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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大叔贵姓?”
“姓胡,以后你就叫我胡师傅。”“看样子,你过去受了不少苦头。”
“啧啧……拉屎拉到鞋后跟上提不得。”焦乐自惭形秽满肚委屈。
“咋了?”胡老头漫不经心地修锁。
“不瞒您老说,我蹲过一年劳改。”
“为啥?”胡老头也不抬头。
“偷东西呗!”焦乐有点脸红。
“这算啥,穷逼的,人生天地间为的吃和穿,偷偷摸摸、吃吃喝喝,不偷不摸饿死不多。”胡老头心里暗自高兴,对焦乐灌输自己处世哲学。
“丢人啊!”焦乐摇摇头。
“丢啥人,以后你就当我的徒弟吧!”胡老头一语双关。
“我干不了你这活儿。”
“你想干啥?”
“我……我想……”
二人一阵私语。焦乐愁眉苦脸中有了笑容。
打那以后,焦乐加入盗窃团伙,跟胡老头学会了扭门撬锁、砸汽车偷盗和盗窃摩托车的勾当。他的腰板又挺了起来,吃香的喝辣的,胃口越来越大,作案手段越来越高明。这个土窝窝里长大并不起眼的农村娃,渐渐成为震惊甘肃、青海、宁夏一带的江洋大盗,劣迹遍及兰州、银川、白银、金昌、山丹、张掖疯狂作案。从1995年3月他加入盗窃团伙后,在白银盗窃摩托车等价值五六万元。1996年3月在宁夏的银川砸车20多辆,价值21万余元。1997年5月在兰州砸车五六十辆,盗走车内物品价值四五十万元,在山丹砸车3起,盗窃5起,价值万元。
银川警方一举侦破了该团伙,大部分案犯落网。焦乐负案在逃,携妻子儿女逃匿于山丹,化名张万,以躲避计划生育为名,对外声称做生意,先后认识苏民、丁海等,很快组成新的盗窃团伙,结伙或单个作案,所盗物品得手后转至山丹临时租住的房里,就地廉价出售。9月份他与苏民在金昌大市场牛仔专卖行,盗得牛仔裤300余件,将赃物拉至张掖便宜卖出。在张掖他俩盗窃80多件羊毛衫,以生意人身份就地卖给过路人。
9月初某天晚上,张掖市区马路边停一拉货的过路大卡车,他俩扒上车,卸下6箱布鞋。天亮后,车主忙于赶路,来不及报案,自认倒霉。
这一起起一桩桩盗窃案,能瞒过侦查员的眼睛吗?交待吧,自己可是罪恶累累,不交待吧……焦乐思想斗争激烈。
第二次审问焦乐。他的口供与上次不一致。
“屋子里的东西是别人的……”他吞吞吐吐。
“谁的?叫啥名字,住啥地方?”杜国栋他们连珠炮似的发问。
焦乐不能自圆其说。
侦查员们相互看看,被他的拙劣表现逗得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笑声里,焦乐越发惊慌,豆粒大的汗珠不停地从脸上往下掉。
审讯又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讲政策,他不语,摆厉害,他不说话。
杜国栋他们的烟抽了半盒,焦乐光水就喝了几大杯,厕所上了两趟。
侦查员们心里清楚,越是在这种时候,案犯的心理防线越是即将崩溃的时候。
“车载收录机是怎么回事?”杜国栋一声喝问。
这掷地有声的发问,无疑对他当头一棒。
焦乐支持不住了,他扑通跪在地上:“我说,我说,我说了能不能宽大?”
“这要取决于你的态度了。”杜国栋让他站起。
“我不是兰州人,我是皋兰县的,我也不叫张万,我叫焦乐,金昌饭店的车是我们砸的……我全都交待……”
第十章 黑色幽灵水落石出
焦乐抖动着嘴唇,供述了“8·19”案件作案过程。
8月18日是个晴朗的日子。天水路一家平房,太阳光从窗子外射进来,晒得床上的人冒汗。已是下午两点了,小屋的主人还未起床,惯于昼伏夜出的焦乐、苏民过得是夜猫子生活。
一只大马蝇嗡嗡飞进来,落在焦乐褐色的土豆皮般的脸上,他睁开眼,一掌拍在腮帮上麻麻地疼,看看手腕上的表他赶紧喊醒苏民:“快起,今天咱们还得弄点事哪!”
“上哪?”苏民揉揉发红的眼。
“再搞一次,我领你去开开荤,弄个小姐玩玩,人生在世,该欢乐处就欢乐。”
“真的。”苏民懒洋洋地爬起来。
两人嘻笑着走出门,沿公园路慢慢踱向建设路。焦乐悄悄指指邮电局大门口,得意地笑笑。他们在庆幸邮电宾馆的那次得手行动。
金昌饭店门口某小餐馆,两人要几碟菜,打开几瓶啤酒,眼神不住地往外瞄。
一辆辆高级小轿车不时地从金昌饭店门口进进出出。
“这可是个大招待所哩!”焦乐说。
“你没看见门口条幅上写着:欢迎领导光临我市吗?”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焦乐声音低得像蚊子。
两人吃完饭拍拍肚皮。焦乐说:“走,到里边瞧瞧!”
两人沿水泥小道慢慢往前逛,来到花坛乘凉处,登上花坛的亭子,呀,前面停车场上停放着几十辆大小汽车,心中不禁暗喜。
亭子四周很幽静,二人坐于石凳。俨然是纳凉休闲的住宿客人。金昌饭店的后院,每天旅客络绎不绝,花台散步的人屡屡不断,谁也没有注意,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位竟是流窜作案的江洋大盗。眼下,他们的魔爪正准备伸向来金昌出席会议的领导们的车。
19日凌晨两点左右,焦、苏二人悄悄躲过保安的视线,潜入金昌饭店后院。
“真没想到啊!我会栽到金昌。”焦乐交待完“8·19”作案过程,使劲儿摇头。
27岁的他,正值当年,凭他健壮的身体和机敏的脑瓜,又赶上现在的好政策,他本可以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换取美好的生活,一家人平安度日,但他却以身试法,走向了罪恶的深渊,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此时,大颗大颗浑浊的泪珠,从他那下陷的眼眶里滚出。
另一审讯室,侦查员又在审问苏民。
“你认识焦乐吗?”
苏民摇摇头。
“焦乐是皋兰人你知道吗?”
苏民对侦查员的发问感到如坠雾里。
“张万的真名叫焦乐,他的老家不是兰州市区而是皋兰县,他还是一个被通辑的案犯。”
“啊……”苏民吃惊地嘴巴大张,额头暴出一根根青筋。恼怒、悔恨、沮丧相互交织在他的心头。
他这个农村富裕户的儿子,家有娇妻,日子红火,由于交友不慎,加上扭曲的人生观,他变了,变得让家人都不可思议。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眼下……
苏民下敢想下去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审讯室的灯光从天黑亮到天亮。杜国栋他们乘胜追击,讯问笔录在逐渐加厚。焦、苏二人陆陆续续交代了在金昌先后作案18起,其中砸车盗窃40辆的犯罪过程。
曙光初照的时候,杜国栋、祁世军、张富、杨国平的眼皮像是粘了胶水,他们困极了。
当大队长王兆福、副大队长冯海走进办公室时,他们有的趴在桌上,有的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打起了鼾声。
刑警大队的领导们不忍心叫醒他们,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们盖在身上。
至此,轰动金昌,人们关注的金昌饭店“8·19”系列砸车盗窃案件宣告侦破,昼伏夜出的黑色幽灵落网。
又经过十几天的艰难审讯,焦、苏二人又先后吐出在青海、甘肃部分地区疯狂共砸车100余辆进行盗窃和撬盗商店等犯罪事实。其所盗窃物品的数量和品种之多,价值巨大,令人发指。
中队长杜国栋按照焦、苏二人的供述,把他们所作案的时间、地点、盗窃物品、价值等列出了几张长长的清单。
第十一章 蒙尘的月亮夫妻子夜吃夜宵
他俩做梦也没想到。几个黑色的幽灵已悄悄向他们走近。三人商定去找女人,老头定是嫖客,女人绝对是野鸡……她挣扎啼哭,无济于事。此刻,冰清玉洁的月亮,静静地挂在天幕。俩做梦也没想到,几个黑色的幽灵已悄悄向他们走近。
三人商定去找女人,老头定是嫖客,女人绝对是野鸡……
她挣扎啼哭,无济于事。
冰清玉洁的月亮,静静地挂在天幕。他们好后悔呀,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却锒铛入狱。
此案,将给人们留下诸多警示。
1999年5月19日,星期天,初夏的晚上。24岁的周丽和她的丈夫,双双走出屋外。此时正是月光泻地,花荫寂寂的大好时光。
周丽夫妻近段心情特别好。他们是春节后从甘肃某县来金昌做生意的。夫妇俩起早贪黑,诚实经营,生意日渐红火。晚饭后,二人携手并肩,漫步于轻风朗月之中。
子夜12时左右。金三角夜市依然是灯火通明,叫卖声彼此起伏……
周丽和丈夫坐在小吃摊前准备吃夜宵。周丽看看当头的一轮明月,思家之情油然而生。有好长些日子没给家打电话了,趁现在夜深人静老家的人都在,挂个长途。
她向丈夫嫣然一笑:“趁小吃摊上的东西还没熟,我干脆到电话厅给家里打个电话。”
“我陪你去。”
“就这几步远,你坐着等会儿,我打完电话就来。”
丈夫目送周丽出了金三角市场西门。
此时,附近的几家电话厅,只有一家虽然窗口已上了舟板,从虚掩的门和窗缝里射出了昏黄的灯光。
周丽信步穿过马路。
电话厅内,有一位60多岁农民打扮的老头儿。
“师傅,我打个长途。”周丽推门而入。
“行行行!”老头连连应答:“你先坐会儿。”此时,他正被一泡尿所憋,趁这会儿出去解手。
老头回来,二人坐于床沿拨打电话。电话厅的门仍是虚掩,室内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