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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火啦……着火啦……”夷陵城一下子喧闹起来,紧急的呼叫犹如给关仁美唱丧歌一般,飘荡在夷陵城上空,久久不能消散……
“关仁美举火**了?”林纯鸿看着一脸惋惜的郑天成,惊讶的合不拢嘴!
“据说闹鬼了,关府喧闹了一夜,最终烧成一片白地,真真可惜了这一英才!唉……”郑天成连声叹息,眉目间的悲伤显而易见。
“记住了,每月往松江关家拨付二千两银子,现在关家被抄了家,一无所有,一百多号人活着也艰难。”
林纯鸿心里恻然,忍不住决定每月多付一千两银子给关家,郑天成也不反对,默默的退出了书房。
林纯鸿在书房里慢慢的踱来踱去,对关仁美的命运叹息不已。多少年来,一些巨商豪富无不重复着这个故事,其兴也勃也,其亡也忽焉!商人为了快速崛起,无不依托着官府权力,但是最终往往就是官府权力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什么时候大明朝廷才能建立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观念?大官僚无不习惯于利用商人侵蚀朝廷根基,满足自己穷奢极yu的生活需求;但一旦出现问题,总是首先找商人开刀。朝廷财政紧张时,也是逼着商人纳捐,或者直接抄家,用这种快捷的办法解决财政困难。哎,工商阶层还是不够强大,无法对抗那来自朝廷的铡刀。
自身何尝不是如此?稍稍赚了点钱,便谋一官职,为自己的生意提供方便。那纵横大海的郑芝龙也是如此,前些年,郑芝龙不也被其他海贼压得喘不过气来?自从投靠大明朝廷后,实力大涨,接连打败宿敌,成了大明最大的海上duli集团。大明太大,自己管不了那么多,但至少以后要在荆州和夷陵尽最大的努力去培养duli的工商阶层。林纯鸿认为这件事比带兵剿匪更重要。剿匪能够赚取声望、能够加官进爵,但这对改造大明的基层有多少好处?整个氛围不改变,世间只是多了一个治世之能臣林纯鸿,大明依然重复以前的故事,逃脱不了治乱循环的命运。
林纯鸿暗暗下了决定,培育duli的工商阶层成了他最大的战略,他期望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工商阶层在大明的朝廷中拥有一席之地,而不是以往任人掠夺的取款机。当然,工商要发展,稳定的社会环境是必须的,战争必须为稳定的社会环境而服务,不论是剿匪还是抵挡建奴,都必须服从这个大局。
第五十九章青溪佛心
青溪庵位于枝江西北的瑶华山上,放眼望去,盘山的石级逐阶而上,最终隐没青山之中。石级周边遍植松柏,显得幽深静谧,果然是潜心修佛的好去处。
石级上,一男子缓缓行走,虽然周边“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但这男子心chao澎湃,透露出隐隐的不安。这男子正是夷陵知州俞彦。关仁美举火**、南京刑部的公差正在赶赴夷陵的消息让俞彦彻底绝望了,趁着行动还ziyou,就想着来看望崔玉儿。
崔玉儿自从被林纯鸿救出后,一颗芳心便系在了林纯鸿身上。但一边是坦诚相待的闺蜜,一边是相恋之情,折磨得她痛不yu生,ri渐消瘦。最终,她忍受不了这种折磨,起了出家的心思。周凤苦劝无效,只好任由崔玉儿在青溪庵当了尼姑。
曹家的失势,让家里的河东狮终于消停下来,不复当ri的嚣张与泼辣。这让俞彦暗自心喜,甚至还想着这次如果能平安渡劫,返回那山清水秀的江南,当一个浑身清闲的乡绅,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但崔玉儿入了佛门,让他隐隐肉痛,去看望崔玉儿的yu念一ri*比一ri强烈。俞彦明白,想重新纳崔玉儿为妾基本已无可能,但能在离开夷陵之前,最后看看崔玉儿,也算了结一段缘。
青溪庵的门口站着一老尼,听清俞彦的来意后,双手合什,说道:“庵里并无崔玉儿,只有慧静。”
“谢师太提醒,我就是来寻找慧静的,还请师太帮忙转达!就说俞彦来访。”
“还请施主稍候。”说完转身离去。
未几,老尼返回,说道:“还请施主见谅,慧静潜心修佛,不愿见外客,请施主回去吧。”
俞彦大急,连忙问道:“师太说了是俞彦来访了吗?为何她不见我,为何?”
“老尼也不知,施主请回吧!”说完,缓缓关上了庵门,将俞彦关在了门外。
俞彦听着哐的一声,心里犹如遭了重击,差点站都站不稳。扶着门侍立了良久,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刚才老尼问崔玉儿时,崔玉儿还以为是林纯鸿来访,脸上出现了一片chao红,被心细的老尼看在了眼里。待听明白来访的是俞彦后,沉默了半晌,方才挤出一句话:“不见。”老尼出去后,一双妙目眨也不眨,在那里发呆。
老尼在后面看了良久,方才说道:“尘缘未了,避是避不了的,见一下正好了结尘缘。”
老尼的话语让出神的崔玉儿吓了一跳,老尼看了,忍不住摇了摇头。
崔玉儿嗫嚅着道:“此莲非彼莲。”
老尼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带上了房门。
且见崔玉儿的脸上早已挂满了珠泪,一时自惭自怜,无法自已:“狠心的冤家啊,这么久了,连见一面也这么奢侈……”
林纯鸿也时常想起崔玉儿,但家有娇妻,就狠心的将绮思杂念抛在一边,更别说专程到瑶华山去看望崔玉儿。现在林纯鸿的事情一大堆,连想崔玉儿的时间都没有。自从俞彦被执后,夷陵知州空缺,新官还未上任,事务由判官代理。林纯鸿担心新来的州官从中作梗,便加强了对判官的拉拢,在半成干股的诱惑下,判官爽快的将火烧坪采矿由官采转为了民采,并将采矿权授予了林纯鸿。
顺带着,判官见抄家所得的马连铁矿只剩一个空架子,索xing卖给了林纯鸿,一下子,林纯鸿就得到了矿山。
“什么?你说开凿缆道需要银子三十七万两?”王两全的话差点让林纯鸿跳了起来。王两全主持开凿过纤道,于是从火烧坪到清江的交通工程就由他负责。
“大人,这还是保守的估计!从火烧坪到清江大约有三十多里路,中途要翻过大山十多座,三十七万两银子够不够还得两说!再说,修缆道需要大量的钢铁,我们去哪里弄钢铁?”王两全肯定的回答让林纯鸿泄气不已,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沉默不语。
关仁美运来的二十四万两银子转眼就花了个七七八八,主要用来改造百里洲的沙地和兴修水利,正把小戴子忙得脚不沾地。此外,长江上正在修建一巨型水车,也投入了好几万两银子。
“要不我们就先用人背?以前官采不也是采用这种办法?我们多投点人力,照样能多采不少,现在工钱这么便宜。”王两全见林纯鸿愁眉不展,忍不住建议道。
林纯鸿摇了摇头,说道:“用人背能背多少?要不你做个预算,看修一条从火烧坪到清江的山路需要多少银子?这条山路至少能用畜生拉车才行。”
王两全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笑道:“预算已经做好了,大人先看看。”
林纯鸿大喜,拿过纸张,笑骂道:“不早说?跟我还耍这种心计?你是不是早就揣摩着修缆道不可行,才做了第二手准备?”
王两全嘿嘿了两声,端起茶杯就往口中灌去。
林纯鸿看了会,说道:“三万五千两银子,不多嘛,这个可以承受。”
王两全苦着脸,说道:“属下建议干脆放弃缆道,下面的工匠说从未见过这样的缆道,多不敢尝试,李叔也说要找到这样的绳子也很难,即便能找到,也用不了多久的。还有的工匠建议就把冶炼炉放在火烧坪,木炭可以在当地烧,反正那里树木也多。运生铁总比运矿石容易多了。”
林纯鸿笑道:“把冶炼炉建在火烧坪这点就不要提了,火烧坪这个小地方能有多少树木够砍伐的?以后木炭远远不够的。你呢这点很好,能倾听工匠的建议,以后也要多听听,我们是外行,当然要听他们的。至于缆道之事,以后再议吧,先放着。”
说完,把预算书交给了王两全,说道:“交给郑天成审核一下,我再盖印。”
王两全点头退出,把林纯鸿一人留在了书房里。林纯鸿拿起一本《矿治全书》,翻看冶铁脱硫的技术,翻看良久,也没找到办法。林纯鸿还在琢磨着如何将马连的硫铁矿炼成jing铁,毕竟,马连的运输要方便得多。
正当林纯鸿快要放弃的时候,彭新带着一个猥琐的家伙来见他,说有个事情需要和林纯鸿合作。这个家伙尖嘴猴腮,下巴上的胡须也缺了一块,眼睛眯成一条线,背也驼着,林纯鸿大感兴趣,不知道这家伙需要合作什么事情。
“我想帮大人解决马连的脆铁问题!”这个家伙一开口就把林纯鸿吓了一跳,不是因为林纯鸿正在愁这个事情,而是被他的说话声。这个家伙声若洪钟,中气十足,男人味十足,和他的外表完全不相称。
林纯鸿笑道:“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暂时没有,但如果大人给我三千两银子的话,我可以琢磨着解决。”这个家伙自信满满的说道。
林纯鸿大吃一惊,忍不住瞅向彭新,满眼疑惑之se,这彭新不会带回一个骗子吧?
彭新当然不会带来一个骗子,他早就把这家伙的底探听得一清二楚:这家伙叫康立博,一直在大冶做工匠,前些年不堪忍受匠户的非人待遇,只身潜逃,多年来居无定所。彭新在夷陵卖脆铁制成的铁锅,被他这个行家贬的一文不值,彭新心知遇到了奇才,方举荐给林纯鸿。
没想到康立博居然这么嚣张,彭新骂道:“好好说话,你帮大人解决了这个问题,自有你花不完的银子。”
康立博丝毫不把彭新的骂声放在眼里,继续说道:“为了避免出现脆铁,可以在炼制的时候加入生石灰,但对马连的铁矿到底加多少,什么火候加,我也不知道,需要拿那里的矿石试一试!”
林纯鸿一听,就知道遇到了一个行家里手。忍不住站起身来,连搁在膝盖上的《矿治全书》掉在地上都没有觉察。他说道:“三千两够不够?”
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