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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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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也就是现在朱永兴带着猛山克族入滇的路线。当然,有了朱永兴这个宗室留守,再加上伪造的圣旨,朱永兴对阻止他们入缅救驾还是有把握的。

三战三胜,虽然是有备击无备,又使用了计谋,但猛山克族想必也有伤亡,能抽出两千jīng壮随行,也算是竭尽全力了,朱永兴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

“缅人没有那么快做出反应,稍耽搁两rì也无大碍。”朱永兴本着自己的判断给央留出宽松的时间。

央在猛山克语中是船的意思,朱永兴对这个女汉子的勇猛和坚强感到由衷的佩服,一个女人能做寨主,必然要付出比男人更多的代价,也应拥有相当的头脑和智慧。不过,央在朱永兴面前很少表现出来,更多的是向他展示着勇猛刚强的一面。

“殿下分析得很正确。”央点头表示赞同,轻取缅关,打开了入滇的通路,她一直绷紧的神经似乎也松驰下来,神态中也有了些女人的味道,“还有一事,那个老,老太监,殿下不准备带他同行吗?”

赵国维呀,朱永兴微微皱起眉头,沉思了片刻,抬头说道:“把他带来,该是告诉他真实情况的时候了。”

央领命起身,又停下了脚步,压低声音说道:“外面的侍卫,殿下可视为心腹,一声令下,无不遵从。”

朱永兴看着央的表情,眨了几下眼睛后,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心中明白。

大概是猛山克族的人误会了,以为太监赵国维是皇帝或朝廷派来监视或擎肘于已的,央是在暗示可以由侍卫干掉赵国维。朱永兴看着央离去的背影,不禁苦笑起来,这种误会可能也是由自己造成的,西贝货到底是心虚,对于赵国维这样的王府旧人,总是不想过多接触。加上要和猛山克族搞yīn谋诡计,以及自己做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暂时将赵国维隔离起来,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现在局势已定,该是把赵国维拢在身边,以作见证的时候了。孤身一人出缅留守,总是不太令人信服,有个太监在身边,那就显得自然多了。

“殿下,老奴终于又见到您了。”正思索着,赵国维已经被带了进来,老太监又哭喊着扑了过来。

yīn阳人的眼泪还真是多啊!朱永兴望着伏地而泣的老太监,不由得咧了咧嘴,轻轻挥了挥手,让两个猛山克族jīng壮退下。

“起来说话,哭天抹泪的成何体统?”朱永兴早已盘算好了说辞,只是老太监又来这一套,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殿下——”赵国维象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抹着眼泪站起身,眼光一扫,见屋内没有旁人,凶巴巴的猛山克族看守已经走了,不禁咬牙恨道:“蛮夷,不懂礼数的蛮夷,实在是无理之至。”骂了一句,老家伙又满脸关怀地转向了朱永兴,“殿下,您没受苦,蛮夷没苛待于您?老奴力有未逮,不能护卫殿下,死罪,死罪啊!”

“吾很好,你不必自责,坐下说话!”朱永兴暗自摇头,不仅称呼要小心称呼,以吾代我,更不如和猛山克族人说话办事那么直截了当,这老太监啰嗦得很。

“殿下面前哪有老奴的座位?折杀老奴了,折杀老奴了。”赵国维仿佛被针刺了一下,连连摆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朱永兴轻咳了一声,没想到想说几句话竟如此累人,他也不再废话,开口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番,当然是经过加工润sè过的、破绽漏洞极少的故事。

“缅人拘捕追驾的我朝官员,抄没财物,予以杀害?”赵国维睁大眼睛,露出惊讶之sè。

第二十九章宗室仪仗

“是猛山克族人提前告知于吾,今又从土府搜出财宝服饰,吾才知道得脱一难。”朱永兴垂下眼睑,低沉地说道:“猛山克族原属吾大明孟养军民宣慰使司,今不忘故国,护卫吾等出缅入滇,实有大功,以后不可再以蛮夷相称。”

“殿下洪福齐天,英明神武,方使蛮族归心。”赵国维谄媚地恭维了一句,说道:“神灵护佑,殿下得神器之助,以宗室之尊入滇留守,必定能兴王图霸,大展弘图。”

封建迷信果然很严重啊!朱永兴心中慨叹,什么时代有什么时代的特点,埋石人,往鱼肚子塞布条,半夜深更学鬼叫,在后世看来愚昧无知甚至幼稚可笑的事情,在相对的时代却有大行其道的社会基础。

朱永兴懒洋洋地指了指桌上的猎枪和摊开的旅游地图,让赵国维看个仔细,以便消除疑虑,又顺势说道:“自从落水不死之后,吾便觉有如脱胎换骨,再世为人一般。有些前事变得模糊,记忆不清,连这脾xìng语言也自觉有异。只是神灵之语倒是愈加深刻,每思之皆有所悟。”

“天佑大明,神佑殿下。”赵国维只看了一眼,便惊诧于印刷jīng良、颜sè鲜艳的旅游地图,也暂时认同了朱永兴所说的xìng格语言有异,转而以更加恭敬的态度向朱永兴善祷善祈。

“入滇留守,却只有你这一个忠仆在侧。”朱永兴慨叹了一句,沉吟着说道:“你便任正承奉,掌管承奉司,在吾身旁拾遗补缺,时时提醒,勿使他人以吾为异,以吾为怪。”

藩王府中的承奉司是一个比较有职权的部门,下设承奉正、左、右承奉及内承奉,均为宦官担任。给赵国维安排这么个职务,显然非常合适。

“谢殿下恩典。”赵国维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跪倒磕头。

“好了,没外人在,就不必诚惶诚恐,叩头如捣蒜了。嗯,明rì便要赶去铁壁关,你先下去歇息!”朱永兴觉得事情办完了,也就不想和这个老太监再说下去了,太累。

赵国维眨巴着眼睛并没有动地方,而是小心地询问道:“殿下,您是宗室留守,不知仪仗可有准备?”

“仓促之间不及准备。”朱永兴实话实说,记忆中的资料里没有这个,他不敢胡整,怕露出马脚。

“这如何使得?”赵国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如何能显出宗室之威仪,殿下之尊贵。不妥,不妥,老奴身为正承奉,职责所在,不敢怠忽,这便去准备。”

“天sè已晚——”朱永兴不想折腾,刚抬手yù阻止,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已经打断了他。

“殿下身份尊贵,自当有宗室威仪,以慑万民。”梦珠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即便是准备仓促,也当有一醒目标志方才妥当。”

赵国维不知梦珠身份,只见此女貌美如花,与朱永兴谈笑自若,又想起朱永兴为美sè所惑,不深入缅甸的事情,顿时心有所悟,便垂手恭立。

“这是猛山克族的公主梦珠,吾的内典宝兼书堂官。”朱永兴开口介绍道:“梦珠,这位是赵公公,正承奉,对朝廷礼仪很熟悉。rì后,你可多向赵承奉请教。”

“见过公主殿下。”赵国维表面恭敬,心中却不以为然,什么公主,蛮夷女子罢了,只不过殿下为其抬高身份,可见极为爱重,却是得罪不得。

“赵公公,哦,是赵承奉。”梦珠听见朱永兴抬其为公主,心中欢喜,更觉得应该为情郎做些事情,她笑着对赵国维说道:“全套仪仗是肯定准备不及的,不知其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否容易制作?”

赵国维想了想,说道:“令旗却是必要,红素绫质,中黄绫为令字,可彰显殿下身份。”

“那就先做一面令旗。”梦珠点了点头,笑道:“红绫黄绫应该能找到,我族中巧手女子也是不少,其中规制还请赵承奉指点。”

“谨尊公主之命。”

“不必过于繁琐,简单些便好。”朱永兴额外地叮嘱了一句,看着梦珠和赵国维告退而出,才把目光移注到地图上。用旅游地图行军打仗,老子怕是头一个?总比没有强啊,虽然这上面的公路、铁路都基本上要忽略,但山川河流应该还是比较准确的。如果再有一张现在的地图,按照旅游地图上的比例尺重新修改的话,jīng确度将是同时代的地图所不能比拟的。

只要挺过了目前最艰难的时候,逆天翻盘也不是没有希望。在南明危若累卵的时刻,世人皆畏满洲八旗之军威,而朱永兴却有自己独到的看法。经过几十年的战争,人口基数本就不多的满洲八旗还剩多少,老一代、富有作战经验的满洲将领又存几人。现在多数情况下是汉人和汉人在战斗,虽然这令人感到悲哀,但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看似满清席卷天下之势已成,但在血海肉山的杀戮yín威下推行的剃发令却令民间蕴含着喷薄的火山。一旦看到希望,现在江南大部分地区自称大清顺民的百姓,先前为保头颅而柔顺如羊之汉人,将为复其发服而奋起如虎。

以家族宗法儒学为源的中国人,或许能把朝代兴迭看成是天道循环,但如果有人要以衣冠相貌上强迫施行改变,把几千年的汉儒发式强行改成剃发梳辫,这不仅仅是一种对人格尊严的侮辱,简直是类似jīng神“阉割”的大痛。以这种“夷狄”形象活着,死后一定有愧于祖先,再无面目见先人于地下。

只要抗清旗帜不倒,就总会有希望。因为,各族人民对满清的反抗,从来就没有停止。看看历史所载:顺治十六年,河南新蔡李奇生抗清起义;云南元江土司那嵩抗清起义;贵州土司冯天裕抗清起义;广西龙韬抗清起义;顺治十八年,山东于七抗清起义;康熙二年,广东渔民周玉抗清起义;康熙三年,贵州水西土司安坤反清;康熙四年,云南土司王耀祖反清;贵州郎岱土司陇安藩反清;康熙五年,云南土司禄昌贤反清;康熙八年,贵州凯里土司阿戎反清……

第三十章宗室入滇

而反清复明,这个口号更可谓历史悠久,传之深远。连辛亥革命时,民间尚有很多百姓这样认为。说其深入人心,或许有些过,但历史上的事情确实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逆天而行,借势而动。自己以宗室留守的身份出缅入滇,将使抗清旗帜半倒的不利局面有所好转。收拢滇省残余明军,只要暂时不为清军所灭,便可借民众反清起义之机,善加运筹,巧妙运用,未必不能咸鱼翻生,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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