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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哥疾步上前抱住我,解开我的|穴道。他的手不停的颤抖,声音也抖:「然儿,你怎么样?」
唐繁冲过来伸手要搭我的脉,我用尽全力才挤出一个字:「不——」
唐繁的手停在半空,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我冲他歉然一笑。
二哥缓缓站起身来,手抚胸口,悲痛地看着我,「宝贝儿,我没有想害你。为何会这样?不应该的。」
大哥厉声喝道:「闭嘴。」
石室里一下子静下来,呼吸可闻。
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全失,重则静脉尽断,甚至可能送命。他们都吓坏了吧?我想说不是走火入魔,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闭上眼,喘息了一会儿,才低声笑道:「你们都会用苦肉计,我便不会么?」
大哥和二哥的身体同时一震,二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苦肉计,原来是苦肉计,你是怎么做的?」
我吸一口气,简短截说:「二哥把内力给我,慢慢就会冲开我的|穴道,但是那时就来不及停止,我不能等。所以我先将自己所有的内力集中在右臂被封的|穴道,二哥的内力一进来,此|穴道立时就能解开,只须将手偷偷伸向腰间,接触到药物就可以了。这样二哥内力再进来,我就会毒发,二哥若不停手,死的是我。我料二哥顾虑我的身体,运功极慢,又刚刚开始,纵然内力反扑,也不会有太大伤害。」
二哥颤声道:「你竟然向自己下毒?你既能下毒,为何不干脆向我——」话未说完就顿住,紧盯着我,怔怔流下泪来。
我含笑微微颔首,因为我永远无法加害二哥,他当然该明白。
唐繁道:「怪不得你不让我搭脉,是什么毒?三少爷还不快服下解药。」
我看向大哥,大哥心疼地看着我,叹道:「『情根深种』,然儿,你为何这么傻?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你随时都可能走火入魔。」
我微微一笑:「我只是不愿再违背自己的心。」
「你总是这样不计后果。」大哥咬牙,用力把我的脸压在胸口,「你又吓到我了,有时候我恨不得——」
「对不起。」我轻抚着大哥的心口,抬起头看向二哥。
「『情根深种』无药可解,大哥能解此毒是因为他挨得过毒发的痛苦,但是我不行,我的身体承受不了那样的痛。所以,我的毒永远都解不了,如今慕然等于武功全失,再不能保护二哥了。幸好二哥内力受损不大,只要养好伤,仍然是武功盖世的武林盟主。」
二哥悲声大笑:「好一个武林盟主——慕然,你宁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吗?」
我叹道:「二哥,当日在金陵城你不顾而去,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二哥永远是慕然最重视的人,但是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做他人玩弄的棋子和登攀的梯,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去爱轻忽和利用我感情的人,即使那个人是二哥。这句话在知道二哥骗我时,就在我心里了,那时我就决定今生只当二哥是亲人。」
二哥惨白着脸道:「我做错一件事,就永世不得翻身了吗?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吗?但凡我有一点办法,也不会那样做,都是他苦苦相逼。而他对我们所做的一切你都可以原谅,慕然你好偏心啊。」
「有的事可以错,有的事却不能错。」我扶着大哥的手慢慢站起身。
「二哥的不平我可以理解,但是,二哥对我就公平吗?二哥说没有办法,那我告诉你当初该怎么办。那时他们不知二哥还有『嫁衣神功』这一招,料定我们会向南,二哥可以带我向北,直奔这里,或许可以成功,这样我们也不会分开。」
二哥愣了一下,涩然转开脸。
我苦笑:「二哥也曾想到吧,只是你怕,怕我一到这里就知道你一直在骗我、利用我。怕这样做太冒险,不如由我牵制黑堡更顺利。再或者二哥认为我永远不会怀疑。二哥料得不错,我是没有怀疑,尽管二哥做得并不高明,若换作他人,也许早就识破了。但是二哥料错了东篱。慕然不肯束手就擒,忍痛自废武功从东篱身边逃走,却让东篱从『嫁衣神功』上猜到一切。由此可见二哥的感情也并非如我一般的不顾一切,二哥在算计一切的时候也把我当成是你唯一的宝贝吗?二哥就没想过我能否经受得住这些?如果不是风奇找到我,我怕是真的死了,也许我该怨风奇,在那时死去或许更好,就不必忍受这没完没了的苦。就像父亲当初一样,被所爱的人欺骗利用,他选择的是放弃生命,让那人痛苦一生。但是我不够狠,不忍心让二哥因我的死而痛苦一生。」
大哥抱我的手一紧,二哥身体晃动,又坐倒在地。
我叹了口气,就在今天把一切都说出来吧,不再顾虑,我总是顾虑每一个人,又有谁顾虑我呢?其实最傻的是我,怕伤这个又怕伤那个,可是他们做这一切的时候,可曾怕我受伤?他们每个人都比我强大,都口口声声说爱我,要保护我,却把我当成是金刚不坏一样的任意伤害。
「还有今天,二哥明知我不喜欢被人逼迫,为何也要逼迫我?就算我得到你的功力,也要大哥肯放才行,若他不放,我仍然不是他的对手。那样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他决裂,或许二哥要的就是这个。你给我的不是力量,不是自由,而是必须挡在你前面承受一切的现实。」
二哥咬牙道:「他不会和你动手。」
我笑,二哥什么都知道。这一招的确厉害,但是他忘了,我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放手吧,二哥。也许二哥说的对,那样不顾一切的感情一生只有一次,但是它在我心里已经死了。我不再是当初的我,二哥也不再是当初的二哥。这样的苦苦纠缠,只会增加彼此的痛苦,请二哥记住我的话,从此我们相忘于江湖吧。」
二哥站起身来,凄然道:「相忘于江湖,这真的是你的选择吗?」
我点头:「即使没有大哥,我也会这样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慕然可以是最多情的,也可以是最无情的。」
二哥苦涩地笑:「我明白了,无瑕的玉一旦有了裂痕,慕然就要将它摔碎,慕然是要永远记住那个深爱你,视你为唯一的宝贝,永远不会欺骗你的二哥吧,哪怕他又傻又笨,哪怕他没有力量保护你。你是恨我的吧,我毁了你心里的二哥。」
我摇头,正色道:「没有人能毁了我心中的二哥,我不允许,就算是二哥自己也不行。」
二哥沉默了半晌,默默向我伸开双臂,我缓步走过去,紧紧抱住他,「保重。」
二哥也紧紧抱我,「我终于知道这世上最痛苦的是后悔,宝贝儿,二哥从此再不会让你担心痛苦了,你就等着看二哥如何成就一番事业吧。」
他温柔地吻我,额头,眉梢,眼角,鼻梁,然后放开手,一步一步走了出去,他的脚步很慢,却没有回头。
我默然看着二哥远去,良久,深深吸了口气,向外走去。
大哥伸出手想拉我,又缓缓放下:「你——仍在怪我吗?」
「我没有怪任何人,我有什么资格怪别人呢?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我慢慢走过地道,出了阵,又在阵口坐了一会儿,然后下山。大哥默默在后面跟着。
※※※
我一直走,一直走,却不知要去哪里,也不知该做什么。听着身后稳稳的脚步,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燃起,越烧越旺,无计可消除。
我猛然回头,怒视身后的人,大哥却只看我了一眼就转过身去,什么也不说,一幅视若无睹,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气结,这个人口口声声爱我,可是在我彷徨无措的时候,没有温言抚慰,没有柔情拥抱,甚至不肯面对。就算是我自己要求静一静,可是他也该表示一下关心才是。
泪水在眼眶打转,又硬生生将它逼回,我转身疾走,疼痛、饥饿、疲惫、伤心、无措全都不见,只剩下满怀的愤怒和无尽的委屈。
好恨哪,大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可是,转念一想,大哥为何不能如此对我,我带给他的伤痛不知有多少,若有人这样伤我,我恐怕早就闹翻了天。又凭什么要求大哥无怨无悔的付出?
慕然,其实你才是最霸道的,你怨大哥耍手段骗你,可是他若不耍手段,不肯为你费尽心机,只是用强势得到你,又不能好好保护,甚至见势不好就放弃,任二哥或是东篱或是段铭枫或是杨廷彦带走你,你怕要恨死他吧。
一面怨他,又一面要求他的眷宠,难道不矛盾吗?还是比之欺骗你更受不了他的漠视。
二哥骗你,你就无法原谅,大哥也骗你,你却可以接受。为何同样是欺骗,你对他们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受不了他对你不好,认为他对你好是理所当然,可是为何会这样想?他若不再对你好,不再管你,你会怎样?
想到此处,我心中大痛,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却忽觉一股柔和的力量拉住我。
我站稳,吁了一口气,回头看去,这次他竟然眼皮都不抬就转过身去。
我恨极,攥紧拳头,怒道:「别跟着我。」
他好似没听见一般,安然而立,刚毅沈静的侧脸,挺拔颀长的身躯,浑然天成的霸气,唯我独尊的气势,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压得我差点透不过去来。
我急喘几下,不能上当,他大概就等我先开口。
抬头看去,夕阳西下,彩霞映满天。
原来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出了落岫山,这才觉又累又饿。前面不远有一个小客栈,我慢慢走进去。
里面只有一人,我看了他一眼,找了角落坐下来。
「三少爷请用。」风奇将几样饭菜放到我面前,转身走了出去。
明明饿了,却食不知味,我慢慢吃着,不时向外看,没有丝毫动静。我叹了口气,论冷静我不如他,论韧劲我不如他,他这等缠法我可受不了。
我扬声道:「大哥,进来一起吃好吗?」
大哥默然走进来,坐在我面前,闷头吃起来。
我用筷子拨弄着一盘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