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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将喘息道:“也被抢走了。”
“坏了。”糜竺顿足道,“糜虎是怎么搞的,五百人竟然护不住小妹!”
一边的糜芳不以为然道:“抢了就抢了呗,马屠夫如果想拿小妹来要挟我们,那他是打错了算盘,大哥你又何必着急呢。”
“二弟你糊涂。”糜竺顿足道,“小妹的性命固然要挟不到你我兄弟,可你别忘了小妹已经许与刺史大人地二公子,现在她被马屠夫抢走了,回头该如何向刺史大人交待啊?不知道地还以为我们糜府悔婚呢。”
糜芳一拍脑袋,恍然道:“是哦,小弟怎么忘了这一桩,那现在怎么办?”
糜竺叹息道:“还能怎么办,现在只能见机行事了。”
“神医,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再往北走百余里便是函谷关了。曹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回头焦虑地望着身后的中年男子。
半个月前,曹洪奉曹操之命前往汝南寻找神医华佗,到了汝南才知道华佗已经云游天下去了,幸好华佗的留守弟子告诉曹洪,南阳有位神医姓张名机,表字仲景,其医术不在华佗之下,医治瘟疫的医术甚至还在华佗之上。
曹洪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南阳,最后终于在樊城找到了张仲景,然后两人快马加鞭从南阳直接奔赴函谷关,可这么一折腾,已经担误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的时间对于处于崩溃边缘的关东军而言,实在是灾难性的。
“将军莫急,这瘟疫虽然厉害,可患疾将士并不会立即死亡,体质稍好地甚至能坚持两个月之久,甚至还有些人能够不药而愈!而且军中将士大多习武、体质强健,在下相信不会出什么大事地。”
张机一边伸手拭去额头的汗水,一边极力劝慰着曹洪。
曹洪策马疾行。眸子里地焦虑之色并未因为张机地劝慰而有所消退。
闷头赶路间,两人终于翻过了那道山梁,雄伟的函谷关豁然呈现在两人眼前,关前平坦浩渺的荒原上峙立一座巨大的军营,军营里营帐连绵、旌旗密布,雄伟的辕门上。一杆大旗迎风飘扬,上书斗大一个“汉”字。
没来由地,曹洪心里感到了一丝不安,原本应该吵杂热闹地联军大营此时竟然透出死一般的寂静,从远处吹过来的轻风中更是透出一股浓浓的恶臭,中人作呕。随着距离的接近,曹洪惊恐地发现,联军大营外的荒地上,竟然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关东将士的尸体。
许多将士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不过大多都是被野兽啃坏的。
这些关东将士身上没有刀伤。也没有箭疮,许多将士身上的铠甲和衣袍还是完好无损,只有脸上地表情显出异样的痛苦,显然。在临死之前。这些士兵曾经承受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
毫无疑问,这些士兵都死于那可怕的瘟疫。
从山脚到关东军大营,一路所及、伏尸无数,许多将士地尸体已经高度腐烂,空气里充满了令人窒息地恶臭,还有嗡嗡飞舞的绿头苍蝇,直令人心烦意乱。目睹如此惨烈的景像,张机脸上不由得掠过了一丝浓浓的阴霾。
很显然,在烈日、高温的涂毒之下。瘟疫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开始大规模地扩散,张机纵有通天彻地之能,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如何救治数十万患病的将士?现在就是东皇大帝,也再难挽回关东联军覆灭的命运了!
事已至此,张机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人事而听天命,救一个算一个了。
曹洪黑着脸,打马直奔曹军大营而来。辕门外倒毙着两名曹兵,两名曹兵的肤色已经变成死黑,一对眸子仍旧睁得老大,死死地盯着前方,一条手臂扬起,做出极力呼喊地样子,似乎是在呼救,可是最终,他们并没能逃脱死亡地厄运。
大营里一片死寂,只有绿头苍蝇漫天飞舞的嗡嗡声,简直让人发狂。
“主公?主公!”
曹洪翻身下马,疾步奔至曹操中军大帐前,一下就撩开了低垂的布帘。
“呼。”
一道人影从布帘里倒了下来,重重压在曹洪身上,几乎和曹洪贴了个脸对脸。曹洪一眼就认出,这人是曹操地帐前亲兵曹毳,此时的曹毳早已死去多时,整个脸部都已经开始液化,血肉化做脓水一滩滩地往下流淌。
“曹毳。”曹洪心底一片惨然,轻轻将曹毳的尸体摆放到地上,抬头望时,中军大帐里一片空空荡荡的,鬼影子也不见一个。
“主公?主公何在?”
“元让将
“子孝!”
“宣高?”
“文若先生!?”
曹洪转身出帐,仰天疾呼,然而空营寂寂,只有曹洪惶然的回音在大营里回荡,还有两只秃鹰被曹洪的吼叫惊起,扑翅翅地飞上高空,正在飞舞盘旋。张机走到一处炉灶前,粘起一摄炉灰闻了闻,向曹洪道:“将军,这炉灶已经三天没有升火了,也就是说三天前,这大营里就已经没人了。”
“可大营里什么都还在,除了人!”曹洪伸手一指营中堆积如山的粮秣,还有四处散落的兵器军械,神色狰狞地嘶吼道,“就算是撤兵,也不会走得如此匆忙啊,总该把粮草辎重带上吧?”
“唉。”
张机轻轻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将
令人发狂的死寂中,一把低低的呻吟声忽然响起。
曹洪霍然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处一具“尸体”正在轻轻地蠕动,曹洪两步抢上前来,翻过那具尸体,发现有一名还没断气的士兵正在这具尸体身下挣扎,曹洪大喜,急扶着那士兵坐了起来。
“主公呢?”曹洪使劲地摇晃着那士兵地双肩。焦急地问道,“主公的大军呢?”
“主公公
那士兵艰难地呻吟着,吃力地举起手来,伸出手指遥指南方,可还没举到一半就颓然垂落下来,旋即头一歪气绝身亡。曹洪兀自使劲地摇晃着那士兵的尸体。凄厉地问道:“喂,你醒醒!醒醒呀告诉我主公去哪了?主公的大军又去哪里了?喂
“将军。”张机叹息道,“他已经死了。”
曹洪急道:“可他总该告诉我,主公去了哪里!”
“他已经告诉你了。”张机顺着那士兵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叹息道,“曹丞相和麾下大军应是去了洛阳。”
“去了洛阳?”
曹洪犹不死心,翻身上马在军营里转了两圈,发现除了四处乱窜的大老鼠和天上盘旋地秃鹰之外,曹军大营里再没有别的活物,好在大营里并未发现夏侯、曹仁、于禁、李典、藏霸、荀攸、程昱、郭嘉等人的尸体。曹洪总算稍稍感到心安两人离了大营一路往东投洛阳而来,一路上尸体随处可见,真可谓是伏尸千里。
在洛阳,曹洪终于见到了曹操还有其余各路诸侯。
可怜中路联军三十余万大军。此时已经只剩下了廖廖三万多人。而且绝大多数已经患疾在身、再无法动弹了,大司马袁术、丞相曹操、徐州刺史陶谦,还有荀攸、程昱等体质本就不太好的文官也大多卧病在床,眼看也挺不了几天了。
倒是吕布、夏侯、曹仁、藏霸这些身强体壮的武将,一个个都还活得好好的。
“主公!”曹军大营内,曹洪仆地跪倒在曹操榻前,嚎啕大哭道,“洪无能,洪来晚了。呜呜呜
“唉。”曹操虚弱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天意,都是天意哪……”
角落里。张机轻轻地打开了随身的药箱,这药箱里虽然备下了几副治疗瘟疫的草药,可毕竟数量有限,仅够十数人服用。而且就算有药草,最终还是得看患者的体质强弱,这瘟疫不比别的疾病,如果患者地身体过于虚弱,那就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了。诩官邸。
刘妍小心地将三枚细长的银针从贾诩脑后捻出,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向贾明道:“行了,军师的病情已经无大碍了,再过片刻功夫他就能醒转。”
“呼。”许褚长长地舒了口气,释然道,“幸好军师没事,要不然主公回来,末将可真的没法向他交待了。”
刘妍神色黯然,并未因为救活了贾诩而稍有喜色,军师贾诩虽然救活了,可函谷关内患疾地四万多凉州将士,她刘妍却是无能为力了!这世上只有医圣张仲景能够治疗瘟疫,就算是刘妍地师傅华佗也对瘟疫束手无策。
遗憾的是,刘妍派人去南阳延请张仲景的时候,早已经被关东联军抢先一步请走了。
刘妍之所以能够救活贾诩,并不是真的治好了贾诩的疫情,而只是借助药石和针灸增强了贾诩的生理机能和免疫力,以便他能在和病魔的对抗中取得最终的胜利,仅此而已!可增强生理机能的药石极为珍贵,针灸术又极为耗费体力,刘妍一人之力根本就无法对整支西凉大军进行大规模地救治。
“呼,闷煞吾也
贾诩长长地叹息一声,终于幽幽醒转。“兄长,你可算是醒了,呜呜
贾明见贾诩终于醒转,不由喜极而泣。
贾诩居然奇迹般欠身坐了起来(经刘妍下了大补药,又以针灸舒筋活血),环顾四周,只见高顺、许褚、胡赤儿、王方诸将居然全在大帐里,刘妍也俏生生地肃立一侧,贾诩急拱手作揖,恭声道:“诩参见夫人。”
刘妍裣衽回礼道:“先生免礼。”
贾诩一经醒转,头一件关心地事情还是函谷关前的关东大军,遂问高顺道:“高顺将军,函谷关外的关东军情形如何了?”
高顺这沙场宿将也目露惊悸之色,向贾诩道:“军师,关东军已经撤回洛阳了,不过
“不过怎样?”
“不过最终能够活着回到洛阳地,只怕不会超过五万人,就算这五万人,恐怕也活不过几天了。”许褚接过话头,目露黯然之色接着说道,“我军的伤亡同样惨重,现在关内还能喘气的也就千把人了。”
“什么?只剩千把人了!?”贾诩先是吃了一惊,旋即长叹道,“作孽,真是作孽啊。”
刘妍神色一动,若有深意地掠了贾诩一眼,本想问贾诩这场瘟疫是不是人为的,可话到嘴边却还是生生咽了回去,刘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