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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你就是必杀堂的堂主?”
“不错。”徐总管手握剑柄,悠悠而笑。“不好意思,现在才告诉你。”
“没关系。”秦思咬牙,“现在还不算晚。”
“哦?”徐总管有些讶异,“不知此言何意?”
“……”秦思却闭上嘴,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欧阳盟主,”见局势急转直下,白笑风不动声色地将如深潭般的墨色双瞳转向欧阳旭,露出一个纯真无邪的笑容。“咱们可以谈一谈吗?”
……当然可以。瞥了瞥搁在秦思颈边的剑,再瞅瞅被制住哑|穴、颓然无力的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欧阳旭只得点头同意。
“首先,”白笑风举起一个手指,慢条斯理地道,“你们白道武林在三年之内不得再生事端,故意找咱们日月神教的麻烦。”说至此,他双眸一溜,与段无文目光微微相触,暗中交换了个眼神,又抬眉望向骆翼,“不知骆堡主意下如何?”
“一样。”骆翼简洁地道。
“好。”欧阳旭一口应允,“便如几位所言,我白道三年之内绝不与日月教和飞鹰堡为敌。”
“口说无凭,”白笑风笑容可掬地道,“这事儿还得请盟主立字为据。”
“放肆!”许小言大怒,“我师父是何等身份?他说出口的话焉会有假?!白笑风,你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哈哈。”白笑风冷笑两声,双手抱胸,“这次不知是谁先提出想与咱们好好商榷黑白两道相处之事,结果如何?不但四面埋伏、大打出手,而且还使出诸如下毒暗算此等不入流的手段,莫非这就是你们白道的信义?”
“呃……”许小言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充满怨毒的视线紧紧缠绕着漂亮的少年。
“在下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沉默了半晌的欧阳旭面沉似水地道,“不过也请各位答应本盟主两个条件。”
“哦?”白笑风挑了挑眉,“欧阳盟主请说。”
“其一,”欧阳旭沉吟道,“三年之内,飞鹰堡、日月教亦不得刻意挑起黑白两道的争端,双方互不相犯;其二,放了我儿子。”
“这第一条本教主可以答应你。”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段无文懒洋洋地道,“我想,”他瞟向骆翼,“骆堡主应该不会反对吧?”见骆翼冷冷颔首,他继续道,“至于第二条嘛——”他拉长了声音,“就得看白副教主的意思了。”据他推测,某人脸上的伤痕应该跟此刻鼻青脸肿、瘫成一团泥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我可以放了欧阳统。”白笑风倒是十分干脆地同意,“不过得等欧阳盟主签字立据之后。”
“……好。”欧阳旭沉声吩咐,“来人,笔墨伺候。”
“是。”有下属应声出屋,取来文房四宝磨墨递笔,欧阳旭一语不发地接过,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下双方的三年之约,并心不甘情不愿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白笑风取过盟约书,转手递交骆、段二人轮流看了一遍,见二人均无异议,便将之折了几折,放入怀中。
欧阳旭面色阴沉:“现在白副教主可以放人了吗?”
“当然可以。”白笑风很爽快地挥手解开欧阳统的哑|穴,将药性尚未褪尽的白道盟少主用力推了过去。
“师兄!”许小言急急上前搀扶,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你没事吧?”
哦——钟明瞧得有些了然,怪不得许小言老是拿那种怨恨的眼光对着白小弟,原来如此。
“解药……”哑|穴一解,欧阳统便努力地吐出两个字。
“解药?”许小言一怔,继而恍悟,转头怒视着白笑风,“难怪你答应得这么快,原来是在我师兄身上下了毒!快把解药拿来!”
“解药?”白笑风嗤笑,“这药又不是我下的,我哪来的解药?”
“放屁!”许小言压根不信,“除了你这阴险小人还会有谁?还不快交出解药,否则……”
“抱歉,打断一下。”钟明举手道,“许先生,你弄错了。”
“弄错?”许小言斜眸一瞥,见说话的是段无文的男宠,当下不屑地道,“你知道什么?少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钟明指了指欧阳统,“他身上的药是我下的。”
“什么?”许小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嘿嘿,”钟明不好意思地摸着头,“你刚才说的‘阴险小人’就是我。”
“……”
“他并没有中毒。”钟明解释,“我只是把我刚研究出来的一种药品放在他身上做个实验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是啊,”白笑风不怀好意地拿眼角瞄了瞄欧阳统的下半身,嘴边漾起一丝愉快的笑意。“只不过是让欧阳少盟主清心寡欲个几年罢了,死不了人的。”
“什……什么……”许小言瞪大了眼,“你……你们为什么……”
“这就得问问欧阳少盟主了。”白笑风眸中迅即闪过阴寒冷厉之色,“如果不是有人色欲薰心,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呃……”许小言心中暗恨,咬牙道,“那么解药……”
“解药我还没有研制出来。”钟明一本正经地道,“不过,只要多给些时间,也许过个三五年我就可以把解药做出来了。”
“你说什么?”欧阳旭和许小言同时脱口惊呼,“三、五、年?!”
“没办法。”钟明遗憾地摊了摊手,“就是因为没有解药,无文才不肯让我试的。可是我又很想知道药效如何,所以只好委屈饭桶……呃不……欧阳少爷了。”说到这里,见对面二人神色不善、目露凶光,急忙道,“你们放心好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研制出解药,到时第一个给欧阳少爷尝试。”
“……”欧阳旭、许小言面面相觑,总有一天?究竟是哪一天啊……
虽然咬牙切齿万分不甘,但在势不如人的现状下,白道盟的正义之士们最终不得不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暂时咽下满腹的愤懑之气,拖拖拉拉、凄凄惨惨地退场而去——至此,汇英楼一战以白道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哼哼……哈哈哈哈哈……”眼见白道的英雄们一个个退得干干净净,秦思不顾颈边的锐利剑锋仰天大笑,一缕艳红的血丝沿着脖颈缓缓滴落。“什么武林高手、白道掌门?呸,全是一帮没用的蠢材!”
“你还不是一样?”徐总管一边稳稳地握着手中的剑,一边闲闲讽刺。“跟蠢材合作的人是什么?”
“哼,”秦思诡异一笑,“你以为我已经完全输了么?”
“难道不是吗?”徐总管心内隐有不妙之感,面上却不现分毫,“我既制住了你,就有把握让你使不了毒。”他方才时刻留意着秦思的一举一动,只要他稍有异样,早就一剑结果了。
“唔……”骆翼忽地浑身一震,用手捂住小腹——刚才那次是演戏,这次却是真的中了剧毒。他立刻敛眉垂眸盘膝而坐,竭力运功抵御。
“堡主!”徐总管悚然动容,“这是怎么回事?!”他冲着秦思厉声喝问。
“呵呵……哈哈哈哈哈……”秦思猖狂大笑,“骆翼啊骆翼,你也有今天!徐笠,”他悠然道,“我知道你不明白,事到如今也无必要再隐瞒。实话告诉你,三年前我便在骆翼身上下了一种药……”
“不可能。”徐总管不信,“堡主早就防你暗中下毒,每年都请各地名医望诊,从无诊断出有毒在身。况且,”他强调,“即使那些人的用毒之术不如你,却也绝不会连是否中毒都探查不出。”
“他们当然不会察觉。”秦思哂笑,“因为我下的那种药并非毒药,而是养身安神的‘清神散’。这种药无色无味,对人的身体亦无害处,那些‘名医’们自然不会发觉,就算当真发觉,也不会在意。”
“我明白了。”在一边旁听的钟明了然道,“世界上有些药单独使用并无害处,不过要是和在一起便会成为天下剧毒。”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秦思眯着眼睛瞧向钟明嘿嘿笑道,“我用的那味‘清神散’经过本毒圣特别调制后可在人体内暗伏五年以上。当初下药只是以防万一,没料想今天当真用上了。哈哈哈哈……”
什么“我看中的人”?只怕你是想要我的命吧?想起段无文说过秦思的为人,钟明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往后退出几步,不知不觉间又被贼兮兮贴上来的某人搂个正着。
“原来如此。”徐总管恍悟,“你今天用的‘夺魄’之毒与‘清神散’合在一起便成了一种新的毒药,怪不得我给堡主的解药没有作用……”
“你错了。”秦思道,“那个解药很有效,‘夺魄’之毒遇之即解。不过这解药在体内和‘清神散’混合,就会变成一种极厉害的毒——‘往昔’。中了‘夺魄’尚有药可解;若是中了‘往昔’……” 他阴沉地笑了起来,缓缓吐出四个字,“无药可治。”
“你休想骗我!”徐总管闻言又惊又怒,握着剑的手亦开始发力,刚刚止住的鲜血又开始顺着秦思的颈项往下淌。“快交出解药!”
“你再逼我也没用,而且就算有人能配制出解药也来不及了,中了‘往昔’的人一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秦思平静的目光中透出绝望的狠意,“能与叱咤风云的飞鹰堡堡主共赴黄泉,便是死了,也算值得。”说着,身体已软软地倒了下去。
“不好!”徐总管见状急忙伸手扣向秦思脉门,发现其已自断心脉,再难救治。
“好狠啊,”钟明倒抽一口凉气,“临死还要拖个垫背的。”z
“这算什么?”白笑风嗤之以鼻,语中大有“你太少见多怪”之意。“但不知骆堡主对此作何感想?”
“……”骆翼自从知晓自己中毒之后便一直维持着运功逼毒的状态,气沉丹田,不动如山,倒是徐总管汗如雨下、心急如焚。
钟明远远盯着躺倒在地、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某人,半晌,突然走上前去,先小心地拿手包着布翻看了一会儿秦思的衣物,再凑过去嗅了嗅,待确定无毒,方伸手扯开秦思衣襟,从里面掏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包包之类。他一个个打开仔细观察判断,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禁大失所望。
“奇怪,怎么没有呢?”y
“喂,你在找什么?”白笑风好奇地问。
“找解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