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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延迟蛊毒发作,他散了功。”一旁何云低声解释。
“为什么不早说,在这里半年,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没看何云,死死盯着眼前仿佛下一刻紫眸就要永远合上的人。
“我本以为可以熬过去的。”床上人低低一笑,“宁儿,你过来。”
我没动。
“我这样子吓坏你了吗?”他微微皱眉。
何云扶着我走近。
“你的腿怎么了?”他的眉拢的更紧,等我坐下,他的手扣上腿,摸到伤处,“谁做的?”情欢宫主这个名号不是假的,即使是眼前这幅模样,一句沉声,周遭顿起无形气势,迫人。
“不关你事。”
他神色未变分毫,紫眸依旧含着笑:“经脉可以续,眠情诀有通经宽脉之效,可惜我功力不如以前,不能使。不然倒可以使宁儿双腿恢复从前一样灵活。”
“你什么意思!等到今天你叫人让我来见你,能忍到现在怎么不忍到底!”余光过处,何云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我没理他说的话。
“当年在无心山,那回你用“平步青云”追上了我,我记得我答应宁儿一个要求。”他的笑浓了几分,“时日无多,宁儿,你不要提太难的,不然我得等到下辈子来完成了。”
“情欢宫主一介大忙人还会记得这等小事,真是让人感动啊。”我冷笑,“你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噬心蛊上。”
“也好,那换个死法。”他眨了眨眼,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别人的死活,“我记得宁儿很想杀我,这次可以一了宁儿心愿。”
“这样的你也配天下第二杀手出手?!”我嗤笑。
他似乎坐累了,调整了个坐姿,笑容深了些:“看来我应该早点见你。”他循循善诱着,“不管情欢宫主是如日中天还是奄奄一息,江湖中人想杀我的可是数不胜数,杀了我不仅可名动天下,有关宁儿的负面传闻也从此不破而灭。宁儿,你当真不考虑一下?”
“三年前南江城你做的,就想这样偿还?”
“不是偿还。”他紫眸里的目光一点点凝起,郑重,“是实践承诺。”又像想到什么可笑的事,笑容不经意地绽了开来,“宁儿,这辈子我只许个一个承诺呢。”
无心山无心崖上,我用他教的轻功追上他那刻,他承诺帮我实现一个要求。那个要求我一直留着,它一直是我心中的寄托,我留着他,等着时机,想这个要求最后成为美好的开始。只可惜,一切都与当初越来越远。
“我还真荣幸,原来情欢宫主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啊。”我笑,本想带点讥嘲,到最后却成了苦涩。
他点头,很用力点头,脸上表情我竟疑为乖巧,像极小欣平常答应我事时模样,若是他的紫眸少了那流动的笑意。
“那你活着吧。”我敛了神情,“你不会死于噬心蛊毒。”我笑,转了自嘲,“怎么说噬心蛊也是因我而起,你若死于噬心蛊毒,也相当于我动手杀你。这样的你,我没兴趣。”
“你确定这是你的要求?”景容的紫眸亮了许多。
我点头。
他的唇角再次弯起:“你确定是你没兴趣而不是舍不得我死,宁儿?”
他想激的我失控吗?若是以前,我定会动手,他怕也好如了他的愿,死在我手里,只怕我手刚出,他自己就把脑袋送上来。只是,时间总会改变什么。
“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想你死,只不过那是以前。景容,那是以前,很久以前的事了。”视线从床上人移到左侧灯火,以前,只是记忆,只能用来念想,用来忘记,是回不去的。
紫眸里的光一暗,忽又灼灼。他低低一笑:“你不问为什么?”
为什么?问哪个为什么?问你为何会在凤凰门,问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模样,问你为何出情欢宫;问你为何南江城陷害我到那般地步,问你为何在无心山陪了我三年又离我而去,从此天涯各路,还是问这么多年你对我到底什么心思?……
只是问这些有意义吗?
前世早已活的累,再世为人,只想过清净日子,可还是由因你一步步介入江湖纷争。
“知道了又怎样?”我撇过头,看着他笑,“知道了能改变吗?”
“宁儿,”他唤了声,顿了很久,才一笑,“你果真变了。”
闻言,我的笑容大了:“这是你对我的信心还是对你自己的?对我,想必我要让你失望了,对你自己,想必你也要失望了。景容,人赌不过时间的,时间能把新的变旧,能湮灭很多,能创造很多。”我看着那双紫眸隐了笑意,出现我很少见到的严肃。“景容,我们都会变的。”
窗棱子里透进来的月色已转了角度,从床前移到床尾,床上人散乱的白发有不少沐在月色中,更增了苍白。
“阿云,”我提高声音,唤着门外人,“我们回去吧。”
章八七 成亲背后
三天后,凤凰门张灯结彩。
我和何云成亲了。
成亲,本是件很美好,和乐开心的事。
可除了我,除了何云,没有人在笑。
没有什么繁复仪式,仅是拜了向凤凰门主遗像,拜了齐叔,再就是与何云对拜,仅此。
小欣最后还是来了,紧抿着唇,紫眸的光聚成一束,死死扣在何云身上。上官充当司仪。观礼的只凤凰门几位地位高者,都沉着脸。
仪式一结束,小欣拂袖离去。
洞房,布置一新的洞房,喜气的红艳,却是扎眼。
金樽玉杯,百果红枣,鸳鸯锦被旖旎红纱帐。
没有人来闹洞房,没有生气的红,冷清寂静。
夜幕一层层垂下来。
何云已自己摘下红盖头,坐倚在桌畔,倒了杯酒就往口里灌。
“放下”我驶了轮椅过去,便要夺下她手中酒。
“怎么,你想喝交杯酒不成?”何云把着酒杯,斜眼一挑。
一樽二酒杯,原是给新人交杯之用。
“喝酒对孩子不好。”我苦笑。
何云视线不由落在自己的腹部,她身着的嫁衣并不是束腰那种,也是事先跟织霞坊打过招呼的,遮掩了她微隆的腹部。何云已经三个月身孕。
红烛高烧,烛泪滚滚。
手一抬,杯中酒倾泻入腹,酒杯被她重重扣在桌上。“宁一,你真傻。”何云的眼睛红红。
“彼此彼此。”我笑,“我叫小允来,侍候你休息吧。”
烧的过长的烛芯突然弯了下来。
“不是到时间了吗,你不去云楼?”何云微睁开眼,觑向我。
“说什么也是洞房花烛夜,哪有留下新娘一人道理。”我叹道。
何云侧手支起身,细看了我一会,自嘲一笑,却什么都没说。
“叫小允来?”我提议。
“今天我们成亲了,自然是做妻子的服侍丈夫。”她起身,过来帮我洗漱。
“麻烦你了。”看着她一本正经模样,我一时尴尬,“还是我自己来好了。”
她微微一笑,执意解开我束发的冠,动作轻柔。
……
红烛已熄。
月色明悠。
何云在床上,我睡地铺。
凰山的春夜还是有点凉。
床上人不知辗转了多久,终于静了下来,我以为她睡着了。
“对不起。”空寂的屋里响起很轻很轻一声。何云背对着我,月色迷蒙,红纱帐里的人影朦胧。
唇角一弯,我闭上眼,入睡,当它是梦里一声叹吧。
……
成亲第二日,我便搬到云楼。凤凰门内一时又流言蜚语,不外乎门主守孝期未满一年便成婚,刚新婚不久就抛弃新娘。我宁一便又背了不孝不敬,无情无义之名。
云楼无岁月,只一心沉浸练功当中。真气一个周天循环完毕,云楼出现稀客——齐叔一声不响站在门口。
“齐叔。”我欲起身,“这么早,等了很久吧?”
的确很早,朝日还没发出刺目的光。
“刚到一会。”齐叔进了来,脸色平和,我摸不准他来做什么。
“进展如何?”齐叔制止我起来,面对面地盘膝坐下。
“还好。”我点头,“多谢齐叔挂怀,齐叔难得来云楼,可是有事找宁一?”
齐叔沉吟,目光炯炯,像是看到人心底。
“齐叔?”
“少爷决定继续修炼凤凰涅槃,是凤凰门幸事,”齐叔郑重道:“练功固然重要,但少爷既然成了亲,就得负责任。何况小何那丫头平时也乖巧,如今又有了孩子。”说到后来,隐隐有了怒气。
何云有孩子的事传出去了吗?那也好,反正也是迟早要被知道的事。依何云的谨慎,现在离成亲那天也应该有一段日子了。这段时间,为免扰我练功,何云只来过云楼两次,小允倒来了好几次。
“是宁一的错。”我无奈,“等我练成凤凰涅槃,会加倍对阿云好。”
齐叔哼道:“练成凤凰涅槃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宁一不才,已练到十二重中层。”
我记不清在云楼呆了多久。自从见了景容,不练凤凰涅槃的心意已动摇。几乎翻遍了云楼书籍,再加上从齐叔口中探听,凤凰涅槃能起死回生,可能说得夸张了点,但医治蛊毒却是完全可能的。颜回又迟迟没信息,我没耐心等,景容也等不得,他拖不了多少日子。
我只能选择修炼凤凰涅槃。
还记得当初何云约见我时情景,是一个冬日早晨。那天,风很大,我还恍惚着小欣抱着小白落寞离去的背影。
“少爷,你该成亲了。”何云如是说,声音像安慰受了委屈孩童的轻柔。
如此开门见山,我惊讶,我不解。
“我们成亲。”何云笑着,笑的让人惶恐。
“何云?”我与她并没多少交情,她那样子我疑为头脑出了什么问题,听到她的下一句话后才明白原来这是威胁的前奏。
“少爷难道你想情欢宫主落在那些自以为是的武林人士手里?”何云咯咯笑着,很清脆,却是相当刺耳。
我看着她,她笑的欢,笑得发髻上那支玉簪也在轻颤,可她的眼清澈,带着微微冷意。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