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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体纯和王有功立刻意识到将有大事发生,忙收拾心绪。恭接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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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阳,王府。
“悔不该啊。”吴三桂愁眉不展,声音听上去好象都苍老了不少,“当初明军东征时,本王就该倾巢而出。若是那个时候拿下滇省,岷藩岂能如此从容腾挪,更不至于如此势大难制!就算不与明军战,也该灭了水西呀,留下这腹心之患,如今内外支拙,如之奈何?”
夏国相偷偷咧了咧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他还记得,那时吴三桂最担心的是把老本拼光,清廷就可以趁机把他的藩国撤除了。而且明军东征时,岷藩坐镇昆明,滇省岂能无备,攻之不足,可守之有余啊!
“难道本王就这样把黔省送给岷藩吗?”吴三桂越说越伤心,连连拍着桌子,说道:“迁延误事啊,就这么看着他掀起风潮,就这么看着他奄有数省,就这么看着他将黔省包夹起来,终于要对本王动手了啊!”
夏国相偷偷看了一眼胡国柱,两个人苦笑不已。现在什么形势了,老岳父还在那后悔,还在那自怨自艾。还有三天期限,要是明军打进来,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反正举义和举手投降,那能是一样的待遇和名声吗?
最新传来的消息,衡阳外围尽失,明军已至城下,正在作最后的攻城准备。按照明军的攻坚实力,连吴三桂也认为衡阳指可下,可他还在犹豫迟疑,等着绞索越收越紧,等着朱永兴失去耐心而怒火勃发。
领了圣旨,却既不照办,又怕激努明军,不敢公开调动军队作抵抗的准备,这不是坐而待毙嘛!
夏国相暗自叹了口气,耳中却听到胡国柱不加掩盖地发出同样的声音。
在夏国相、胡国柱等人看来,清廷已经是要不行了。起码在大江以南,明军的优势是越来越明显。
但起初令他们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明军似乎没有长驱直入的作战习惯,而是采取的类似平推的战术。偶尔会有突出的作战行动,但很快又会主动收缩,或是由友军的挺进,使突出变得不明显。从南向北,明军好象就想这样推啊推,最后把清军都推到长江里去。
夏国相等人因此进行过研究和商议,发现这种打法虽然慢,但却稳,有弊也有利。稳的不仅是攻击,还有占领地方,还有发动群众。还有壮大自身,或许还有别的意图。
清廷不断地将北兵南调,而明军却还是不慌不忙地继续着这种战略战术,除了胸有成竹外,恐怕也有着更大的企图。夏国相等人最后得出结论,明军很可能是要在南地尽可能地消灭清廷的有生力量。因为有强大的水师。这个设想是完全有可能成功的。
介时,长江水师东下,外海水师西进,控扼长江后,调至南地的清兵岂不成了瓮中之鳖?再有可能,明军水师可能会趁北方空虚,或入长江沿运河北上,或在北方要害之地登陆进攻,使清军南北支拙。调动不及。
没错,就是水师。夏国相等人越来越觉得明军的水师已经成了胜负的关键,而就目前来说,明军水师对于清军来说,是不可战胜的。
而现在的明廷也不再是两年前的状况,即便有一两场大战失手,也不会动摇其根基。同样,清廷在遭到一两场大败后也能继续支撑。但人心向背却已经无法扭转。清廷靠的是强制性的征伕征粮,明军呢。老百姓是自发地予以帮助,更强悍的则举旗造反,呼应明军。
历史上,南明亦有湘、桂、川大举反攻的战例,势头也是极猛。桂林大捷,衡阳大捷。在四川,蜀王刘文秀甚至打到了保宁。但得地快,失地也快,没有巩固的胜利成果,一旦落败。便尽丧无遗。
“明军的形势比孙可望全盛时还要好上很多。”胡国柱在私下商议的时候便是这样判断的,“当年大西军虽然有湘、桂、川大反攻,但事实上并未切断洪承畴所组织的五千里防线。荆襄剧变,有了水师助阵,夔东闯贼面对楚军会有更大的优势,夷陵怕是守不住的。”
“岷藩想不行险而取天下。”夏国相认为自己看得更透,更能洞悉岷藩的心理,“因为有强大的水师,清军被迫在山东至江浙,乃至直隶沿海都需布兵防范;还有长江,一支偏师都能横冲直撞打到三峡,明军想再兵临南京,或者切断漕运,都不是太过困难。所以,明军其实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不攻江浙,却留给清军一个无底洞,大江以南亦将是清军的坟墓。”
“或许岷藩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打出去,才是正途吧?”胡国柱当时提到了李自成,从陕西一路打到北京城,可谓是顺风顺水,招揽降兵降将无数,竟有数十万之多。但山海关一败,便是稀里哗啦,一退数百里,依然稳定不下来。
“不急攻江南取南京,或许便是吸取了闯贼的教训。”夏国相思索之后,深以为然,“南京重地,即便攻而克之,也要遭到清军的不断反攻,必留大军防守。或把江南打成一片白地,或主力被钉牢于南京,便无法象现在这样攻掠赣省和湘省。不急于横断长江,怕也是这种考虑,把包袱和负担扔给清军,使清军在长江沿岸处处都要分兵留守,实际上却又处处难以守住。”
不断的分析判断,也是一个不断的脑补的过程,夏国相和胡国柱等人已经把朱永兴当成了古今难有的战略大师,而明军的每一步行动都富有深意,都在使清军陷入不可自拔的深渊。就如同现在,黔省吴军的处境,战则是孤军,不要指望清廷相助,结局可想而知,不战就只能投靠归顺。
“胡先生回来了,快请!”吴三桂一拍桌子,又把夏国相和胡国柱等人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举棋不定的吴三桂并不是什么也没做,而是派出了胡心水前往曲靖,推说落马失足,需要将养,恳请再宽限几日。在夏国相等人看来,即便是争取了几日时间,也影响不大,又何必非要拖延着看呢?
片刻工夫,胡心水便匆匆进了厅堂,脸上风尘仆仆,显是路上奔波所至。
“胡先生,快说,此行结果如何?”吴三桂赶忙起身招呼,“岷藩是如何说的?”
“回王爷,卑职,卑职根本没见到岷藩。”胡心水摇了摇头,说道:“卑职只看到曲靖兵马云集,粮草物资运输频繁。”
“啊?!”吴三桂大吃一惊,紧盯着胡心水。
胡心水苦笑了一下,说道:“卑职到了岷藩驻跸的府宅,也请人通报,述说情由。可岷藩根本不见。只派人传话说,说:既是王爷身体不适,便在贵阳安心休养,他即刻便启程,亲来贵阳探病慰问。嗯,还有。他马上派人去广州接世子一家,父病岂能无子侍奉汤药,这孝道正是儿孙该尽到的。”
吴三桂张了张嘴,颓然地坐回到椅中,眼珠木然不动。他似乎看到了明军正大举入黔,直逼贵阳;似乎看到了儿子和孙子被鞭挞于马前,凄惨而行的模样;似乎看到了明军在贵阳城下挥刀而落,儿孙血淋淋的头颅被挑于高杆……
够狠,够绝。也够损,一点余地都不留啊!夏国相和胡国柱看着岳父颓然之态,不禁暗自心凛,也顿生恻然之心。
“罢了,罢了。”吴三桂突然长声叹息,缓缓起身,对侍卫交代道:“备马,叫人。本王这就带亲卫去曲靖,向岷。岷殿下请罪。”
“父王,还是多带些人吧?”夏国相上前劝道。
“多带些人?几千,几万?”吴三桂摆了摆手,苦笑道:“既是无济于事,又何必令岷殿下猜忌?他要招降,定要言出必诺。嗯,这也是他有今日成就的关键所在。所以,肯定会善待本王。至于以后——”吴三桂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夏国相等人,叹道:“便要看你们的了。”
夏国相早想得明白。岷殿下是肯定不会放吴三桂领军在外的,留在身边作什么左都督,便是控制吴军的一个手段。吴三桂也说得清楚,若是他们能建功立业,他纵是人质,也必安全。若是败绩连连,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朝曾有此帽子吗?”吴三桂万般无奈之下做出了决定,但心火压抑,正好对着捧衣送帽来侍候他更衣的下人发泄出来,指着自己的头大声叫道。
“去,给王爷取方巾来。”方心水赶忙斥责下人,并发出了指示。
“我朝有此衣服吗?”吴三桂又扯一把自己的衣服,咆哮着。
…………………。。
曲靖,本就是滇黔防线的重点,明军不仅修筑了防御工事,更驻扎有重兵。一旦调动起来,便显得更为快捷迅速。
对吴三桂的拖延,朱永兴是恫吓加威胁,可军事行动的时间却是与桂林的叙国公马惟兴约定好的,明军压向黔省也只是前奏和准备,并不是马上便要大举进攻。
政治、军事,两手都要硬。朱永兴在曲靖不光是和赵王等诸将商议准备军事上的行动,还召见了总督那嵩及准备入黔的文职官员。
在不久前文官集团的阴谋破坏时,那嵩也表明了立场,将劝说自己的官员绑了交给朱永兴,算是经住了考验,也稳定了自己的地位。
人呢,都是现实的。远在缅甸的永历除了给那家几个空头衔外,并没有任何的实惠。而在朱永兴手下,那嵩才算是实打实地当上了云南总督,那焘也继任了土知府,那家的子侄们也有了安南都统使的官职,并且在外面挣得了不少的地盘。
再说滇省的民众,是最先安定下来进行战后恢复的。看到治下百姓能够吃上饱饭,穿上新衣,吃肉的日子不断增多,更不必再担惊受怕。那嵩的心里也就明白了,孙可望不行,永历更不行。在这样越来越好的状况下,还有谁会想着在缅甸的皇上?而那些搞阴谋的文官,嘴上喊着忠于皇上,还不是自己失意了才如此?自己若学他们,不仅那家会受影响,老百姓也会象对待那些文官一样,唾弃咒骂。
“那总督。”朱永兴打断了那嵩的思绪,他赶忙正身倾听。
“这位方先生,是新任命的贵阳知府。”朱永兴一指方光琛,给那嵩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