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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凉军并未尽全力,他们似乎是有意放纵蒋奇撕破寨墙。
“主公。”荀攸悄然靠了过来,向曹操道,“凉军地举动有些反常啊。”
程昱接过荀攸话头,说道:“难道这是个陷阱?”
“就算明知是陷阱,我军也得横下心往里跳啊。”荀语气沉重地说道,“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突围之战既然已经开始,再想半道中止已经是没可能了,否则三军将士地士气一泄,再想突围就更无可能了!现在我军也只能横下一条心,与凉军血战到底了!”
“唔,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就看谁能撑到最后了!”曹操点了点头,向曹休道,“文烈,立即传令蒋奇、韩猛,在壕沟对面的空地上扎住阵脚,不管西凉铁骑如何猛攻,不管伤亡有多大,都必须像钉子一样钉在原地,绝不许后退半步!让吕虔率剩下地弓箭手也全部压上,协助重甲步兵抵御西凉铁骑的逆袭!再让藏霸的轻兵加快速度填平壕沟,平出张骑兵突进的通道,只要张地骑兵队能过去,突围也就成功了一半!”
'曹操帐下五千旧部已经全部战死,将近五万冀州降军地兵力配置:张五千骑兵,蒋奇、韩猛各率五千重甲步兵,吕虔率领一万弓箭手,尹礼、孙观、宋宪各率五千轻兵在北、东、西三门佯攻,最后就是藏霸率领的八千轻兵了,藏霸地八千轻兵为了清理壕沟里的鹿角已经伤亡了两千余人。'
说此一顿,曹操接着又道:“再令尹礼、孙观、宋宪放弃三门佯动,立即赶来南门汇合。”
“遵命。”
曹休领命,急步离去。
经过最初的慌忙和无措之后,凉军终于开始逆袭。
此起彼伏的号角声中,一队队西凉铁骑从前方和两侧掩杀而出,向蒋奇、韩猛结成的步兵方阵发起潮水般的攻势,不过西凉铁骑的数量并不多,全部相加也只有区区两千余骑,无法对曹军的步兵方阵构成致命的威胁。
在西凉铁骑一排排的投枪攒射下,曹军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凭借雄厚的兵力优势,还是一次又一次地顶住了西凉铁骑的逆袭。
半个时辰之后,吕虔的弓箭兵终于压了上来,西凉铁骑被迫后撤,曹军终于在壕沟外稳住阵脚!
没有了西凉弓箭手的骚扰,藏霸所率轻兵填平壕沟的速度快了很多,到晌午时分终于填出了一条可供骑兵通行的通道,而此时,尹礼、孙观、宋宪率领的一万五千轻兵也已经全部集结到了许昌南门外,至此,曹操麾下所有四万大军已经全部集结到了许昌南门外。
激昂的战鼓声中,曹操身披普通河北骑兵的铜甲出现在南门外,身后簇拥着荀、荀攸、程昱、刘晔、贾逵等人,众人赫然也披着骑兵铜甲。宗族骁将曹休率领最后的三百骑虎豹骑紧随曹操身后。
令人惊讶的是,虎豹骑也卸下了铁甲。改而披挂上了河北骑兵的铜甲。显然,狡猾地曹操已经预留了一条退路,将自己和麾下的重要谋士伪装成了五千河北骑兵中地普通骑兵。在情况紧急的时候,这样的伪装往往能够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南门外。张地五千精骑早已经集结待命,在冬日的骄阳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片金光,仿佛天兵天将、气势恢弘。
张、张辽两骑并行屹立阵前。
倏忽之间张狠狠一勒马缰。胯下战马长嘶一声顿时人立而起。前蹄凌空一阵踢腾,然后才重重踏地。发出咚地一声闷响,五千将士地目光霎时便聚焦到了张身上,张缓缓压下手中铁枪,以枪尖虚指前方刚刚填平的通道。厉声喝道:“三军将士们。看见前面那条路了吗?那是一条血路,一条步兵们用自己地生命和尸体铺出来的血路!”
城门上下一片死寂。只有张铿锵激昂的声音与呼号的北风相呼应,在天地之间激荡不休“一万多步兵将士啊,为了铺出这条路,就这样活活死在了凉军地箭矢之下!”张地眸子霎时变得一片赤红,厉吼道,“这些步兵将士的鲜血绝不能白流,他们地生命绝不能白白牺牲!河间郡(这五千精骑是张从河间郡带出来的旧部)的儿郎们,血债要用血来偿还,用你们手中的马刀去找对面的凉州土狼报仇吧!”“报仇!”
“报仇!”
“报仇!”
五千精骑三呼响应,声势震天,伴随着骑兵们声嘶力竭地怒吼,曹军的士气也高涨到了顶点,最后的决战时刻终于到来。
高顺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回顾李肃道:“不愧是曹操啊,在如此不利的逆境之中,竟然还有办法让一支刚刚归降不久的降军为他拼死效力,还能激发出如此高涨的士气,真是不容易。”
李肃眸子里却流露出一丝担忧,向高顺道:“将军,是不是趁着曹军还没有发起攻击时先收缩一下车阵?毕竟现在的车阵太散了,很容易被曹军骑兵从中间的缝隙穿过啊!而且曹军的兵力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是我军的两倍啊,就算车阵能够及时收拢,将曹军堵在中间,可凭借雄厚的兵力优势,曹军就未必不能突破我军的车阵啊。”
“不行。”高顺摇头道,“现在移动车阵就会暴露目标,一旦让曹操识破从而改变进攻方向,那主公和军师的安排就要前功尽弃了!”
李肃道:“可是曹军的骑兵……”
高顺道:“曹军的骑兵就算能突破车阵,也还有句突将军的狼骑兵候着呢,他们未必就能突破狼骑兵的截击,退一步讲,就算曹军骑兵能拼死突破狼骑兵的阻击,也扭转不了大局!曹操这几万大军已经完了!”
高顺的语气里透出斩钉截铁般的自信,李肃遂不再相劝。
“尹礼将军所部已经列阵完毕。”
“孙观将军所部已经列阵完毕。”
“宋宪将军所部已经列阵完毕。”
曹休将曹军各部的调动情形流水般传到了曹操面前,突围大战在即,可曹操却反而隐隐感到不安起来。
太反常了,一切都太反常了,凉军竟然坐等曹军摆开阵势,竟然没有趁着曹军立足未稳的时候发起大规模的逆袭!陷阱,这肯定是个陷阱!然而,正如荀所说的,纵然明知是个陷阱,曹操也只能横下心往里面跳了。
现在不是曹操这条鱼死,就是马屠夫这面网破,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上天已经帮助马屠夫三次死里逃生,这一次,是否还会再帮马屠夫第四次?还是曹操时来运转,终于获得上苍的垂怜从而死里逃生?
“主公。”谋士荀策马靠了上来,向曹操提议道,“等会突围之时。主公的仪仗可随步兵突围,而主公自己最好与张将军的骑兵队一起行动。毕竟,骑兵的行动速度快,突围的机会也大一些。”
“嗯。”
曹操重重点头。
荀话只说了一半,可曹操是聪明人。当然能听出荀的言外之意。
事实上荀是在提醒曹操,必要的时候让曹操直接舍弃步兵只带着骑兵突围,没有了步兵地拖累。骑兵突围的速度就会大大增加。毕竟挡在曹军面前地那道壕沟已经不再存在,从这里到凉军大营的外围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地。骑兵奔行的速度远非步兵可比。
“昂昂昂……”
曹操正欲下令进攻时,前方陡然响起格外激昂地号角声。
伴随着声声激昂的号角,左右两侧以及前方密密麻麻的凉军营帐忽然间纷纷绽裂开来,然而。令人惊讶地是。绽裂地营帐下竟然不是密密麻麻的凉军士兵,而是一辆辆板车!每一辆板车足有两丈高。四丈来宽,车身全部由纵横交错地木头钉成。
板车的正面是平整的板面,板面上耸立着一排排木桩,木桩的顶端削尖,白森森地尖锐在斜阳下散发出令人心悸地冷色。
“什么?”曹操猛然倒吸一口冷气,嘶声道,“这是什么鬼玩意?”
“好像是木头钉制而成的车辆。”刘晔凛然道,“马屠夫还是护乌桓校尉时,麾下地谋士郭图曾经使用这种车辆打败过轲比能的鲜卑骑兵。”
“不好!”刘晔话音方落,荀便大叫起来,“主公,这些车辆在移动!”
“嗯,竟然还能移动!?”
曹操又吃一惊,急定睛向前望去,果然看到这些笨重的车辆正在缓慢移动,原本是纵横交错、杂乱无章地搁置在平原上,可不到片刻功夫,这些车辆在进退之间居然就慢慢联结成了一个整体,平整的正面顷刻间就形成了一面足有两丈来高,数百步宽的坚墙。
尤其令人感到绝望的是,这面坚墙上还密布着尖锐的鹿角,根本无法攀爬!
“天哪,两边的车辆也在移动!”曹操正自惊时,程昱也大叫起来,“而且正从三个方向朝我军碾压过来!”
“吼
“吼
“吼
程昱话音方落,左右和前方同时响起了凉军将士整齐嘹亮的号子声,三堵坚墙的移动速度逐渐开始加快,左右两堵坚墙与原有寨墙之间的缝隙迅速消失,与正面坚墙之间的距离也逐渐靠近,要不了一顿饭的功夫,这三堵坚墙就能完全合上。
到了那时候,曹军前进的去路就会被完全堵死,如果曹军攻不破这三堵坚墙,那么等待他们的命运将只能是仓惶后撤。然而后撤的通道只有一条,为了争相逃命,曹军将肯定会自相践踏,而且就算逃回了许昌城内,这群残兵败将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曹军就已经只剩两种选择,或者在三堵坚墙合拢之前从缝隙里穿过去,或者在坚墙合拢之后发起强攻,从正面击破这三堵坚墙,再从容突围,舍此再无第三种选择。如果选择抢先突围,曹操就必须无情地舍弃掉全部步兵!
只有骑兵的行动速度才有可能抢在三堵坚固合拢之前穿过缝隙。
“明白了!”曹操终于明白凉军的用意,凛然道,“这就是马屠夫的好算计啊!不过,就凭这三堵木板墙,马屠夫就想堵住孤的四万大军,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主公!”谋士荀急道,“且不可小觑马屠夫这板车阵啊!主公当趁着三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