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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说得夸张,张皇后身边的两个宫女想笑又不敢出声,忍得难受。
张皇后倒是咯一声,然后故意板着脸道:“什么老刘头,太子你可是储君,可不好这么叫人刘阁老的。刘相老成持重,是朝中有名的道德大家,知道你这么说他,只怕就要上奏折说你荒谬无伦了?对了,你的作业真那么好,不会是弄错了吧?”
她也是有些怀疑,太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自家儿子自家最清楚。这就是个不省心的冤家,调皮捣蛋花样百出,舞刀弄棍精神百倍,可一碰书就打瞌睡。小孩子家说话,未免夸张,此事倒不可全信。
太子见母亲不信,有些恼火。忍不住跳起来,大叫:“扫兴,母后就是喜欢扫儿臣的兴,你究竟信不信我呀?”
他这一发怒,其他几个宫女都惊的面容发白。
正在这个时候,刘谨总算追上来了。
他已经累得嘴唇都乌了,见了张皇后和太子,顿时就瘫软在地,一边大口喘息,一边叫道:“太子爷啊,老奴快累死了,老奴活不下去了!不能再侍侯你老人家了!”
张皇后眉头一皱:“刘伴,本宫问你,今天太子殿下的学业如何,你要据实回答,否则直接打死。”
“是是是,老奴只会说真话,至于假话,还没学会呢!”喘息两久,调匀气息。刘谨突然磕了一个响头,长声号哭:“娘娘,娘娘,老奴来给你报喜了。今日太子的课业不但让陛下大为满意,就连李东阳李大学士对太子也是赞赏有加,奴才侍侯太子多年,今次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个大学士和陛下同时夸奖太子。奴才心中高兴啊,就算是现在死了,这辈子也知足了!”
说完,再顾不得其他,眼泪纵横而下。
“同时得到陛下和两位大学士的夸奖。”张皇后一惊,然后露出狂喜的神色,一连说了几声“好”。
见刘谨还在哭,张皇后心中也是感动:“刘伴,你对太子的忠诚本宫知道了,起来吧,这么哭下去,叫别人看到,还以为本宫这里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是,奴才这是喜不自禁啊!”刘谨擦着眼泪站起来。
张皇后又摸了一下儿子的额头:“太子看你热得,来人,快接储君进屋,把酸梅汤舀两碗过来。殿中多放点冰块,太子是火性人,怕热!”
皇后寝宫立即一通忙乱。
好不容易盼到儿子过来,张皇后自然留朱厚照住下。
又听到儿子得了皇帝夸奖,她更是觉得浑身是劲,整天都是嘴含微笑。
“这感觉真是不错啊!”在殿中坐了大约半个时辰,又同母后说了半天话。过不一会儿,张皇后下去为儿子安排住所时,朱厚照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刘谨:“是不错,这里好凉快啊,太子爷,你还热吗?”殿中的墙角放了三大盆冰块,大热天的,这里却如同秋末般凉爽。
“笨蛋,握有不是说这里凉快。”朱厚照笑着伸出脚轻轻踢了刘谨一脚。
“太子爷,老奴本就是个蠢材,哪里敢同您比?”
太子叹息一声:“刘伴,说句实在话,本宫以前也是太胡闹了,弄得母后一直不开心。她老人家见了本宫的面,就会不停唠叨。本宫平日里也不来这里,一是怕听到她的训斥,再则也不忍心见她因为本宫的事情而伤心。其实,本宫是那么地想念母后。今天来这里,见母后这么高兴,我这个做儿臣的,也欢喜得紧,这感觉真好啊!”
说到这里,他眼睛微红。
听太子说起心事,刘谨自然不敢插嘴。
朱厚照,突然一笑:“本宫虽然知道以前实在胡闹,可这性子却是改不了的,也没个奈何,管他呢!”
刘谨附和:“太子爷说得是。”
“你这人怎么老说没用的话?”太子哼了一声:“说句实在话,今天也是本宫的运气,本以为刘木头会出《尚书》题,想不到他去偏偏让我解一句《大学》,这又如何难得住本宫。”
“前些日子,本宫在苏子乔那里读书写字,养浩然之气,升华境界,每日抄写《大学》到如今,那本书已被我背得滚瓜烂熟不说,就连每一句如何解都记得真真的。别说解一句了,就算继续考下去,又如何难得过本宫。”
朱厚照越说越开心,在殿中转来转去:“那刘木头老是找本宫的岔,若本宫不是贵为太子,换成其他人,也不知道被骂成什么样子,可恶得紧。今天本宫大大地出了个彩,看那刘健还有什么话可说?”
一说起刘健,想起自己这些年挨的打,刘谨心中就恨,乘机挑拨:“太子爷说得没错,这个刘阁老就是讨厌。”
太子连连点头:“若我将来贵为天子,第一件事就让刘木头卷铺盖回家养老。”
“太子爷将来一定是个明君。”刘公公大为惊喜。
朱厚照继续大笑:“明君本宫将来自然是要当的,老实说,今天还真是把本宫吓坏了。还好,还好……”
笑完,他感叹一声:“还好有苏子乔,这个苏木真是本宫的福将啊!”
第一百三十章怎么还没离开北京
刘谨见太子兴致如此之高,凑趣笑道:“那也是太子爷你洪福齐天啊,否则那苏木也不会恰恰就让殿下抄《大学》还细心讲解,这就是运数。今天太子你解的那句《大学》就连两个内阁大学士也是赞赏有加,自愧不如,依奴才看来,只怕这苏子乔的学问不在他们之下。至少不在刘阁老之下。”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刘谨算是看出来了。苏木对他是不卑不亢,纯粹就拿他当一个普通人来看待。
不像朝中其人,要么是看到他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前程远大,可以谄媚讨好;要么就自诩正人君子,对他这个内侍一脸鄙夷。
像苏木这种纯粹把他当成一个人来尊重和交往的,苏木还是第一个。
这感觉让刘谨感觉很新鲜,也难免有些感动。
因此,借这个机会忍不住在太子面前说起了苏木的好话,顺便贬低刘阁老。
“苏木不过是一个世外高人,武艺嘛,肯定是天下第一的,又不是士子……不对……苏木不是秀才吗?”未来的正德皇帝脑子里一阵混乱:“他这阵子成天教本宫读书写字,这哪里是什么武功……不对劲,不对劲,本宫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啊!这阵子,本宫除了每天长跑,也就学会了扎马步,至于招式,却是半点也没学到……刘伴,你说是不是不对?”
刘谨:“老奴不过是一个蠢人,不懂得读书也不懂得武功。”
朱厚照皱起了眉头,喃喃道:“不行,我明天得找苏木问清楚。”
未来的正德皇帝年纪虽小,却也不是一个笨蛋,心中便对苏木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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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朱厚照这个尾巴,苏木难得地得了一个清静。
他现在主要任务是备考,生活也极有规律。
这一日一大早,依旧如往常一样出去跑上几千米,然后回家读书写作业。
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不错,可到了下午,他就感到差了什么,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那朱寿小子没在身边,还阵有点不习惯了。
这阵子他的学业进步极大。对于吴老举人心中也是感激。读书时碰到不懂的地方,他都会在门外恭敬地一施礼,出言语请教,可说来也怪,老举人就是不理,或者哼哼啊啊几句了事,没得让苏木郁闷。
后来一想,老举人得了神经官能症,已经在屋中当了好几年老宅男,人都宅得不成常了,估计得了交流障碍。
别说是一个古人,就算是现代宅男,有这毛病的人也不在少数。
作为一个现代人,包容是第一要素。吴老举人就算在奇特,苏木也不会大惊小怪,更多的是理解。
所以,即便不能当面请教,苏木也不失望。他每日功课完结,遇到有不明白的地方,都会写在作业上,让小蝶转交给吴小姐。
到第二日,那些难题都的答案都会被写在纸上传回来,依旧是端正娟秀的蝇头小楷。
至于苏木所写的《红楼梦》,他并没有发力狂码,而是有一搭无一搭地每日写上几个字。状态好的时候三四千字,状态不好,则三五百字。一切都应该以科举为重,至于写书,也不过是一种调剂。
如此一段日子,《红楼梦》已经写到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这一章应该是这书中最黄的部分。其中有写到宝玉的梦遗,以及与袭人的第一次X生活。当年苏木在看这一节的时候就特别来劲,对这部分的内容也记得非常清楚,写的时候绝大部分都是直接抄袭原文。
否则,光十二金钗正册副册上面的诗句也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什么“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什么“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饮”。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如果重新写,苏木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才华。
老实说,将这章交给老举人看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书是好,可难免有晦“饮”晦盗的嫌疑。
而且,老举人看这本书很细,显然是看入了巷,稿子都手之后,遇到有意思的地方,都会在天头和地脚处写一句批语。比如:“此节甚好。”“这句诗不错”、“甑士隐是否为真士隐的寓意?”颇有脂砚斋批红楼的意思。
这一章,却不知道他有是如何评的?
到晚间,小蝶将稿子拿回来的时候,苏木一看,顿时就红了脸。
稿子上倒是什么都没写,就将“说毕便秘授以**之事,推宝玉入房,将门掩上自去。那宝玉恍恍惚惚,依警幻所嘱之言,未免有儿女之事,难以尽述。至次日,便柔情缱绻,软语温存,与可卿难解难分”一句用墨给涂了。
看来,老夫子觉得多批一句都是脏了嘴巴。
笑笑,苏木心道:这《红楼梦》本就是一本才子书,才子佳人嘛,都喜欢看这种风月段子,没这句,只怕销量要下降两成。
反正这本书也要等到春闱以后才可能去找出版商,他也不在意,就随手丢进抽屉。
夏末的天气实在是热,洗了澡,正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