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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陛下,前吏部主事张,前工部主事王。”曹于汴立刻朗声说起这两个人的名字。
“哼,一个犯官,焉能有资格上殿?曹大人,莫非,这太和门变成了刑部的大狱了?”刘廷元依旧是强硬的说道。
众人还在惊讶曹于汴有这么大的能量,将以前犯事的官员拿来当枪,不知道许了那两个家伙多少好处,又惊讶于刘廷元的强硬。
“好,刘大人认为这两人不够资格上殿,那刑部李主事,刘大人可觉得有资格?”曹于汴继续以冷酷的声音击打着刘廷元。
这话一出口,众人一阵惊呼,这证人除了犯官,居然还有在任的官,果然厉害!这可不是菜市场上买菜的路人,虽说要以他们的官品来上殿有些难度,不过,仅仅以他们的身份作为证人上殿,也还算说得过去,再纠结证人的身份问题,显然就过了。这出戏,已经越来越精彩了。
刘廷元听到这句话,刚刚聚拢起来的一些精神,没了,他现在是体会到皇帝为什么说保不住他了,看来,今日哪些人不把他扳倒在地,是不会放手的。
“……陛下!臣恳请陛下召此人上殿,陛下一问便知。”曹于汴立刻说道。
“刘卿家,你可还有话说?”杨改革见事到了这个地步,准备让刘廷元自己认罪,搞个认罪协议算了。
“回禀陛下,臣确实认识此人,不过,却自认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刘廷元说道。
“曹卿家,你说呢?”杨改革又问曹于汴,看得出,刘廷元不想就这么认罪,估计,也有自己的想法。
“回禀陛下,既然刘大人不肯认罪,那臣建议陛下召刑部李主事上殿,陛下可问个清楚,当面对质那再好不过了。”曹于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毕自严看不下去了,这样下去,可能会耽误皇帝的事。
“启禀陛下,臣有一言想禀明陛下。”毕自严插口说道。
“哦,毕卿家何事?”杨改革问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事关乎朝廷的脸面,可否延后再说?如今朝廷好不容易得了个三岔河大捷,大涨我大明的士气,过两日又是我大明多少年没有的献俘大典,如此重要当头,如果朝廷传出兵部尚书出事,这对我朝的士气,可是个不小的打击啊!这三岔河大捷,这献俘大典,可就是兜头一盆冷水啊!陛下,即便是刘大人真的犯事,臣以为,也该延后,此时,绝不是处理此事的时机。”毕自严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启禀陛下,臣也赞同毕大人的话,如今这个紧要当头,实在不宜让朝中动dang,何况是兵部,如今我大明的数次大捷,都是在刘大人任内打下的,刘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此时如此弹劾刘大人,外人如何想?将士们如何想?天下人如何想?东虏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只怕会笑掉大牙,嘲笑我大明帮他们把做梦都想除掉的刘大人除掉了,这岂不是正中鞑子下怀?”帝党的人出来开始求情了,开始为刘廷元摆功劳,讲情面。
这样一说,也有不少大臣觉得不错,这个节骨眼上,按理说,确实不该动兵部尚书,否则,就是对三岔河大捷,对献俘大典兜头一盆冷水,除了让来百姓觉得朝廷内部争斗得厉害之外,更是让鞑子笑掉大牙。
不过,大家更知道,今天这个事,算是党派,利益之争,即便是三岔河大捷,献俘这种大事在前,怕也阻止不了事情的生,不少人是纷纷摇头。
“哼!陛下,臣委实难以同意毕大人的话,莫非,我等身为御史,就要姑息养jian?我等御史的责任,就是纠劾百司,为天子耳目风纪,为何就弹劾不得刘廷元呢?臣也认为给三岔河大捷浇冷水不太好,不过,臣也是不得不弹劾,此系职责所在,即便是于情有碍,也是无法。”曹于汴立刻说道,将自己的职责亮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赞成曹大人的话,我等御史就是为纠劾百司而设,岂有不劾之理?如如此,陛下不如裁汰都察院。”立刻就有人顶牛上来。
这一下,大殿上,是开始乱了起来。帝党缴税派和不缴税派互相掐了起来。
“……陛下,臣觉得毕大人说得在理,不管如何,也要等献俘大典过去了再说,不然,天下人都将侧目……”
“……陛下,刘大人罪大恶极,如不早日弹劾,更要危害朝廷的,迟早会害了我大明的……”
“……陛下,此时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如刘大人遭弹劾,天下人如何看我大明?如何看朝廷?陛下,天下人都将侧目啊?”
……
支持的人,反对的人,纷纷上场,表自己的意见,说的都有道理。
一方咬死了刘廷元有问题,必须要立刻弹劾,要让刘廷元立刻滚蛋;一方则以大捷献俘在即,动对三岔河有功劳的兵部尚书不和适宜。
杨改革原本是打算让刘廷元搞个认罪协议,认错了事。现在看这情况,也知道自己把有些东西想差了。看这情形,双方都是你死我活的,自己没有给予这事以足够的重视,自己以为自己分化和平抑了党争,实际上,如今的党争变成了缴税派和不缴税派之间的“党争”,因为利益的关系,原本还算缓和的争斗局面,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怪不得刘廷元倔犟得很,不肯服输。轻易的服输,怕问题更严重,不是自己早先安排的那般简单。
杨改革算是再次切实体会到了“党争”的可怕之处。不过也好在,如今的局面已经被搅浑到这个地步,倒是可以做些手脚,方便自己圣裁。
杨改革领悟了一些东西,看来,手段必须要硬一些才行,老想着妥协和忍让,也不行。两手压了压。
还在争吵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看着皇帝,看皇帝说些什么。
“好了,诸位卿家,大家说得都有道理,御史弹劾乃是本职,这是没错的,但献俘在即,也不可不把朝廷的脸面当回事,三岔河大捷是我大明少有的大捷,不可随随便便的抹黑,即便是刘卿家真的有罪,也等献俘大典过了再说……”杨改革准备圣裁了。杨改革也感觉到了,以往那种比较缓和的手段怕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陛下!陛下处事不公……”曹于汴jī动的喊道,因为声音的jī动,人也显得有些颤抖。
“不是朕处事不公,只是事情有轻重缓急,卿家弹劾刘廷元,朕从来没有责怪卿家,一直就认为是对的,不过,如果和献俘比起来,这又算轻的了,朕不想献俘的过程中,出现什么不好听的话,朕也要维护朝廷的脸面,也要考虑此事对官军士气的打击。”杨改革顺势而为,乘机把事情拖下去。
曹于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jī动的,浑身抖。
“陛下,您这不公!陛下,臣请陛下召证人上殿。”曹于汴喊道。
“好了,曹卿家,朕知道了,此事,就等到献俘之后再说吧,过了献俘,刘卿家有什么罪,卿家只管弹劾,朕一定听卿家的。”杨改革说道。
“陛下!请陛下明断。”韩爌一声厉喊,就跪倒地上去了,这颤巍巍的身影,好似就是个病倒了不支的病人。
“请陛下明断!”那些反对派,见曹于汴跪下,立刻跟着跪下,高呼明断,大有今日不搞个水落石出,不罢休的意思。
杨改革一看,我靠,又是“e”,没别的法子了吗?
其他大臣,见有人摆“e”了,也再不好出来说什么了,以献俘大典为借口,说说可以,可如果要以这个强争,却有些过了,只能站着,看那群人使“e”。
场上的形式,再此逆转。
杨改革的火气也上来了,自己为了明朝,死命的打拼,这群家伙,吃明朝的,穿明朝的,用明朝的,享受明朝的,却干着害明朝的勾当,不把明朝推进深渊,他们是不会罢手的。
杨改革的脾气,陡然爆。
“够了!”杨改革大喝一声,陡然从宝座上站起来。
这一声大喝,当真是一个晴天霹雳,震的这大殿居然是嗡嗡作响。使“e”的人也好,没有使“e”的人也好,都惊讶的安静下来,看着火冒三丈的皇帝。
曹于汴带领的“e”,被皇帝一声大喝,给硬声声的打断了,惊讶的看着皇帝,原本脾气一直不错的皇帝,这次这声音,怎么这样响?
一直温善的皇帝忽然火,让很多大臣适应不过来,朝堂上出现了安静的一幕。
“有些人就是看不得朕打胜仗,就是容不得朕有点成绩,朕好不容易打了个三岔河大捷,就这么给朕使绊子,下钉子,揉沙子。天下大事,唯戎与祀,如今朕打了胜仗,如今还有什么事大得过献俘?几天就等不起了?事有多急啊?刘廷元他要跑了还是要造反啊?”杨改革大喝着说道,将心中的不快大声的怒喝出来。
众人给皇帝骂傻了,可曹于汴没有。虽然也有些惊讶,可皇帝越是怒骂,他越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立刻站起来,朝大殿的柱子撞去,要死谏了。
这一撞,倒是吓坏了群臣,大家赶紧阻拦。
也不知道是曹于汴年老体弱,还是跪久了身子虚,只跑了几步,就怏怏的倒地了,没撞到柱子上去。周围的大臣立刻把曹于汴拉住,掐人中的掐人中,喊的喊。
杨改革倒是怒极了,自己这么好的脾气都给他们搞得毛,还给自己来一出死谏的戏,有本事就真的撞上去,自己还敬你是个爷们,可这跑两步就晕死算个什么?杨改革心底大骂卑鄙。
不过,杨改革也知道,如果真的有人撞死了,对自己也有不小的影响,算是坏了自己名声,传到外面,被人一加工,一个昏庸无道,逼死大臣的皇帝就是自己了。
众臣忙乎了一阵,总算把曹于汴这个七老八十的家伙救醒了。
曹于汴醒了,就一言不的盯着杨改革。众臣也是跟着曹于汴一言不的盯着杨改革,准备看皇帝会怎么办。
杨改革是满肚子的火没地方,又被曹于汴那死鱼眼盯得毛,心里更加不爽快。
“传旨,暂停刘廷元兵部尚书之职,待有司查证之后落。”杨改革被盯得没办法,心里大骂不是东西,如今“e”了还不算,还要跟自己玩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