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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并不象想像中那样恐怖。
皇甫没有害怕,他忽然笑了,忽然露出一种只有在得到解脱时才会有的笑容。
就在他笑容刚现,突然由土降下了一条人影,然后他就听见“当、当”的两声断剑声,马上又接着
听见两声惨叫声。
人影未落,他手中的武器,看来仿佛是“锁剑钩”这一类的武器,已锁住了那一长一短破空而来的
剑。
断剑声刚响起,就见那落下的人影一个回身,那两支被锁住的断剑也就忽然脱锁而射出,射向那拿
一长一短剑的人。
断剑由他们两个的咽喉射人,由后颈飞出,这时才听见他们的惨叫声,才看见他们的鲜血迸飞。
落下人影再一个回身,人已从皇甫背后转至他们面前,在转动时,仿佛看见他手中的锁剑钩被他自
己拆开,又仿佛没有看见他在拆。
等转到皇甫面前时,人影手中的锁剑钩已不见了,换上的是一把刀。
一把弯弯的刀。
然后就看见那把弯刀,由下往上,剖出了一道弯弯的光芒。
弯得就宛如上弦月。
光芒一现,惨叫声又响起。
那个由花朵中窜跃而出的人,立刻也像弯月般落下,然后大地就忽然静了下来。
静的死亡,死亡的静。
三
细雨很快的就将尸骨上的血冲淡了,冲走了,冲没有不。
三具尸骨脸上都带着面具。
带着魔鬼的面具。
皇甫没有看尸骨,他在看站在面前这个救他的人。
这个救皇甫的人没有看皇甫,他在看皇甫的背后。
皇甫的背后有什么?
难道还有刺客?
皇甫的背后有人,一个人,不是刺客,是载思。
载思笑了笑,然后轻拍两掌:“好,好一个任飘伶。”
载思说:“好,好一把‘泪痕’。”
原来这个突然出现救皇甫的就是任飘伶。
皇甫凝注着任飘伶突然开口:“你就是任飘伶?”
“是的。”
“你就是那个江湖上最贵的刺客任飘伶?”
“也是最穷的刺客。”任飘伶笑了笑。
“听说只要有钱,你谁都杀?”
“传闻错了。”任飘伶说:“我有三不杀。”
“哪三不杀?”
“人不对不杀,不高兴不杀。”
“还有一不杀?”
“太高兴了也不杀。”
皇甫看着他,突然大笑了起来:“难怪你会是最穷的刺客,任何做刺客的人,有你这三不杀,他一
定会穷死了。”
“我虽然还没有穷死,不过也快了。”任飘伶笑笑:“如果没有今天这一桩生意,到了晚上,我大
概就会穷死了。”
“我请你接这桩生意的?”皇甫问。
“不是你,是你的银子。”
“我的银子?”皇甫微愣:“那么是谁将我的银子付给你的呢?”
“我,当然是我。”载思走前。
皇甫没有回头,他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为什么每次你要做的事,我总是都等到事后
才知道呢?”
载思还没有回答,任飘伶却忽然开口:“奇怪,奇怪?”
“什么事奇怪?”
载思冷哼一声:“魔教的人总是见不得人的。”
“不对。”任飘伶说:“他们为了今天的谋杀,一定计划了很久,而且一定练习很多次,他们这一
次的行动,一定是绝对要求百分之百的成功。”
任飘伶盯着尸体,又说:“谋刺一定要成功,那为什么还要戴面具呢?”
听任飘伶这么说,载思也觉得奇怪了。
“戴面具的通常意思是什么?”任飘伶问。
“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是谁。”回答的一定是载思。
“他们一定要求谋刺一定要成功,既然会成功,又为什么要戴面具呢?”任飘伶又盯着尸体的面
具:“难道……难道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
载思忽然蹲下,伸手欲揭开面具。
“我想你就算揭开面具,也一定看不出他们的脸。”任飘伶又说。
载思顿了顿。问:“为什么?”
“他们戴面具一定是怕我们认出他们是谁。”任飘伶说:“他们的主人也一定会猜到他们一死,我
们一定会揭开面具看的。”
任飘伶转头看着载思,又说:“他们的主人一定会算到这一点,你想他还会让他们的脸,清清楚楚
的让我们看见吗?”
揭开面具,果然无法看出他们的脸。
他们的脸上已看不见肉了,只剩下白骨,肉耳被一种药物毁得都烂掉了。
药就藏在面具里,他们一死,药就流出,立即将他们的脸毁得惨不忍睹。
“好毒的手段。”皇甫开口:“连人死了都不放过。”
载思盯着尸体看了很久,才缓缓站起,等站定了才开口:“我错了。”
“你错了?”皇甫说:“你也会做错?”
“会。”载思点点头:“这次我不但算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
“你错在哪里?”任巩伶问。
“他们今天的主要目标并不是南君王。”
“不是我,是谁?”皇甫问。
载思回过头,看着皇甫。
“你记不记得和珠宝一起送来的那封信上写的是什么?”
“记得。”皇甫说:“欣闻王爷分别二十年之女儿,将重返身边,在下等不胜欢再,今特送——”
皇甫忽然说不下去,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他看着载思,忽然转头欲走。
“来不及了。”载思说:“我相信她一定不在了。”
…
武侠林 扫校
标题
古龙《怒剑狂花》第三部
第三章 女人的本钱
一
一个女人的魅力,并不是在于她的脸漂不漂亮,而是看她懂不懂得利用自己身上每一寸
女人的本钱。
一个真正迷人的女人,不是在她的暴露,而是在于她懂得掩饰。
一个脱光了的女人对男人固然有诱惑的力量,但是这种诱惑力量是有限的。
一个用衣服把身子重重密密裹着的女人固然失去了美感,但是一个毫无遮掩的女人也会
给人有大煞风景之感。
谢小玉现在的魁力就十足。
白天羽一走出藏剑后,走大了山庄,就看见了谢小玉,他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她,不得不
承认她的魅力了,她的诱惑是无人能够抵御的。
她很懂得利用身上每一寸女人的本钱,而她也的确有着充份十足的本钱。
谢小玉懂得暴露,所以她现在穿着一件透明的轻纱,把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呈现在人的
眼前。
她又更懂得掩饰,她把最神秘的地方,都巧妙的掩饰了起来,这样一来就更增加了她的
诱惑力。
在轻纱里面,她身上还穿着一点东西的,两根细长的金色带子,穿着两排寸许来长的流
苏。
一排紧系她高耸的胸前,恰好遮住了她的乳房,另一排则在她的小腹下。
流苏是柔软的,在轻轻的晃动着,当晃动之际,给你的目光能够由那深处一瞥。
——也就是那一瞥,可以使人的心跳猛烈加剧。
谢小玉在白天羽的眼前巧妙的打了个转,再一次的展露了她美妙的身材,然后才笑吟吟
的说:“我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白天羽无法承认。
“你说好看,那就一定真的好看。”谢小玉说:“这件衣服是一个波斯的胡贾带来的,
他说要值几千两银子呢。”
她笑了笑,又说:“带来之后,他却后悔了,因为在中原没有一个人敢穿它,我就不
信,他跟我打了个赌说,只要我穿起来给他看一看,他就把衣服送给我。”
“你就穿给他看了?”
“没有。”谢小玉说:“当我自己对着镜子穿好了之后,我忽然发现这件衣服穿在我身
上,不止值几千两银子,所以我输了,我付给了他一万两银子。”
“给得值得。”白天羽点点头:“我若是你的话,也宁可输掉一万两银子,而不愿意给
他看一下的。”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
“我承认这是一件很美的衣服,可以把女人最美的部分都衬托了出来。”谢小玉笑笑:
“而美原是给人欣赏的。”
“不错,衣锦夜行,是人生最痛苦的事之一。”白天羽也笑笑。
“我只觉得那个家伙太俗气,根本不配欣赏这一种美。”谢小玉说:“因为我已经试过
一次,穿上这身衣服在几个男人面前亮了一亮。”
“他们的反应我可以想象得出。”
“那还用说,每个人都睁大了眼晴,张大了嘴,恨不得把我剥光了才称心。”
“这是一定的反应。”
“他们把我当成了一块大肥肉,那时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一个女人,完全忽视了我的
美。”谢小玉又笑了:“对这种有眼无珠的男人,我又何必要浪费我的美丽呢?所以对那些
人,我做了一个小小的惩罚。”
“哦?”
“我要他们每个人都吃下一块肉。”
“这个惩罚并不算太苦。”
“那块肉有十斤重。”谢小玉笑嘻嘻的说:“而且是生的。”
“这就比较难以下咽了。”
“是的,不过他们都乖乖的吃了,而且,吃得一点都不剩。”谢小玉笑了笑:“有一个
家伙咬了两口后就吐了出来,给我剜掉了一颗眼珠后,其他的人都很乖乖的把肉吃下去
了。”
“比起来还是吃肉比割掉眼睛愉快的多了。”白天羽淡淡的笑道:“不过你也太跋扈了
一点,这原是你要他们看的。”
“不错,是我请他们看的。”谢小玉淡淡的说:“但是我事先也跟他们约定好,欣赏过
后,要立即站起来,到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去发表他们的欣赏观感的。”
“结果呢?”
“结果没有一个人敢站起,因为隔屋都是女眷。”谢小玉说:“都是一些很有身份的堂
客。”
“真要有哪个男人还能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去跟别人从容的谈话,那么这个男人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