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诰命夫人的等级可谓是泾渭分明,封赏所赐的诰命服饰亦是各有不同。
诰命夫人的品衔基本上都与在朝为官的丈夫或儿子相挂钩,如今郭业这个蜀州都督府长史虽然只有一年任期,但始终是从四品的品衔,因此诰封上他的老娘受封了一个四品诰命夫人的荣耀。
郭业乍见这诰封,心中颇为激动,这不是衣锦还乡归故里,惠及家人的最好礼物吗?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诰封收好,贴身放进袖中,冲李恪拱手致谢道:“郭业谢过殿下,也请殿下有机会替我转达一番我对杨妃娘娘的谢意,这当真是一份沉甸甸的礼物啊!”
见着郭业喜欢,满嘴感谢溢美之词,李恪心中窃喜道,还是母妃笼络人的手段厉害啊,一个看似毫无多大用处的诰封,居然能让郭业欣喜若斯。
无形中,郭业与李恪的关系又加深了一层。
郭业又何尝不知道杨妃打得什么主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无非就是想卖个大人情给自己,好让自己在蜀中多多帮衬李恪,尽心尽力为她的儿子办事。
尽管他心里多少有些膈应,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杨妃的这件礼物,诱惑太大不忍拒绝啊。
因为,给母亲一个诰命夫人的荣耀,不仅可以让他衣锦还乡归故里,还能告慰他的已故三年有余的父亲,郭老憨的在天之灵。
老头子当初的心愿不就是让自己青云直上,光耀郭家门楣吗?
就冲这一点,杨妃的这份人情,他也得受着。
只听李恪一脸和善地说道:“郭长史无需如此客套,今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无需如此生分。到了蜀中,本王还要多多仰仗你才是呢。”
会说话,会办事,态度还出奇的平易近人。
这是郭业对年仅十二三岁的蜀王李恪,第一直观印象,而且还是超级好的印象。
比起太子承乾和魏王李泰,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这时,南门里头突然涌出一群衣着光鲜的少年郎,个个骑在马上飞驰出了南门,转瞬间来到了郭业的跟前。
一近跟前,众位少年郎纷纷翻身下马,口中齐齐嚷道:“二哥,我们来了,我们前来给二哥送行呢~”
来者正是魏叔玉、房遗爱、秦怀玉、程怀义、杜荷等国子监的同窗好兄弟。
郭业笑着望着诸人,说道:“蜀王殿下当前,怎能忘了行礼乱了规矩?”
众人一见之下,纷纷又是拱手抱拳,山呼蜀王千岁。
蜀王李恪见着来得这些人都是当朝重臣家的孩子,早已乐得合不拢嘴,心道,郭业此人在长安的号召力还是不错啊,嗯,本王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继而很是风度翩翩的说道:“郭业,你们老友相聚,又是离别在即,本王就不搀和了。你们先聊,本王率人先行一步,在前头等着你。”
郭业嗯了一声,目送着蜀王钻进马车,浩浩荡荡的千人大队开拔而去。
随后,郭业在魏叔玉等人堆中寻觅了下,并未发现长孙羽默的身影,心道,他们都来了,羽默不可能不来啊。
这时,秦怀玉突然苦笑道:“二哥,你别找了,羽默好像又被他爹给禁足了。听说这次父子俩闹得很挺凶。”
又被禁足了?
郭业暗暗着恼,上次在自己家中,因为萧慎自杀一事竟然忘记了问羽默,他到底因为什么事情和他爹闹起来的。
罢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随后,他与众人攀谈一番,挨个儿勉励了一番之后,才翻身上马,下意识地冲南门里头望了一眼。
他不是在寻望长孙羽默,而是在寻望天策府一系的臣僚。他很纳闷,真是见鬼了,自己要随蜀王就藩这件事情早已不是秘而不宣之事,怎么就不见天策府一系的臣僚前来送行呢?
长孙无忌没来,房玄龄没来,高士廉没来,愣是天策府系的人马,一个也没有前来送行。
奶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琢磨着,莫非是因为他们觉得陛下派我随蜀王就藩,而天策府素来就是不待见杨妃母子,因此这些人直接将我开除出天策府一系了?
我靠,郭业忿忿地皱了下眉头,心里郁闷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次真让李二陛下乱点“鸳鸯谱”给坑苦了。
郁闷至极之时,早已在前头等候多时的蜀王又派人来询问,郭业只得收起郁闷沮丧和疑惑的心情,准备出发。
继而,他对秦怀玉、房遗爱等人抱拳说道:“诸位兄弟,多谢你们前来送行,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出发了。”
众人纷纷面露不舍,一步一步地迎送,将郭业送到了贞娘所在的马车前。
郭业登上马车后,钻进马车之前,又冲诸人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喊道:“我就离开长安一年,你们几个在长安要学会精诚团结,学会自己解决困难。我希望一年后再回长安,你们一个个都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最好是一个个都能加官进爵,兄弟们共享富贵。”
殷殷嘱咐完之后,最后才冲他们正儿八经地拱起手,朗声喊道:“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整个人钻进了马车之中,马夫一甩响遍,马车缓缓驱动朝着前面蜀王的队伍追赶去。
众人见着郭业钻入车中,马车驶动,还是没有离去返回城中的意思。
相反,一个个的,还在后头小跑追着,不断挥舞着手臂口中各有叫嚷。
“二哥,你要早点回来啊,没了你,咱们弟兄在长安城中玩不转啊!”
“二哥,长安城的风花雪月之地,咱们哥几个还没开始玩呢!”
“二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一年后再见啊!”
“山不转水转,二哥,山水终有相逢时哩……”
……
……
“噗哧~”
坐于马车中的郭业听着这些混球的叫嚷,忍俊不禁笑出声儿来,不由叹道:“人家离别以诗相赠,你们尽说些乱七八糟的屁话,什么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土匪啊?什么叫山不转水转,山水终有相逢时?生死仇家啊?没文化,真可怕,一群不知所谓的混球!”
“你们都要好好的,兔崽子们,咱们一年后再见!”
郭业靠在车壁上,一人独自在那儿自言自语宛如睡梦呓语一般。
这时,坐在他对面的贞娘惊讶叫道:“大官人,你哭了?”
“呃……哭个屁,风大沙子吹进了眼,难受的紧。”
“风大?沙子?可咱们在车里头啊?大官人。”
“贞娘,啰嗦什么呀,长路漫漫无聊透顶,唱支小曲儿给哥听吧,唱欢快一点的,别尽唱那些苦大仇深的小调啊。”
“哦……大官人,你刚才真没哭?”
“哭个蛋,别废话了,唱吧,起高了唱哈……”
第640章下马威
行路难,行蜀道更是难上加难。
长安距蜀中数千里路,真可谓是山迢迢水远远,甚是艰辛。
加上此次蜀王李恪一行浩浩荡荡上千人,停停歇歇耽搁了不少日子。足足过了二十来天,郭业才与李恪等人顺利进入剑南道,又辗转反侧穿州过府七八天,才正式抵达蜀王的就藩之地——剑南道蜀州。
到了蜀州郡城正门口已是天黑时,城门早已关闭执行宵禁。
蜀王李恪被阻挡在城外,不过并未如郭业想象中那般颐指气使的发飙发怒,而是不急不慢地下了命令让这近千人暂时原地休憩,而后又让统率数百亲兵的一名致果校尉策马前去与城门守兵交涉,叫门。
很快,致果校尉一手持着蜀王李恪的蜀州大都督府金印,一手执着皇帝下给剑南道各州各府关于蜀王就藩的圣旨,毫无阻滞地敲开了蜀州郡城的大门。
吱呀吱呀,古老陈旧的两扇巨木大门被徐徐推开,蜀王这才下令队伍开进城中,并殷殷嘱咐交代城中已经宵禁,不要闹出动静以免惊扰了寻常百姓人家。
李恪一声令下,上千人尽量压低着动静,排成长龙悄声缓缓地进了城中。
郭业的马车走在最后,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搀和说话,从头到尾静坐于车中,隔着车帘观察着蜀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心中不由一阵赞赏,不以位尊而颐指气使,不以鞍马劳顿而作威作福,时刻能自省吾身,果真不愧为贤王。
一时间,郭业对蜀王李恪的好感再次加深,对于李承乾和李泰那两位二逼皇子的厌恶也同时再次加深。
入了城中,尽管天黑宵禁,街上无灯无火无闲杂人,蜀王还是下令禁止士卒们点火把照明,生怕吵闹到城中街道两旁早已安歇的百姓。
在几名城门守卒的带领下,他们慢行慢赶朝着蜀州大都督府的府邸行去,期翼早些到了地方好好休息。
车中,贞娘也是困倦袭来,连连打着哈气,无精打采地强提着精神,有一句没一句地说道:“大官人,这位蜀王殿下真是贤明呢,一点架子都没有,相反还很亲民呢。”
郭业也是点头赞同道:“是啊,一块可供精雕细琢的璞玉啊,较之太子承乾、魏王李泰等皇子,可谓是出类拔萃,鹤立鸡群于诸皇家子嗣中。不过也是可惜啊,后天再如何优秀又有何用?先天已经输了,就是输了。”
贞娘乍闻好奇不已,立马困意顿消,眨巴着眼睛问道:“咦,什么先天、后天的?奴家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
郭业没有正面解释,仅轻声叹息一句道:“唯血统论,真是够坑爹的!”
“唯血统论?这又是什么呀?”
贞娘再次不解地问道:“大官人,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奴家愣是一句也听不懂嗯?”
“呵呵。”郭业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听不懂最好,懂太多了还徒添烦恼。总归来说,我是替蜀王可惜了。”
贞娘长吟一声:“哦……”
随后便不再追问下去,因为不求甚解就是她最招郭业喜欢的地方,不该问的地方,她绝对不会多言再问。
哒哒哒~
马车适时而停,一名亲兵跑来郭业马车外,恭声道:“郭长史,已到了大都督府外,蜀王殿下请您下车说话。”
如今郭业摇身一变,变成了大都督府的长史,整个蜀州大都督府内除了身为大都督蜀王李恪之外,就他这个长史大人说了算。
颇有些大都督府二把手的赶脚。
而且此次随蜀王就藩的这些人,无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