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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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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朔军弃守钟祥后,由东进逼夷陵,夔东根据地内的留守兵力乘香溪口阻击战之胜,也倾巢而出。与长江水师冲出三峡,攻破秭归,由西迫近夷陵,一场大战由此在水上、陆地激烈展开。

激战一天,长江水师截断铁索。轰开“滚江龙”,烧毁木城,尽毁夷陵重建的江防工事;讨朔军于夷陵城东击败迎战的清军,火枪、火炮尽显威力。随后,水陆大军合攻夷陵,炮火纷飞,枪声不断,明军攻势如潮,志在必克。

提督董学礼意识到生死成败决于此战,除了向武昌告急请速派援兵以外(就夷陵战役而言,武昌清军已入汉水反攻钟祥,所以求缓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致力于加强防守。他责成部将分汛把守,自己坐镇城内最高处调度指挥。为了鼓舞士气,他一面“大书赏罚之格,悬示城头”,一面“以小刀自随,指其地以告将士曰:“此本提督报国之所,不令诸君独冒锋刃也。”

但这负隅顽抗很快便被瓦解。长江水师以舰载长炮猛轰城池,炸塌城楼,董学礼带着他的小刀“为国尽忠”了。主将阵亡,夷陵城内的湖广清军陷入混乱,士气一落千丈,南营游击王进忠、前营守备张所蕴开城投诚,重镇夷陵为明军所克,三峡门户由此而开。

江西。

灭朔军第一师与留守抚州的征朔军第二师协力配合,一攻一守。魏君重率部攻入临江府,连克新余、袁州(现宜都),直逼萍乡,尽显明军第一主力的强悍。赣西棚民起而响应,并攻破万载、新昌(今宜丰)。

湖南。

征朔军由赣州出发,循着清军撤退的路线,一路西进;殄朔军第二师、第三师由韶关、贺州而出,两路向北,攻入湖南。三支大军于郴州以南的宜章会师,五万大军遂合击郴州。

大军压境,炮轰、坑道齐用,郴州清军勉力支撑,败势难挽。由赣州退入湖南的清军本就恋土不愿离乡,见败亡在即,群起哗变,开城投诚。

郴州已下,明军稍加整顿,挟大胜之威,继续向北挺进,进迫湖南重镇衡阳。

江淮。

翼国公马自德率领不断扩充的破朔军以崇明岛为基地,越战越勇,在杨彥迪所率舰队的配合下,攻破通州(现南通),而后继续沿江西进,进攻有“扼江海门户”之称的重镇靖江。

江浙。

得到郑家兵将补充的水师实力大涨,由靖海侯邓耀率领,从舟山出发,直入三门湾,袭占宁海县,并向北攻击,威胁宁波。待清军集结反攻之时,从容迁民而去。

不过两日,邓耀又率部出现在金山,登岸夺取该地并威胁嘉兴。如此飘忽来去,江浙广阔的海岸线成了水师纵横驰骋的战场,江浙清军处处设防,却兵力不足;稍露破绽,又被明军袭击得手,疲于奔命,苦不堪言。

对江浙清军形成牵制的不仅仅是明军水师,还有控遏了分水关、仙霞关的闽省灭朔军。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形势,灭朔军却并不消极,不时做出击之态,迫使衢州、丽水、温州一线的清军难以分兵他顾。

最有力的一次牵制则是魏王马宝亲率第二师由分水关北进,连克苍南、平阳、瑞安,与邓耀所率水师合击温州。虽然只是一次佯攻,却震慑了江浙清军,使他们意识到对闽省明军的防线并不稳固,不得不增加兵力。这样做的后果则是外强内弱,江浙腹地的防守变得很是空虚。

而腹地的空虚又使“土寇猖獗”,早为情报局人员争取,并领明朝敕封、受明朝委派官员领导的太湖水盗“赤脚张三”,趁机“啸众百艘”,打着大明太湖水师营的旗号出没于太湖之滨苏、常、湖三州,袭杀清兵和官吏,一时势盛。

……………

第二百四十六章江浙内乱,朱三太子

义乌古称“乌伤”,辖境东、南、北三面群山环抱,境内有中低山、丘陵、岗地、平原,隶属浙江金华府。

嘉靖三十七年间,永康处州矿徒数千人讧聚开坑,知县赵大河督率近山居民陈大成等平之。义乌之民,因以勇武称,而兵事之多亦自此始。

戚少保戚继光闻其名,至义乌招兵,练成强军“戚家军”,后来南征北战,屡战屡胜,荡平倭乱,义乌兵由此得名。

其实义乌并没有什么矿,戚少保招的兵也不是矿工,而是当地的农民。正是这些农民勇不畏死,一呼百应,用锄头、柴刀、木棍等农具兵器与数千外地矿徒械斗保乡,竟打死了一千多人,其民风好武强悍可见一斑。是以民间又有“兰溪埠头,萧山哺头,义乌拳头”之称。

天渐擦黑,乌云更沉重地压向地面,笼盖了苍茫四野。小朵小朵的雪花,柳絮般地轻轻飘扬,迟迟疑疑地落在地上。

王战带着粘在头上、身上的雪花钻进了柴房,将麻布一层层打开,一支精钢打造的枪头出现在他的眼前。枪头上已有了些锈迹,但仍不掩锋利。王战轻轻摩挲着,似乎闻到了上面的血腥,倭人的血,倭寇的血。如今,他又挖出了祖辈的武器,也是光荣,这把沉睡多时的枪,也将再次染血,同样是异族的血。

嗞,嗞,嗞,王战是那样用心地磨着枪,连母亲走到身后也没觉察。他要磨去枪上的锈迹,使之重新绽放出冷寒杀气,也将绽放出义乌人的勇武刚强,绽放出“戚家军”后裔尘封的荣光。

母亲全身仿佛没有了筋骨,重重地靠在柴门上。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流进了嘴里,一股苦涩咸味儿冲进心间。她大概知道儿子要干什么,那支枪头,是家中的荣耀,却也寄托着心中的哀伤苦痛。

“娘。您?”王战这才从聚精会神中醒来,吃惊地抬起头,他看到了母亲的泪水,身体还在抽搐,赶忙起身扶住了娘。

母亲隔着浑浊的泪水,朦胧地看着儿子的脸,悲恸着无力地说:“孩子,你要做什么?!你知道你……你爹……”

“娘,你别伤心。我记得。全记得!”

母亲的目光,又落到那支埋骨辽东的丈夫曾使用过枪头上,不由得浑身颤悸着,恐惧地说:“孩子,你怎么拿出它来啦?可不能惹祸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叫娘可怎么活啊?唉……”她又哭了。

“娘,娘!快别哭了,您听我说呀!”王战给母亲擦着眼泪。“娘,官府催粮要税。又比往年多了好几倍,要是还这么受着,这个冬天咋熬过去?”

“官府有兵,你们闹事可要招来官兵啊!”母亲抹着眼泪,说道:“咱们苦着点,吃糠咽菜。再怎么也能熬过去吧?”

“娘。”王战给母亲理了理头发,鬓角的银茎让人心酸,“您不知道。明军已经打到了衢州、丽水,听他们说,清兵都在前线。可也快顶不住了。别说咱这地方的官兵,就连金华也没有几个。再说儿子也不是一个人,族长已经联络了众家,今晚半夜便打进县城,把咱们的粮食都夺回来。”

母亲吃惊地抬起头,颤动着嘴唇,非常惊讶地看着儿子,好半天才翕动着嘴唇说道:“既是各家都定了主意,那咱也,也不能缩着?”

“对啊!”王战见母亲的口气有所松动,继续说道:“那要不去,以后在乡亲们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母亲犹豫了半晌,无奈地说道:“那,那我儿可别出头,只拿粮食,别杀人啊!”

“儿子晓得。”王战暗自松了口气,笑道:“儿子就是拿个家什壮胆,哪敢杀人哪?”

“你还用壮胆?”母亲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在山林里打猎,几天都不回来,不由得瞪了儿子一眼,又是一番絮叨的嘱咐。

……………

义乌县城。

县令赵庭玉半夜醒来,憋了泡尿,可又舍不得热被窝,舍不得小妾那暖柔的身子。赖了一会儿,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才披起衣服,跑到屏风后的马桶处方便。

江浙调来了大批的清兵,有山东的,有江淮的,还有河南的,这么多人马,连吃带嚼,也只能是地方供应。赋税是一加再加,老百姓苦不堪言,赵庭玉倒是趁机上下其手,捞了不少钱财。

想起头上这顶官帽,赵庭玉的心情便有些郁闷,不知道再过多长时间才能把买实缺打点的钱财赚回来。希望朝廷大军能顶得住,这仗啊再打得长些,越长赚得越多。

不是每个人生来便是贪官,赵庭玉也曾以为靠苦读的圣贤书,便能按圣人所教诲的那样,“齐家,治国,平天下”,一展平生之志。但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等他领导了做官的真谛,好不容易凑了银两,终于有了实缺,也就成了一个贪官。

又钻进暖被窝,搂着小妾的身体,赵庭玉刚有些迷糊,就听到黑漆漆的窗外,传来一阵阵喧哗声。拉着,狗狂吠了一阵,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风声把一切淹没在黑暗里。

“啊!”夜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近在咫尺。赵庭玉一个激灵,忙披衣起床,走到墙边抓起了防身用的宝剑。宝剑不错,可惜在他手中却是聊胜于无,只是壮胆而已。

吵闹声越来越近,赵庭玉已经可以看到火光。他抽出宝剑,对着门外大喊道:“怎么回事,谁值夜呢,来人,传刘班头……”

衙门里平素围着他如苍蝇般转的小吏一个都没有回应,偌大的院落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北风的呼啸声在树梢间回荡。小妾也被惊醒,掩着被坐在床上,连声追问究竟。

“来人,谁值夜。传刘班头!”赵庭玉有些害伯了,扯着嗓子大喊。

内宅的院门被猛然撞开,从缝隙处透出的隐隐火光一下子明亮起来,一群人持刀拿棍,在风雪中走了进来,火把把雪地照得通亮。

“王。王族长?”赵庭玉使劲睁了睁眼睛,本县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自然不陌生,可现在的王族长一反平日的温容,冷冷的目光令人心悸。

“狗官,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王族长也不废话,伸手指着赵庭玉骂道:“你横征暴敛,渔肉乡里,罪有应得。”

“本。本县——”赵庭玉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手中宝剑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提不起来,本想斥骂却变成了哀恳,“王族长,杀官造反可是杀头大罪,三思啊!若是觉得赋税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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