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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
他不禁停下了脚步,发现此话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似曾相识。终于,他想起来了,崇祯八年,他在荆州与林纯鸿相见,临别之时,林纯鸿这么对他说。当初他也觉得好奇,不知林纯鸿为何突出此言,所以,他的印象才这么深刻。
卢象升觉得当前之困局,已经无药可救,他早已做好了以死报国的准备。林纯鸿两年前的话,好像已经料到了他今日的困境,并针对性地提出要他为国惜身。
卢象升大奇,转过身来,冷冷地说道:“是林纯鸿要你说出这番话的?诚为可笑也!他居然还有脸让你说出当初的原话!惜身,惜身,他倒是对自己的小命看重得很!”
对卢象升的冷嘲热讽,陆世明皆不接口,只是继续重复林纯鸿当初的话:“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待解决贼寇后,荆州军数万将士将与女真人不死不休!”
卢象升冷笑道:“他倒是记得住当初说的话,难道就是躲在千里之外与鞑子不死不休的?”
陆世明道:“林都督曾言,若不趁此机会,一举在大明的毒瘤上划出一条伤痕,让脓液流出,大明的死结根本无法解开。”
卢象升默然。按照卢象升对林纯鸿的了解,觉得林纯鸿拥众将近千万,手握十多万精锐之师,哪里会把区区爵位放在眼里。林纯鸿之所以顿兵不前,十有**是为了在毒瘤上划出一条口子。
从理智上,卢象升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但从感情上讲,他绝对无法接受北方百姓在鞑子的铁蹄上痛苦呻吟,林纯鸿却手握重兵,不思杀敌。
于是,卢象升一字一句地吐出两个字眼:“狡辩!”
陆世明拱了拱手,道:“林都督出于何种原因顿兵不前,姑且不谈,只是总督大**在旦夕,还请稍稍屯兵数日,再请进兵!总督大人乃国之柱石,万马齐喑之时,唯有总督大人奋不惜身,决然站出,与鞑子大战数场。如果大明没有了总督大人,损失可比杀几个鞑子大多了。”
卢象升见陆世明一再劝谏他惜身,脸色总算好看了点,放缓了语气,道:“非本督不惜身,唯鞑子欺我大明无人,肆意毁边墙入关。抗击鞑虏、遮护黎民,本督既不是第一人,也不是最后一人,本督欲与鞑子决一死战,实乃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陆世明心里叹了一口气,暗思道:都督说得对,仅仅拿为国惜身,根本无法阻止卢象升去送死。
无奈之下,陆世明说道:“鞑子勇悍,入关之精锐骑兵,超过五万之众,仅靠荆州军五万多步兵及少量骑兵,着实没有胜算。林都督日日忧虑,恐不是鞑子对手,思来思去,觉得唯有与总督大人协同,由荆州军迎鞑子兵锋,总督大人率兵摄其后,前后夹击,方才有胜算,不知总督大人可有意否?”
卢象升怦然心动,林纯鸿所提出的,如果能付诸行动,的确是给予鞑子最大杀伤的最好方略。想到荆州军在辽东还有一万多兵力,卢象升忽然脸上泛出了潮红:如果再令辽东半岛的荆州军出击,牵制沈阳之鞑子,容大明边军从容调兵,很有可能将五万余鞑子堵在中原,永远回不了辽东。
不过,卢象升多年军旅生涯,哪能不知这仅仅只是理想情况?首先,大明边军从容调兵,这点就难以做到。大明边军互不统属,忽然要求他们协同一致,共同抗敌,这几乎不可能。再者,自己手头能动用的兵力又少了六七千人,满打满算,才刚过万余,而且杨国柱和虎大威随时都有可能被兵部调走,如此单薄的兵力,如何谈得上前后夹击?那仅仅只是个笑话而已!
更关键的是,他本人率兵摄在鞑子后面,一直不战,杨嗣昌、高起潜又会出什么幺蛾子,谁又料得到?
卢象升忽然醒悟过来,对着陆世明说道:“林纯鸿是怕我前去涿州送死,方才令你说出前后夹击之策的吧?此策压根不可行!”
陆世明还想再劝谏卢象升,却被卢象升挥手制止。卢象升断然道:“不用再说了!本督意已决,只是希望庆都之战后,林纯鸿能看到朝廷之艰难,黎民之痛楚,心里少存些私心杂念,多点忠义之念,为黎民苍生多谋点活路!”
……
第二日,卢象升毅然率兵前往庆都,与豪格展开了死战。
第五百零五章殉国
老天爷似乎和卢象升开了个玩笑,当他存了死志,试图在庆都与豪格决一死战时,关宁总兵祖大寿率领三千铁骑赶到,投入战场。
与此同时,卢象升还发现,在庆都的清军兵力并不多,满打满算不过千五,充其量算得上劫掠分队,豪格的主力不知去向。
卢象升大喜,立即亲身上阵,与鞑子骑兵展开了惨烈的冲撞。杨国柱与虎大威见清兵兵力少,明军兵力雄厚,又有关宁铁骑在一旁相助,士气大涨,皆奋勇杀敌。
一番大战后,鞑子丢下几百具尸体,往东突围而去。
自鞑子突破青山关、密云之后,明军终于取得了难得一见的小胜。
正当卢象升筹备再战时,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更大的阴云扑面而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豪格去哪里了呢?
原来,多尔衮瞄准了保定府东南的高阳县,临时将豪格调至高阳附近,一同围攻。高阳城小、民穷,又没有处在交通要道上,多尔衮之所以纠集重兵,无他,只因为城里住着一位退休的大官:孙承宗!
满清鞑子骤至,孙承宗以七十六岁高龄,率领全家二十余口上城墙,开始坚守,满城数千百姓,无一人逃亡,准备迎敌。
要将没将,要兵没兵,高阳城迅速陷落,孙承宗被俘。
多尔衮劝降不成,用白绫将其勒死,子孙十九人力战而亡,其余家眷全部遇难。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高阳城上空,寒风呼号,如吟唱、如挽歌……
消息传开,举国悲痛,朱由检几欲晕厥。
朱由检悲愤交加之下,早就把杨嗣昌的劝谏抛在了一边,下旨令洪承畴、孙传庭、刘泽清、吴襄率兵勤王。同时,下严旨斥责卢象升,言辞激烈,大有若再失利,便问罪之势。
下雨偏逢屋漏,高起潜担心卢象升孟浪用兵,葬送为数不多的精兵,将祖大寿、杨国柱、虎大威兵调至运河边,卢象升手头仅余五千余人。
卢象升大怒,心知无法与高起潜讲道理,直接找到了杨嗣昌。
“受皇上重托,下官手持尚方宝剑,统天下勤王兵马,身负重任,若避战,当年袁元素之凌迟,下官无法避之!”
卢象升见到杨嗣昌后,也不废话,言辞凄厉,直言道。八年前,卢象升在北京城下,亲眼看见了袁崇焕的下场,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现在,孙承宗以身殉国,城内早已有一帮言官将责任推到他身上,惯于汉奸、叛徒之名。他很清楚,唯独有两种选择可以避祸,一是迅速率兵将鞑子驱逐,二是与鞑子决一死战,以身殉国。
杨嗣昌正为朱由检调动洪承畴、孙传庭、刘泽清、吴襄恼火,听了卢象升的话后,大喝道:“诚如汝言,请先用尚方宝剑杀我!”
卢象升毫不退缩,喝道:“要凌迟,也是下官,关杨阁老何事?如今,唯有舍此残躯,拼死报国!”
杨嗣昌默然,心知卢象升存了死志,待再劝,卢象升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晚,卢象升回到大营,召集部下,断然道:“今敌众我寡,本督心已决,明日出战,愿战着随,愿走者留,但求以死报国,不求生还!”
……
第二日,也就是崇祯十年十二月十五,卢象升率领五千余人,悍然南下,所部皆从,无一人留守。
行至巨鹿时,卢象升遭遇多尔衮、豪格、博洛部主力两万余人,陷入包围之中。
卢象升列阵迎敌,率军拼死作战,左冲右突,从中午打到晚上,又从晚上打到第二日凌晨,直至最后火炮、箭矢全部用尽,人马所剩无几。
卢象升清楚,最后时刻已经来临,他挥舞着马刀,继续战斗,战马射翻,下马再战;右臂中箭,拔掉箭支,左手持刀,再战;腿部中箭,跪倒在地,再战……
身中四箭、三刀,依然奋战不休,直至最后……
所部五千余人,除极少数外,尽皆战死!
阴云密布、朔风呼啸,似乎要下雪了!
也好,下了雪,掩盖住一切污浊,一切都洁白了……
孙承宗殉国了,卢象升也被逼死了,大明境内,满地哀歌。且说吴襄接到朱由检的招兵诏书,正准备率兵南下,却忽然接到军报:皇太极亲率大军,正日夜兼程,往锦州而来,距离锦州不过百里。
吴襄接报后,马上停止南下,全力组织防务,准备抗击皇太极。
皇太极行军途中,忽然接报,郑福林在旅顺口召集了三万余民夫,大肆采石,打夯立基,似有真筑城之意。
皇太极问道:“可曾探明兵力增加否?”
探哨回道:“兵力未增,依然只有金吾军、龙虎军团第一军万余人马!”
皇太极舒了口气,下令道:“继续再探,随时汇报!”
说完,皇太极不管不顾,依然率兵往锦州开拨。
仅仅过了两日,探哨又来报:旅顺口民夫增加至五万,新增加民夫多来自北直隶。郑福林下令,新开辟五处采石处,同时,海舟运来牲畜无数,每日从群山中运石至海湾边。
皇太极又问道:“兵力可曾增加?”
“不曾!”
皇太极大笑道:“还搞得跟真的似的,林纯鸿到底投入了多少银子?”
笑毕,皇太极下令道:“继续南下,不必理会旅顺口……”
于是,皇太极率兵对关宁施加压力,致使吴襄谨守城池,不敢轻举妄动,更别谈增援京师了。
与皇太极所料完全相反,旅顺口干得热火朝天,真的开始筑城了。
小戴子戴哲在淡马锡接令后,匆匆忙忙率领精干力量三百余人,千里迢迢地从热浪逼人的淡马锡赶到了寒风呼啸的旅顺口。
戴哲早已不是当年的猴子模样,脸上布满了杂乱的络腮胡子。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铸就了他强壮的体魄,最近又在巴达维亚、淡马锡一呆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