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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按照明朝的考试制度,一旦题目出来。出题人和主考官外帘官都要进驻贡院,不到考试结束,不能出来。
现在,今期的大总裁王螯大人和焦芳大人和十八房同考官,都已经被关进去了。
苏木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这一届会试的题目究竟是什么。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的话,从手头的资料中自然可以知道,甚至连状元范文都有。
只不过,这片时空已经同真实的历史大不一样,连苏木对自己能否中进士都还两说呢。
至于在同事们面前,他苏木虽然在文坛名气极响。不过,同大家一样贫困潦倒,自然没有通天的手眼提前知道题目。
只需等上两日,这事也就过去了。
回到家之后,吃过饭,苏木就把这事完全忘记了。时间紧迫,由不得他倦怠,继续在书房里温习功课。
在苏木看来,距离会试也不过十几日工夫,这个时候再下笨功夫已经毫无用处。尤其是文字功夫,也不是断断半月时间就能补上的。
要想在春闱里一举中式,甚至获得好名次,单纯苦读已是毫无用处。
回忆起前世高考时的情形,苏木知道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再做什么。索性放松神经,将一些最基本的知识再温习一遍。在八股文的文字功夫上他也许拼不过别的考生,但基本经义却不能出问题,该拿的分却是一份也不能丢。
默默地将《孟子》拿出来,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将朱熹的注解过上一遍。
时间不觉慢慢流逝,转眼,天已经黑了下去。
说来也怪,一旦放松下来,苏木的状态反是极好。
托以前这具身体主人所赐,他早就已经将经意背得烂熟,这次又在心头复习了一遍,感觉对这次会试又多了几分把握。
心中正欣喜间,赵葫芦急冲冲地跑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着急的小蝶。
赵葫芦一进屋就连声喊:“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吴大老爷,吴大老爷他……”
苏木:“吴老先生怎么了?”
赵葫芦喘着气:“吴大老爷他……疯了……”
“啊!”苏木仍掉手中的书,猛地站起来:“怎么回事?”
赵葫芦:“刚才吴大老爷那边的丫鬟桂香过来说,吴大老爷今天一回家看起来就郁郁不乐。饭也不吃,就坐在书房里发呆。刚开始,家里人还以为大老爷是累着了,没有胃口。问了几句,不见他说话,也没在意。可后来渐渐地看着情形不对,吴大老爷在书屋里一坐就是一个时辰,跟庙里的泥塑木雕一样。别人无论怎么问他,只是不理睬。到现在,眼睛也直了。”
苏木抽了一口冷气:“这……”
小蝶红着眼圈:“吴老二也过来了,请了郎中过来。一瞧,却说老先生是郁火内结,怕是糊涂了。老爷,是不是过去看看?”
苏木如何不明白这是吴老先生听到自己说提前知道考题,信了真,又不好意思问。患得患失,这才痴住了。
这个老先生心智本就有问题,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有严重的抑郁症,如何受到了这种刺激。
苏木:“走,过去看看。”
第五百八十三章随便出几道题目就是了
苏木猜得没错,吴老先生的确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否则,当年他也不可能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宅男。回京之后,死活要住在苏木的院子里,不肯和儿子呆在一起。
他这人喜静不喜动,心中存不着事。
一旦有事,在不解决之前,就会翻来覆去地想,将自己弄得精神崩溃。
自从翁知事走后,他一想到会试,就已经变得不正常了。后来,苏木骗他说提前知道考试题目,包他能中之后,老先生这才恢复过来。
心中想,如果自己女婿真的提前知道题目,这次春闱那是必中的。这可是天大机缘,若是错过了,也不知道还要等上多少年才能拿到进士功名。
而他,已经等得太久,足足有十年了。
人生,还有几个十年。
于是,整整一天,他就在想这个问题。
到了下午,实在忍耐不住,就在皇城城门口等者苏木,想从他口中得到准信。
但苏木却告诉他,这都是假的,不过是开玩笑而已。
说句实在话,吴老先生之所以鼓足勇气去问苏木这事,也是豁出去面子不要了。在以前,他在苏木这个女婿面前,一向以正人君子自居,这会却要去探问题,已经是大感羞愧。
问题是,面子丢了,能够拿到题目也就罢了。可苏木却说,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
这叫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大感失落。
回到家之后,他突然又想:会不会是苏木已经知道题目了不肯给老夫?主要是老夫在他面前一向表现得正气凛然,苏木怕被老夫教训,不肯说实话。
苏木啊苏木,都是一家人了,你就透露一点又有何妨。科举可是关系到老夫一生的大事,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圣人之言,书上的道理?
如果说这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够拿到试题,大约也只有你了。
你和皇帝关系特殊,万岁想必是怕你落弟,这才悄悄将考题透露给你的。
哎,你就算将题目说给我,老夫欢喜还来不及,又如何肯教训你。
怪只怪,我以前太正经了,一致于错过了这么个大机缘。现在已经被苏木个拒绝,要想再问,又如何开得了口?
……
老先生越想越觉得难过,渐渐地就变得不正常起来。
看他出了问题,家里自然又是一通忙乱,又是掐人中,又是请郎中,折腾了好一气,却无论如何也不见好。
等到苏木过来,只见吴世奇已经彻底地变成了一个木头人,目光楞楞地落在脚上,老半天也不见转一下。
吴世奇院子里也没什么人,就两个丫鬟和吴小姐。
吴老二听说父亲不好,也赶了过来。
看到苏木,忙将两个丫鬟赶了出去,指着父亲,小声地问苏木:“姐夫,爹爹这究竟是怎么了?”
苏木:“老二,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郎中怎么说?”
吴老二忧愁地摆了一下头:“郎中说就是迷了心窍,只能精养,情形好,过得几日就恢复过来。如果情形不好,也许……”
“也许什么?”苏木一惊,忙问。
正在这个时候,屏风后面传来吴小姐的哭声:“也许以后都醒不过来了。”
苏木忙安慰道:“吴小姐,老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
吴小姐还在哭:“子乔,你究竟跟父亲说什么了。听长随说,爹爹回家之前,特意在皇城城门口等你,又说了许多话。等他一回家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口中还不住念叨着你的名字。”
苏木一窒,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这事说到底,是自己的不对,不该用谎言骗老先生。可如果当时不假称提前知道试题,老先生也不用等到回家,在通政司里先就疯了
吴老二本是一个在街上长大的泼皮,立即喊:“姐姐你出来说话,姐夫又不是外人,你迟早是要嫁给他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早些出来商量个法子的好。”
“恩。”屏风后面,吴小姐应了一声,这才红着眼睛走了出来。
一福:“妾身见过苏相公。”
苏木见她一双眼睛都哭肿了,心中难受:“吴小姐,这事都怪苏木。”
吴老二一瞪眼:“姐夫,爹爹回家之前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苏木:“这个……不足为人道。”
老二一顿脚:“姐夫,都不是外人,又有什么不好说的。”
吴小姐也哭道:“子乔,爹爹都这样了,究竟是怎么了?”
苏木没办法,只得苦恼地低声道:“这事是我的不对,其实,老先生先前在通政司里就痴过一阵。”
就大约地将老先生为什么失了心窍,已经自己为了救他,骗他说提前知道考试题目一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吴小姐眼泪又落下来:“苦命的爹爹,他这十几年虽然成天躲在屋中不肯见人,可心中还存着要考进士的念头。只不过,不肯出去见人罢了。现在,他虽然在通政司做到正七品的朝廷命官,可妾身依稀听爹爹说过。他因为不是正经出身,经常被上司和同僚们耻笑,有点抬不起头来的样子。爹爹心头苦啊!”
吴老二插嘴:“爹爹也真是的,不就是一个进士的出身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现在也是官,有姐夫你在后面撑着,将来保不住要升上一升,又何必去参加春闱,多此一举。”
吴小姐:“老二你说什么呢,中进士可是爹爹的毕生愿望啊!”
被姐姐一声呵斥,吴老二不以为然:“什么呀,不就是个进士而已,什么大不了的。我朝开国时的刘伯温、李善长是进士吗,常遇春、徐达是进士吗?”
他哼了一声,埋怨苏木:“姐夫,不是我说你。爹爹本就是个糊涂人。他要题目,你随便给他几道就是了。反正,就是将他哄上一哄而已。”
苏木一拍额头:“是啊,我也是太不知道变通了,反正不过是几道题目,不进考场,谁知道是真是假。随便出几道题目给他就是了。”
老二嘿嘿一笑:“姐夫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反变笨了。”
苏木:“关心则乱,关心则乱。也好,我这就出几道题目应付应付,看能不能再次叫老先生清醒过来。”
第五百八十四章写下来
三人的话说得小声,可当着吴老先生的面商量再骗他一次,未免有些过分。
不过,在他们说话期间,吴世奇始终保持着木呆呆的模样,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吴小姐却又小声地哭起来,慌得苏木连忙问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吴小姐抽泣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还有十来日就要进考场,到时候,题目纸一发下来,一看不是子乔你说的题目,爹爹只怕马上又要再疯过去。到那时候,又如何是好?”
她越想越担忧,越想越难过:“考场中可比不得在家里,考生若是有不妥,衙役们一棍子就打过来,还得关在牢房里,等考完才能放出来。到时候爹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人……情……情何以堪……”
一想到可怕之处,吴小姐的眼泪连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