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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理解戒日王先晾自己一天的小心思,北天竺虽小,大唐虽为上邦,但人家戒日王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总不能说见就见,光着脚丫子就火急火燎地召集郭业吧?难免也要摆摆谱刷刷存在感。
于是,在几名天竺官员的安排下,郭业带着宇文倩和云裳,率领着三千西川军浩浩荡荡,朝着驿馆方向行去。
沿途之上,郭业一行自然引来了曲女城天竺子民的驻足围观,评头论足不再话下。
而几名天竺官员也是一边走,一边与郭业介绍着曲女城的沿途风光,其中寺庙、佛塔、伽蓝占据了多数。
走走停停,总算是抵达了驿馆。
三千西川军被安排驻扎在了驿馆旁边的一个空置场地,赵九丑和丹珠立马下令军士们安营扎寨,忙活起来。
云裳和百余名女自卫队被充作侍女,安排在了驿馆的一侧小院舍中。
而郭业和宇文倩则因为是夫妻的关系,被安排住进了专门提供给外臣使节住宿的一处竹舍。
这处竹舍倒是修建得比较精致,分楼上楼下,楼下用来会客,可惜了,楼上只有一个房间。
对宇文倩而言,跟郭业同宿一房,这无疑是一场可以想象和预见的灾难。
而对郭业而言,唯有窃喜偷着乐,暗中默默感激了一遍戒日王的周到安排。
安排完郭业之后,那几名官员又将负责使臣驿馆的一名天竺官员介绍给了郭业,并跟郭业再三交代,如有什么要求,可以找这位驿馆负责官员解决。
所幸,这位驿馆官员的职责便是接待各国来往天竺的外臣使节,所以他的汉语讲得也是倍儿溜,貌似还有四川蜀中一带的方言口音。
打发走了这位驿馆负责人之后,郭业突然冲站在竹舍二楼房间中手足无措的宇文倩嚷嚷道:“还愣着干嘛?你相公我一路风尘仆仆,乏了累了,赶紧的,去给我打盆水洗洗脸,然后顺便帮我洗洗脚捏捏背。”
宇文倩闻言顿时诧异,怒斥道:“什么?你竟然让我给你打水洗脸洗脚还捏背?你当本夫人是什么?”
“靠,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拿乔是吧?”
郭业哼道:“宇文倩,莫要忘记了你自己现如今的身份?夫为妻纲,让你来服侍自己的丈夫,你还觉得委屈了?我看你这娘们就是欠收拾,三天不打又开始上房揭瓦。难道你想一辈子滞留在天竺国,被一群天竺男人轮番上阵……嘿嘿……”
宇文倩小手紧紧攥成拳,被郭业连番挤兑和呵斥之后,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将郭业一刀劈成两截儿。
不过到了最后,她的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竭力将心中那团怨怒遏制住,佯装成温柔款款的模样,盈盈道了一个万福,说道:“夫君稍待,妾身遵命,这就去给您打水!”
郭业脸上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很是装逼地挥挥手,装作不耐烦说道:“快去快去,磨磨蹭蹭的,晚上有你好看。”
宇文倩心中冷哼一声,也不看郭业,径直奔向房门,正要伸手拉开,突然——
吱呀~
房门从外到里被人推开,吓了宇文倩一跳。
推门之人并非别人,而是刚才那位被打发走的驿馆官员。
郭业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呵斥道:“不请自入,难道没人教过你进别人的房门之前要敲门吗?”
那名官员讪讪一笑,连连道歉道:“使臣大人,失礼失礼,恕罪恕罪,我国大王女殿下在竹舍楼下要见您,所以下官唐突了。”
郭业面露疑惑,不解问道:“大王女殿下?什么意思?”
“哦哦……”
驿馆官员连连改口解释道:“按照天上上邦大唐国的说法,大王女殿下便是长公主殿下。我国国王戒日王长女,北天竺的拉迦室利长公主殿下,要求见大唐使臣一面。”
拉迦室利长公主殿下?
哟呵,郭业心里纳闷了一下,哥们来这北天竺,还没见到戒日王,倒是先跟他女儿见上面了,这姑娘倒是挺奔放啊,居然主动要求见面,新鲜!
第949章拉迦室利公主
郭业暂时放过了蹂躏宇文倩的机会,匆匆下了竹舍,见到了驿馆官员口中所说的北天竺长公主殿下——拉迦室利公主。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拉迦室利公主的背影,身材颀长,丰满圆润,披着一件碧绿色的纱丽。纱丽的材质和做工,都是郭业进入天竺国后所见到最好的,应该是王室特供的丝绸料子所制。
随着郭业脚步的走动,拉迦室利公主也缓缓转过身来,这时郭业总算是看清了对方的正面。
眼前这位公主的肤色并非如中原女子般雪白如白瓷,相反,呈古铜肤色,健康中仿佛透着狂野。她的脸上戴着面纱,半遮半掩住了鼻尖以下的容貌,仅仅看到一双玛瑙水晶般明亮的双眸,额头之上点缀了一颗天竺女子独有的圆形痣,痣呈紫黑色,这是天竺女子独有的一种饰物,俗称额痣。
郭业看到这颗紫黑色的额痣,立马断定了这位拉迦室利公主肯定是云英未嫁之身。
因为在路上,他听宇文倩科普过,天竺女子的额痣也有很大的学问。已婚妇女都会点上红色的痣,表明她们已经有了归宿,享有家庭幸福生活;未婚女子点痣不用红色而用紫黑色。不同颜色,以示区别。
痣通常点在额头正中离鼻梁一寸的部位,大小约指面大。
虽然对方用面纱遮住了半张脸,但郭业不得不承认,这位拉迦室利公主,绝对是位充满着异域风情的天竺大美人儿。
此时,拉迦室利公主也正眨巴着那双玛瑙宝石般明亮的眼睛,打量着郭业,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起。
而郭业却尴尬了,不是因为被美人赤裸裸地盯着而感到尴尬,而是因为他不懂天竺话,不知道如何跟这位天竺公主打招呼和交流。
霎时,他想到了刚才那个通晓汉语的驿馆官员,随即东张西望了一番,发现这孙子早就不知道溜哪儿去了。
而云裳现在也不在这儿,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一时间,在这份寂静的尴尬中,郭业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欲要张嘴问话,却又不知道天竺话里“你好”“公主殿下”该如何讲。
“扑哧~”
拉迦室利公主貌似看出了郭业的不自在,竟然隔着面纱大胆地笑出声儿来,继而开口问道:“尊敬的大唐使臣,莫非你风尘仆仆赶来曲女城,身体抱恙欠佳?”
“咦?”
郭业初闻之下,立马膛目结舌,半天没反应过来,吞吞吐吐惊讶道:“拉迦室利公主殿下,你,你竟然会讲我们中原汉话?”
“当然哩!”
拉迦室利公主透着明亮的双眼扑闪扑闪,眉宇间有了几分得意之色,用汉语回道:“本公主素来对你们中原人的文化感兴趣,我父王自幼便请了名师教我中原人的四书五经,本公主若是生就男儿身,也许还会赶赴大唐帝都长安去参加你们中原皇帝开办的科举考试,说不定还能中个状元哩。”
呀嗬,郭业发现这位北天竺的公主居然还是一口子酥心麻皮的吴侬软语,啧啧,看来教她中原文化的老师不是江南人,便是在江南之地呆过。
拉迦室利公主看着郭业一脸惊异之色,不由又是一阵轻笑,继续自顾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当年贵国圣僧来我天竺求佛取经时,在我父王宫中呆过一阵时日,他也没少教过我中原博大精深的文化,还跟本公主讲过不少中原的奇闻异事呢。可惜了,圣僧终究还是离开了天竺,回到了大唐。不然的话,本公主肯定会央求父王将他招为驸马呢。”
“呃……”
郭业听傻了,这位天竺公主还挺奔放,居然要招个和尚当驸马,亏她想得出来。
至于她口中说得这位圣僧,郭业一猜便知,正是玄奘大和尚无疑了。
感情玄奘这大和尚在天竺国,还有这么一段艳遇和孽缘,啧啧,人真不可貌相,和尚不可小瞧啊。
拉迦室利公主眼神纯净若斯地看着郭业,好奇问道:“敢问大唐使臣阁下,你可是姓郭,单名一个业,字子仪?”
郭业唔了一声点点头,自己的姓名在戒日王那儿早已不是秘密,所以这位拉迦室利公主知道自己,郭业也不感到奇怪。
可谁知一见郭业点头确认之后,拉迦室利公主的神色却夸张了起来,竟然走前几步直逼到自己跟前,兴致勃勃地喊道:“原来你就是圣僧口中那位至交好友,原来圣僧口中的郭兄弟长你这样啊?”
卧槽儿!
郭业翻了翻白眼,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还是说这位公主殿下表述有问题?
随即,他饶有兴趣地问道:“请问公主殿下,玄奘和尚在你面前是怎么说的我?当然,我跟他是至交好友好兄弟,这一点肯定是没错的。”
拉迦室利公主道:“圣僧说,他在大唐有一位好朋友好兄弟,行郭名业,乃蜀中陇西人氏。陇西郭业四个字,在大唐中原名声赫赫,天下皆知。圣僧说,你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乃大唐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男子,乃名震天下的大英雄。如今我终于见到了圣僧口中屡屡提及的陇西郭业,果真是,果真是……”
郭业此时听着拉迦室利公主的话,那叫一个飘飘欲仙,能在一位异域他国,素不相识的公主口中有如此高的评价,郭业的确有傲娇的资本。
他心里默默感谢了玄奘大和尚一番,看来老子没白对他好啊,玄奘这大和尚就是喜欢说实话,不过说实话的人永远都是招人爱。郭业暗暗发了誓,玄奘,回头等哥们回到长安,与你再相聚时,肯定请你好好吃一顿全素宴。
随即,他接着拉迦室利公主的话,一脸风骚地问道:“果真是什么?公主莫非是想说,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呃不。”拉迦室利公主轻轻摇了一下头,说道,“我是想说,果真开心得很呢。”
我勒个去,你妹,说话不带这么大喘气的,搞得哥们会错意表错了情,尴尬啊!
霎时,郭业满脸堆笑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不知道下面的话该如何接下去了。
而一如既往奔放若斯的拉迦室利公主,则是放声大笑,仿佛很享受郭业屡次在自己面前出现的尴尬神情。
郭业见机得快,立马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