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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个创建人有五位今天到场,其他几位不是过世了就是搬走了。他们从不在公开场合谈论他们真正的工作。
哈罗德·德弗罗的农场不是公开场合。
“名单上有多少是他的?”麦吉尔神父问坐在对面的哈罗德。“我是说真正的。我总觉得拜伦·博纳维塔是个城市之谜之类的。他和我们从来没有联系,我见过的人没有一个认识他的。我觉得联邦调查局那帮人早知道博纳维塔死了,但一直把案件算在他头上是因为说找不到这个人比承认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要少点难堪。”麦吉尔用一种乔治亚州高声腔调慢慢悠悠地说出这番话,但他的笑声时高时低,抑扬顿挫,像圣诞老人笑起来时发出“嘿!嘿!嘿!”而不是“呵!呵!呵!”的声音。
哈罗德在他的大翻领奶白色丝绸衫后臀衣摆上擦手,汗水和污迹擦在这里不是特别明显。他在听,但他的眼睛慢慢掠过麦吉尔望向后面的院子。人们三三两两坐在椅子上,树墩上,或是别的临时能坐的地方。大多数人是他从网站、聊天室以及在“影子世界”举办的反克隆集会上认识的。但真正见过面的其实没几个。
在哈罗德主屋外的一个角落上有装饰性高草,“进行时”米基把手指伸进高草根覆盖物里两个指关节深。他年轻时不怎么精于园艺,但在路上这么多年,开车经过千里荒原、灌溉草原、园林艺术美化过的庭院和路上中间的隔离绿化带后,能够当一个园艺师成为他心中的梦想。他开始在汽车旅馆里看电视上的园艺展示节目,读有关灌木、树木花草、如何松土等方面的书籍。退休以后,他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上帝之手”教堂的园地里,伺候园子里的草坪、郁金香花坛和几亩菜地。教堂的其他成员也觉得他有资格过这样一个安静的退休生活。米基的劳动不仅给他们带来了新鲜蔬菜,还使自己受人尊敬。
今天下午,米基在哈罗德家的庭院里忙活,想推断出这么热的天里哈罗德家用什么牌子的植物肥料。他知道哈罗德肯定是一问三不知,毫无疑问他家有他漂亮老婆雇来的园艺师。米基用手挖着土,这样看起来是有事忙的样子,因为他不想被一堆人围着问在路上的情况。在那些日子里他也许渴望成为一名园艺师,但却从不想与人交流。他是个旅途上的僧侣,只和上帝独处。他依旧认为其他人都是夹在他和上帝中间的障碍物。
“嗨,米基!”哈罗德喊道,“到这儿来!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米基喘了口气,慢慢站起来,转过身看哈罗德又给他准备了什么烦人的事。又是为他烤紫绒耶稣小饼干,来自阿肯色州浸礼会的胖大妈?是想成为“上帝之手”的一员,妈妈骂两句就哭鼻子,却坚信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处死堕胎医生的十几岁小伙子?还是想让他为患绞痛症的小宝宝灌顶的福音派新教会夫妻?他从昨晚到这儿以后就不停地见这些人,如果这么多人认识他,他觉得自己没被警方抓到判死刑简直是个奇迹。
他走近后看到来人原来是加纳·麦吉尔。虽然他没见过麦吉尔,但他认识这个人。麦吉尔是反克隆团体的统领,他从旁支持“上帝之手”,但这个自称“战士”的人却没胆量告诉二十五万追随者成为上帝军队中的一员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你绝对听不到麦吉尔神父说不能用祈祷和大声宣讲来和邪恶势力作斗争。米基经常在回到俄亥俄后召开的秘密会议上这样说,上帝的敌人要靠枪来解决,这一点麦吉尔清楚得很,但他不想枪握在自己手中。
“你们俩见过吗?”哈罗德问,“这位是麦吉尔神父,这位是米基·菲宁。”
两人握手。
“见到您很高兴,真的非常高兴。”麦吉尔说,“菲宁先生,勿需多言您个人所行之事对正直人士的事业有多么重要。上帝为你的工作而微笑,为你的忠诚奉献而庆祝。”
米基点点头,说道:“尊敬的神父,您好。”但心里却想,你说的全他妈是屁话。他在哈罗德身旁坐下,看见“基督战士”的其他成员向他们靠拢。他赶紧向右挪动,占据长椅上剩下的空间,这样就没人能在他两旁坐下。
哈罗德说:“神父和我刚才在谈论那个名单。”
“哦。”米基说,用手拿了一根薯条,放进蘸酱里,他那粘着泥土的手指尖都快戳进酱里了。
“神父怀疑——实话对你讲吧,我自己也开始怀疑——名单上有多少被画了红线的人真的是你干的?”
米基耸耸肩。“他们有很多都是我干的,我想,几乎全是我用这样那样的方法干的吧。”
“全部?”麦吉尔神父问,“我看未必。”
“你有带着名单复印件来吗?”米基问。
哈罗德带了,就在口袋里。名单共六页纸,钉在一起,他把名单展开,放在桌子中央。八九个“基督战士”的成员围在野餐桌周围,没有一个敢挤进去坐在长凳上,他们伸长了脖子去看这份臭名昭著的名单。虽然他们全在网上看过,但此刻他们是和反克隆运动的三位传奇人物——麦吉尔神父、哈罗德·德弗罗、米基·菲宁在一起看。他们都听过米基的故事,他的奉献,他的铁石心肠,他怎样用一个刮胡刀和一瓶阿司匹林挥刀自宫,他怎样杀死几十个医生和科学家。他们只是不知道这些故事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米基耳朵上卡着一支铅笔,刚才在园子里他就用这支铅笔来刨土。他取下铅笔,在名单第一页的空白处把铅笔头上的泥土弄掉,然后开始在名字旁做记号。
米基有条不紊地画出死去和退休医生的姓名,人们凑近脑袋一看究竟。安德烈亚·阿里医生、吉姆·巴吉奥医生、菲利普·拜纳医生、托马斯·柯里医生……有些地方,他一连划掉八九个名字,然后跳过几个。看到他一连划掉好几个连排的名字,一个不满二十岁,瘦得像竹竿一样的小胡子少年低呼:“哇,这才叫爷们!”
翻到最后一页时,他已一言不发地划掉了八十七个名字。米基合上名单,把它推到桌子中央。“基督战士”的成员一下子议论开了。米基一掌拍向后脖子,手掌拿到眼前一看,一掌打死了三只带血的蚊子。
“我来看看。”哈罗德说,他怀疑地微笑着,把名单拉到面前,翻开第一页。“这儿。这个人怎么回事?你说乔恩·库奇阿是你干掉的,但他死于心脏病发作。”
“死于过量尼古丁。”米基纠正道,“我把尼古丁洒在他磨碎的咖啡豆里,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一番就进了棺材。”
哈罗德点头表示赞许,但依旧继续审查名单。“杰弗里·贾哈拉。他死于一次徒步旅行中的意外事故。”
“他是在徒步旅行时死去的。”米基说,“但不是因为意外事故。”基督战士们欢呼起来。
麦吉尔神父举起手,说:“菲宁先生,我不能说自己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你杀死这些医生却让它们看上去像是意外事故的原因是什么?这样做能起到什么威慑作用吗?”
米基把双手放在桌子上,盯着自己的一双脏手。“谁说杀人只是为了威慑?”
“很明显,像这样的杀人肯定需要一个更好的理由。”麦吉尔说,“米基,别误会,你通过这种‘公众行为’来抗议为我们的运动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杀死这些医生,却不向大众发出克隆是一项邪恶事业的信息,更好的理由是什么呢?”
米基的视线离开双手,他没有看神父,而是看着哈罗德说:“有时候更好的理由就是让他们死。这些人冒犯了上帝,现在他们都死了,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战士们望着麦吉尔等待他的反应,这时哈罗德又找到了一个感兴趣的名字。“看这儿。戴维斯·穆尔。”他说,“穆尔放弃了行医,但他仍在为克隆支持者巡回演说。我不到一个月以前还在电视新闻上看见他。”
“是你在他名字上画的线。”米基说,“我只是说他的退休归功于我,算是胜利了一半吧。”
“说得对。”哈罗德说,“但他退休是在你枪击他数年之后。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把功劳归在你名下呢?说真的,他不做医生可能出于很多其他的原因啊。”
米基下巴向前一伸,笑了。麦吉尔神父看见他笑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有些效果出得比较慢。”他承认,“这么说吧,我不仅仅开枪打伤了穆尔医生的肩膀。”听的人没有反应,于是米基继续讲下去。“有些事是计划好的,有些事却不是,一个人做的‘每件事’都有计划之外的后果。”
哈罗德身子向后仰得太多,不得不把脚勾在一个桌腿上,以防自己翻下去,他问:“米基,你要说些什么啊?”
米基头也没抬地说道:“老实说,我觉得神父不会愿意听到我所讲的事。”
战士们嘟囔起来。因为麦吉尔在场,他们听不到一个好故事了。他们本打算至少从大名鼎鼎的米基这里听到一个好故事再离开。神父在他自己的圈子里正变得不受欢迎,为了挽回面子,他说:“米基,都是自己人,我向你保证,你说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一惊一乍的。没有谁比‘基督战士’更支持你的工作。虽然我们依然存在某种——某种虚饰——但这是为了得到华盛顿当权者和皮奥里亚美国伊利诺斯州中部城市。的芸芸众生的认可。不管你采取什么手段完成你的事业,取得那么多成就,毫无疑问都是合理的。你已经获得了这么多敬重,我认为你还将获得更多。”战士们低声附和,小胡子少年拍拍米基的背,让米基深感厌恶。哈罗德听见神父向更激进、更先进的思想靠拢,不禁满心欢喜。
“大概二十年前,我在六十五码外向戴维斯·穆尔开了一枪。”米基说,“差了两英寸,他捡回一条命。大约一年之后,我开车回来经过芝加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