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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苦着脸:“我承认你说得有几分道理,可是,你这个百分之百过关的包票可有点悬。院试可不是说过就能过的,天时地利任何不论,还得有些运气。你阵当韶先生是文曲星下凡,魁星神仙吗?到时候,若是中不了,岂不麻烦。”
“中不了退款就是。”
“那还怎么赚钱?”
“好老师还得要好学生啊!”林老板一笑:“我不是放出风声说韶先生教出来的学生都能上榜吗,如今想报名来读书的人可多了。一个班吧,能收五十个学生就算不错的了。咱们收学生的时候好生甄别一下,专取那种有希望考中的童生不就成了。实在招不够,令缺勿滥。别的不敢吹,这保定府的童生中哪些人有可能中,那些些人中不了,我这心里有数。”
苏木松了一口气:“这个办法好。”
……
有苏木这个现成例子在,宣传效果出奇的好。
如此一来,不但苏木从前是个呆傻之人的名声更加响亮,就连韶先生也被笼罩上了一层神秘面纱,仿佛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魔力,只要在他门上转上一圈,就天生代着幸运光环。
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天意这种东西还是相信的,否则乡试中榜的时候,官府也不会在给举人们的宴会上派人跳魁星舞感谢上苍。
而明朝的宗教系统也乱,土地城隍三清佛祖都拜。
一般人也形成了见神就拜,礼多神不怪的习惯。
在韶先生这里挂个名字也不错啊,至少是个心理安慰。
很快,来报名的人就突破两百。
不过,为了保证质量,也免得将来无效退款时退得精神崩溃。林老板经过综合考虑,只招收了四十个考生,得银两千多两。
“这四十来个学生可都是咱们保定府没得功名的读书人中的精华啊,没个人都是所在县份的人尖子。按照本次章试的录取率来算,搞不好全都会榜上有名。”林老板如是说。
这次章试,保定府邸十几个县份一共有两千多人报名,录取一百五十,录取率百分之八左右,算起来,难度不大。
作为一个准商人,林老板喜欢计算概率。
“不过,马有失蹄,还得留上一手。”林老板说:“这会得的学费,咱们先预留一部分出来备用,免得到时候要退款。”
“韶先生那份就不用了,将来实在碰到要退款的情形,就又我那份里出。”苏木说。
林老板看了苏木一眼,面上带着一丝佩服,“子乔真君子,也不枉韶先生看重一场。”
这次补习班的学费,各人都有将近六百两收入,苏木那份依旧先寄存在书坊。
而韶先生那里,则派了一个挑夫,将两大筐一千两白银送了过去。
韶先生一看到这么多钱,一身都颤了起来,接连失眠两日,到第三天才算恢复正常,将其中五百两寄回老家之后,其他部分都用在县学的日常开销上。
到第四日,这才面前恢复镇静,开始教书。
听到这个消息,苏木心中颇不以为然。县学那是政府机构,一个政府连日常的教育经费都不能保证,那是制度上出了问题,凭什么要私人掏腰包。
这个韶先生的人格固然伟大,可这么做,又管得什么用?
不管怎么说,苏木现在总算有就近向韶先生请教的机会。
而且,同胡家学堂里的学生水准参差不齐不一样,这里可都是保定年轻一辈中的精英,韶先生的课程度也高,只几日下来,苏木感觉自己所学到的东西比起以前一个月还多。
当然,这个学堂因为弄出的动静实在太大,已经在保定城中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每到韶先生讲课的时候,总会有不少读书人打扮的穷书生跑过来探头探脑地偷听。
韶先生有教无类,也不驱赶,弄到最后,来听旁听的人是越来越多。
最后,苏木实在忍无可忍,让派伙计过来驱赶。
韶先生心中大为不快,同林老板吵了一场。
林老板有些经受不住,对苏木说,我算是明白了,子乔你是见韶先生手头窘迫,要借这个机会为恩师谋些福利,可是,你让我这么做触怒韶先生不说,也得罪其他读书人啊!
苏木解释说,人人都能不花钱来旁听,对交了学费的考生公平吗?再说,人人过关之说本就是骗人的,这个道理说穿了也就那么回事。别人来听几天课之后,觉得并不像传闻中那么了不起,一琢磨过来,你林先生的名声可就是坏掉了。
林老板一摊手,说我的名声有坏下去的趋势,人都说我是见钱眼看,连士林中的情谊都不要了。
如此,林老板也小小的出了一点名。
对于苏木这个策划,林老板佩服到五体投地。虽说赚得钱不多,可基本是无本生意,而且得钱快,不像出书,先要印刷,还得压货,很是麻烦。
感觉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这次是最省心的一次。
而且,这次半补习班,招收的都是保定年轻士子中的精英,这四十来人中将来可都是保定的缙绅阶层,出几个举人,甚至进士都有可能。
苏木与他们有同窗之谊,将来这人脉可就厉害了,一举数得,厉害,厉害!
只不过,林老板却不知道,苏木并不觉得自己就会一辈子呆在保定这一片小小的天地。
天气一日热如一日,北地的苍穹,碧蓝如洗。天空海阔,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第七十三章有些阴霾的前景
这次补习班就是奔即将开始的院试去的,自然不可能在按部就班的子曰诗云圣人大义讲下去,得来些实在的才行,才算是值回了票价。
不过,韶老夫子一以前虽然掌管县学,教授的都是廪生秀才们,程度也高。但一个月就就开两天课,这次突然得了这么多水准奇高的学生,顿觉得老怀大畅,将好为人师的瘾头勾了起来。
一讲起课来,旁征博引,短短一句“三人行,必有我师”,在老先生口头,扬扬洒洒说上一两个时辰,还意尤未尽。从《孟子》扯到《大学》,再扯到程颐和朱熹的注解有何不同,显示出深厚的国学功底。
课堂里的学生们也是听得如痴如醉,大呼过瘾,且道,久闻韶老夫子是我保定一等一的良师,今日听来,果真如此。
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苏木以前在胡家学堂读书时,大多将注意里放在文言文写作上面,加上韶泰的课也说得浅,倒不觉得什么。
现在见识到韶泰的真本事,不觉有些入迷。
但听了两天课之后,他渐渐地觉得有些不对味。
韶先生啊韶先生,大家来上你的课是想在考前突击一下。你老人家在课堂上讲得过瘾,大家也听得入巷,却没有时间去备考。再这么搞下去,大家还有什么时间温习功课。不是说钻研真正的学问不对,可你也得分时间地点场合吧。读书人十年寒窗,不就图个金榜题名吗?
别人或许觉得上你的课有意,可我耽误不起啊!
对于韶先生的打题功夫,苏木是非常有信心的。
等到一天的课上完,苏木借了个由头找到韶泰,委婉地提出是不是加些诸如八股文写作,试帖诗写作的内容进去。
韶泰有些不乐意了,面容一整,道:“子乔,你的程度很低,正该静下心来将基础夯实,读上三五年书,再想着在科举上有所造就不迟。以你现在的水准,就算上了考场,只怕也未必能中。”
对于苏木,他还是很清楚的。这个学生悟性是高,也肯下苦功将圣人典籍背得精熟,可惜一直没有良师指,在学问上也是大而化之,精细处依旧有些半懂不懂。自己如今放开了授课,他正好借这个机会将以前薄弱的地方弥补完整。
苏木也知道韶泰这是为自己好,问题是他并不想在明朝成为一个学术大拿,先天基础太差,光靠后天努力也不知道还有钻研多年。再说,学问这东西又不当饭吃,还是考个功名实在。
就笑着说,先生这话是至理名言,学生拜服,不过。
他话锋一转,道,大家交了这么多钱来上这个班,都是奔即将开始的院试而去,先生要授真正的学问,我们固然欢喜,可也不能因此将时文试帖耽搁,误了前程不是。如此,对恩师的声名也是一种损害。
韶泰的脸冷了下来,怒道,荒谬,圣人教化乃是我辈读书人做人做事的准则,若存了功利心,已是偏离圣人大道。
呵斥了半天,他才叹息一声,道:“不过,子乔说得有理。士子们苦读这么多年,如果因此得了功名,却是不美。明日起,本师就开始分析八股时文。”
苏木心中暗笑,这个老夫子虽然心中同意我的意见,口头却不肯服输。
“恩师,这试帖诗是否可以先讲上几课,学生对这种体裁不是太熟。”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至于时文,先生擅长猜题打题,学生对你却是非常佩服的。”
“试帖诗其实也简单,不过,讲起来却有些麻烦,格式题材韵脚都有考究。”韶泰摸着胡须,“一时间,为师还真不知道从何着手。至于打题,却不像你说想象的那么容易。若要准确猜中题目,你得对主考的脾气性格和爱好十分了解,也知道他出题的习惯。可惜这次来的是省学政衙门的学政官,为师对他们也没有任何了解,又如何猜得出来。”
说着话,韶泰忍不住苦笑起来。
苏木心中一沉,如果说连韶先生都猜不出题目,自己更是没有办法。四书五经,浩若烟海,这次考试不过是从中选两个句子,你根本就不知道到时候会出什么题目。看来,这条路子是走不通的,只能靠真本事去考。
一个月时间就想成为八股文高手,这难度不是一般的低。
苏木对未来的前景担心起来。
看到苏木一脸的阴霾,韶泰哼了一声,呵斥道:“怎么,为师猜不中题目你就失魂落魄了?君子行事,宁从直中取,莫向曲中求。为师当初也后悔替你猜中了府试题目,让你存了走捷径的侥幸心理。依我来看,以你的才气,将来未必没有造就。这次若是不中,倒是好事。”
说完,就将苏木赶了出去。
碰到韶先生这种真君子,苏木也是莫有奈何。
可接下来韶泰的课却让苏木大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