出。但一定要弄清楚巴宾顿的案情。如果托利像我感觉的那样,有意把那些人请到一起,那么他谈到要令客人们‘震惊’的事情,一定跟那个叫拉什布里杰的女人有关。我认为我们可以这样来推断,你说对吗,波洛?”
波洛摇摇头,露出一种难以理解的神态。
“电报使案情更加错综复杂,”他喃喃地说。
“但是,我们必须加快步伐——拼命加快步伐。”
萨特思韦特先生不明白要加快步伐的必要,但他有礼貌地表示同意。
“显然,我们要乘上午第一班火车。呕……那就是说,我们全部都得去。”
“查尔斯爵士和我已经作了去吉灵的安排。”蛋蛋说。
“我们可以推迟去那儿。”查尔斯爵士说。
“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推迟任何事情。”蛋蛋说,“我们四个人没有必要全部都去约克郡。一群人都去,那是很可笑的。波洛和萨特思韦特先生去约克郡,查尔斯爵士和我去吉灵。”
“我希望去调查拉什布里杰的事情。”查尔斯爵士说话时,流露出一种渴望的神情。“你瞧我……呃……我以前告诉过护士长,我说我要登门拜访。”
“所以说,你最好离开那儿远一点。”蛋蛋说,“你自己编造了一大堆谎言,既然这个拉什布里杰女士已经清醒过来,你就会作为一个大骗子而暴露无遗。你去吉灵显得更加重要。如果我们去探望米尔雷小姐的母亲,她会敞开心扉,对你谈起很多她不对别人谈的事情,你是她女儿的主人,她会对你深信不疑。”
查尔斯爵士凝视着蛋蛋那张容光焕发、诚实恳切的脸。
“我去吉灵吧。”他说,“我想你的意见是很对的。”
“我知道自己是对的。”蛋蛋说。
“在我看来,这安排妙极了。”波洛高兴地说,“正如小姐所说,查尔斯爵士是会见米尔雷太太最合适的人选。谁能料得到呢?你们能从她那儿得到的情况,也许比我们从约克郡得到的还要重要得多。”
事情就这样安排妥当,第二天一早,查尔斯爵士带着蛋蛋于九点四十五分驾车出发了。那时波洛和萨特恩韦特先生已经乘火车离开了伦敦。
这是一个凉爽的早晨,伸手可以触到空中的雾气。他们的汽车来到了泰晤士河南岸。查尔斯爵士凭自己的经验,驾车行驶在各种捷径的小道上时,蛋蛋感到精神振奋。他们终于飞驰在福克斯通大道上。穿过梅德斯通时,查尔斯爵士查看了地图,他们离开大道,在乡村小路上婉蜒行驶了一会儿。大约十点差一刻,他们最终到达了目的地。
吉灵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村庄。有个老教堂,一幢教区牧师的住宅,两三个小店,一排茅屋,三四间新建的郡政府会堂,一片极其诱人的乡间草地。
米尔雷小姐的母亲住在教堂草坪对面的一间小屋里。
当汽车停下来时,蛋蛋问道:
“米尔雷小姐知道你要来看望她的母亲吗?”
‘哦,是的。她已经写信要老太太做好准备。”
“你认为这样好吗?”
“亲爱的孩子,有什么不好?”
“哦,我知道……可你并没有把她带来。”
“事实上,我认为她会限制我发挥作用。她比我能干多了。她也许会竭力刺激我。”
蛋蛋笑了起来。
米尔雷太太跟她女儿千差万别。米尔雷小姐很严厉,她却很温柔。米尔雷小姐瘦骨嶙峋,她却又圆又胖。米尔雷太太就像一个巨大的面团,她躺在扶手椅中简直不能动弹。由于座位安置得恰到好处,所以她可以通过窗口观看外部世界发生的一切。
看来客人们的到来使她兴高采烈。
“您太好了,查尔斯爵士,我从紫罗兰那儿听到你的很多情况(紫罗兰,这个名字与米尔雷小姐极不相称)。你简直不知道她是多么崇敬您。这些年来她能为您工作,太好不过了。坐吧,利顿·戈尔小姐。请原谅,我不能站起来,我的腿已经很多年不中用了。主的意志,我不会怨天尤人。我要说的是,人能够习惯一切。也许,你们开车饿了,需要吃一点东西?”
查尔斯爵士和蛋蛋姑娘都说不需要吃东西,但是米尔雷太太不听他们的。
她用东方人的方式拍了拍手掌,茶和饼干很快就送到。在她们嚼饼干和喝茶时,查尔斯爵士说明了他们来访的目的。
“米尔雷太太,我相信你已经听说了巴宾顿先生死亡悲剧的一切情况,是吧?他曾经在这儿担任过教区牧师?”
这位胖得像个面团的女人点头表示同意。
“对,是这样。我读了报上所有关于验尸的报道,我想不出谁会把他毒死。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这儿的人都喜欢他,也喜欢他的夫人,喜欢他们的小孩。”
“这事非常离奇。”查尔斯爵士说,“我们大家都绝望了。说实在的,我们很想知道你是否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东西。”
“我?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巴宾顿一家啊。让我想想……已经有十五年了。”
“我知道,但是我们有一个想法,就是过去有的事,也许跟他的死有关系。”
“我肯定不知道有什么事跟那有关。他们那时过着平静的生活。这个可怜的家庭,有了这一堆孩子,景况很不好。”
米尔雷太太很乐意回首往事,但是她的回忆对他们需要解决的问题却无济于事。
查尔斯爵士把一张放大的快照给她看,照片里包括戴克斯一家。还拿出一幅安吉拉·萨克利夫早年的肖像画和一张从报上剪下来复制的威尔斯小姐的相片。米尔雷太太津津有味地注视着这些人像,可是没有迹象表明她认识谁。
“我记不起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了。当然,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个小小的地方,不会有多少事发生的。阿格纽的女孩子们,就是医生的女儿们,她们都结婚了,一个个都在外地。我们现在的医生却是一个光棍,他有了一个年轻的伙伴。还有凯利家的小姐们,那时她们坐在教堂的长凳上,现在都死了多年了。还有理查森一家,他死后,理查森夫人便到了威尔士。当然,还有村里的人们。只是那时没有太多的变化,我相信,我能告诉你的,紫罗兰都可以告诉你。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常常跑到教区牧师住宅去玩。”
查尔斯爵士无法想像米尔雷小姐还是一个小姑娘时的样子。
他问米尔雷太太是否记得一个叫拉什布里杰的人,但这名字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最后,他们道别起程。
接着,他们在面包店匆匆地吃了一顿午餐。查尔斯爵士渴望在别的地方吃点肉食品,但是蛋蛋姑娘指出,在这儿,他们可能会听到当地人的闲谈。
“吃一次煮鸡蛋和烤饼,对你的身体不会有害。”她严肃地说道,“男人们太斤斤计较他们的食品。”
“我发现吃鸡蛋总是让人憋得慌。”查尔斯爵士心平气和地说。
端菜的女人十分健谈,她也读过了报纸上关于验尸的报道。当她发现说的就是那个“老牧师”时,她自然被吓得惊恐万状。“我那时还是个小孩,”她解释说,“但是我还记得他。”
然而,她没有告诉他们多少东西。
午餐以后,他们来到教堂,查阅了出生、结婚和死亡的登记簿,同样,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他们走到教堂的院子里,在那儿徘徊。蛋蛋读着墓碑上的名字。
“都是些很怪的名字。”她说,“听着,这儿有一家姓史特夫彭尼的。这儿有一位玛丽·安·斯蒂克尔帕斯。”
“没有哪一个名字像我的那样古怪。”查尔斯爵士咕哝着。
“卡特赖特?我认为这个姓没有什么奇怪的。”
“我不是说卡特赖特。卡特赖特是我的艺名,我后来把它用作法定的姓。”
“你本来姓什么?”
“也许我不会告诉你。这是我感到不安的秘密。”
“会有那么可怕吗?”
“别说可怕,我宁愿说它幽默。”
“哦……告诉我吧。”
“一定不能告诉你。”查尔斯爵士肯定地说。
“求您了。”
“不。”
“为什么不。”
“你会笑我……”
“我不笑。”
“你会忍不住要笑我。”
“哦,告诉我吧。请吧,请吧,请吧。”
“你真是死皮赖脸,蛋蛋,你为什么想要知道呢?”
“就因为你不愿意告诉我。”
“你这个招人喜欢的小孩,”查尔斯爵士有点稳不住了。
“我不是小孩。”
“你不是小孩吗?我不明白。”
“告诉我。”蛋蛋娇柔地说。
一种滑稽而充满怜恤的笑容使查尔斯的嘴唇扭曲了。
“好吧,我说。我父亲的姓是Mugg。”
“不是真的吧?”
“千真万确。”
“晤,”蛋蛋说,“这姓有点不吉利。像笨蛋那样混日子。”
“对,不过这姓没有用多久。”查尔斯像是在做梦一样继续说,“我记得,我自己想了个名字,叫卢多维克·卡斯蒂莱昂纳。那时我还年轻。后来,我终于屈从了,按英语的头韵改名为查尔斯·卡特顿特。”
“你真的是查尔斯爵士吗?”
“是的,我的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