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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了纸条上的内容,再回忆这段时间多赤罗的刻意低调和沉着冷静。
郭业的思绪瞬间豁然开朗了起来。
眼前的疑团被解开,情况越是明朗起来,郭业的心中越是有些紧张起来。
因为正如砒霜所报,多赤罗和那个劳什子的吐蕃国师鸠摩智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等着高昌国那边的一万兵马到位,将自己的退路堵截住,好让自己和数千西川军成为他们的瓮中之鳖啊。
妈的,如果真让他们成了合围之势,自己和数千西川弟兄可真要交代在格尔木城这儿了。
这事儿玩大发了!
顿时,郭业心中有了几分自责,之前志得意满,太过小瞧天下人了。能人辈出,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郭业烦躁不安了起来,挥挥手示意程二牛先退下,然后一人重新站回城楼上,眺望着远方。
越想越是觉得此事办得糟糕,慢慢地,局促不安了起来。
他下意识将手中的纸条撕碎揉成一团,呼~~
高扬手臂,将手心的纸条碎片狠狠一抛手,细碎的纸片随风飘荡,七零八落地洒向城楼下。
郭业望着逐一落地的碎纸片,心中徐徐得到平静,开始左右权衡起来。
如果现在冒然撤出格尔木城,败退高昌国,那意味着计划失败。
而且在吐谷浑搞政变的东厂和宇文倩那女人,至今还没传来捷报,想必还没得手。
现在提早撤出格尔木,多赤罗势必也要提早折返吐谷浑边疆,届时,吐谷浑那边怎么办?枉费了这么长时间的筹谋和准备,临门一脚,功败垂成?
不甘心,郭业绝对不甘心!
但是现在如果不提早撤出格尔木城的话,再耽搁下去势必真要成了多赤罗的瓮中之鳖。
结果只有一个,数千西川军战死格尔木城头,自己不是战死就是成了人家的俘虏,至于随自己而来的贞娘……
听说女人往往会被吐蕃人当成战利品来享用。
“不!!!”
郭业下意识地脱口喊出:“不能让贞娘受到伤害,不能让西川军的弟兄白白战死在这儿。而且老子还没在这花花世界,大唐盛世享受够呢,怎么能轻易丢了性命?”
人性本来就很脆弱,特别是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它就更显得尤为嘎嘣脆!
郭业自认,自己还没伟大到像写下“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这样刚烈决绝诗句的文天祥那般。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冒然撤退不行,死守不撤也不行,真是难坏了郭某人。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自处才好了。
矛盾,
纠结,
踌躇,
心绪不安,思绪不宁,整个人仿佛光着膀子置身在白昼高温下的炎炎夏日,有上千上万只蚂蚁在身上爬动,难受至极。
第583章程二牛痛苦的决定
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一时间可难坏了郭业,不知该如何取舍。
挣扎踌躇了好一阵子,他仍旧毫无头绪,只得下来城楼琢磨着,一人计短三人计长,这事儿还是听听他们的意见吧。
随即他召来身边的一名军士,吩咐道:“去,你找上几个人一道儿,通知康宝、庞飞虎、童虎、阮老三、程二牛等诸位大人,让他们晚饭之后前来守将府与我商议大事。”
那军士喏了一声,刚要离去,郭业又喊道:“对了,还有辎重营的朱鹏春朱大人。”
“得令!”
军士急急招呼起身边不远的几名士卒,又是一阵转述郭业的命令。
待得几名士卒纷纷离去传令之后,郭业才打道回府,百无聊赖地朝着暂时作为官邸的守将府方向行去。
此时夕阳西下,金色斜阳铺洒在他的身上,将他徐徐走远的背影拉得颀长消瘦,暮风送行,颇有几分秋风瑟瑟人萧索之味。
回到守将府之后,贞娘早早准备好了饭菜吃食。一见郭业归来,宛若在家翘首以盼等待丈夫归来的小媳妇一般,雀跃盎然,欢快地陪着郭业用起了晚饭。
一顿晚饭,吃得美美,温馨十足,多少让郭业有些低迷的情绪有了几分回升。
饭后闲聊一番,庞飞虎、康宝等人如约而至,贞娘乖巧地自顾收拾起饭桌,而郭业则引着他们来到守将府的厅堂之中。
直到众人皆落座,贞娘送来香茗再次退场离去之后,郭业才将碰到的难题冲诸人一一道了出来。
本来此事就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再加上郭业声音有些低沉,语速又稍显缓慢,听得众人也是心头一阵惆怅,不约而同地唏嘘起来。
霎时,整个厅堂陷入了沉闷萎靡的气氛当中,令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压抑。
时间在众人的一呼一吸中流逝,气氛静得越来越是吓人,至始至终都没有人站出来,挺身而出为郭业拿这个主意。
哐当~
胆小怕事的朱胖子不小心将盖碗上的杯盖脱落出手,摔在地上,好在没碎。
尽管没碎成稀巴烂,但这声不合时宜的异响还是惊动了沉思中的所有人,纷纷将目光落在了朱胖子身上。
朱胖子被所有人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如坐针毡地站起来,尴尬苦笑道:“看我干啥,我没主意,半点主意也没有。实在不行,那啥,那啥……”
朱胖子说话的气势越来越弱,心虚地看着郭业,提议道:“大人,实在不行,咱们撤吧!关鸠鸠关秀才以前不是说过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为不智也!”
这个时候,朱胖子也念起死对头关秀才的好了。看来,他是真有点害怕了。
说完这句话,朱胖子立马又落座回去,低着头双手不断放在膝盖上擦着手心里的汗,不再吱声儿。
“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为不智?”
郭业呢喃着朱胖子的话,却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态度来,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行!”
康宝突然怒目而视朱胖子,站起身来喝骂道:“好你个朱胖子,你自己胆小怕死也就罢了,干嘛还扯出关秀才来说事?”
骂完了朱胖子,康宝也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拱手冲郭业说道:“大人,男儿大丈夫生在世间走一遭,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今冒然撤出格尔木城,不仅我们之前的一番心血白白枉费,就连吐谷浑那边都会前功尽弃,一朝丧尽。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坚守格尔木城,直到吐谷浑那边传来佳音方能撤退。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康某若因此战死格尔木,虽死尤荣,无怨无悔!”
康宝这番话说得声若龙钟,掷地有声,听得在场所有人无不动容,心中一阵战意燃烧小澎湃。
就连朱胖子都有些懊悔地嘟囔了一句:“我只是说说而已嘛,又当不得真?你们干啥我就跟着干啥呗。”
郭业口中咀嚼着康宝的话:“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好气魄!”
“守吧,大人!”
“不能撤,大人!”
“干他娘的,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比谁差?大人,咱们不能在这个时候撤退,必须血战格尔木,为吐谷浑那边赢得时间。”
在场诸人纷纷摆明立场,风向顺势一边倒了过来。
唯独庞飞虎没有表态,而是待得众人义愤填膺之后,才沉着冷静地说道:“大人,守必须守,但是我们也不能盲目的守。不然好不容易拉起来的这点家底,说打没就打没,那东厂在吐谷浑那边得手又有何用?”
“哦?”
郭业听出了庞飞虎的话里有话,有些意外地问道:“莫非你已有了万全的守城之法?既能顺利拖住多赤罗的兵马,为吐谷浑那边争取时间,又能让我们避免损失,这可是难于登天啊,飞虎!”
庞飞虎摇头苦笑一声,说道:“大人,法子我倒是有,但谈不上新鲜。因为这法子也有些不切实际。”
郭业伸手请道:“你且说出来听听,大家都来参谋参谋。”
庞飞虎点头嗯了一声,说道:“以我们现在的防御实力,坚守格尔木城七天应该没问题,哪怕损失惨重,至少也不会让多赤罗攻破格尔木。七天后就难说了。所以我的办法就是在七天城破之前,必须求来援兵。而离我们最近的援兵,就是我大唐在东突厥清剿颉利可汗残存势力的几路大军。只要能够求来一路大军增援,便都能解了我们的危局。”
向在东突厥驻扎,还未班师回朝的几路大唐军队求援?这几路大军好像卫国公李靖领一路,侯君集、秦叔宝、程咬金、尉迟敬德各领一路,还有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岳父,秀秀那个王八爹柴绍也领着一路。
求援倒是没问题,关键是能求来吗?
因为李二陛下已经派人传口谕暗示过自己,镇抚司在吐蕃的一切行为,都跟朝廷无关。
这几路大军都是朝廷的大军,怎么可能会忤逆了李二陛下的圣意,前来增援自己呢?
这下他终于明白为何庞飞虎说这个法子不切实际了,的确有些不切实际。
众人亦是知情,听完庞飞虎的建议之后纷纷摇头,唏嘘不已:
“难哦。”
“太难!”
“不可的,我们此番行径前提就是要撇清朝廷,不让吐蕃人拿捏了把柄,他们又怎么会摊这趟浑水呢?”
庞飞虎苦笑道:“所以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法子是有,就是不切实际。看来我们还得寻出自救之法才是。”
自救?
郭业心中哀哀一叹,谈何容易哦!
蹭~
就在大家都被打回原形,又是茫然无计之时,程二牛突然豁然起身,像是艰难地下定决心一般,神情有些痛苦地说道:“由俺去东突厥那几路大军处求兵吧!”
“你?”
郭业看着程二牛主动请缨,下意识地脱口质疑了一声。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
因为他想到了好多程二牛当初不同于常人的事情,想起了好多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情。
很早很早以前,他曾经就断言过,程二牛不简单,亦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也许,他的不同寻常真能求来援兵。
就在众人的一片质疑声中,程二牛又再次保证道:“俺保证能求来援兵,你们好好守住格尔木。俺若求不来援兵,格尔木被攻破那一日,便是俺二牛与你们一道共赴黄泉之日。”
说罢,程二牛拍了拍背上的囚龙棒,做了一个引颈自刎以死谢天下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