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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唐冰身边,小心翼翼地将纸交给他。
唐冰一把抓过这张纸,狠狠拍在面前的落注台上,沉声道:“凤凰客栈的房契,各位是明眼人,该知道这东西值多少。”
“公平得很。”慕容柳冷然一笑,“想不到唐掌柜胆色也不小。”
“痛快痛快,这样的豪赌才有意思。”欧阳青云满脸激赏地举掌鼓了两下,朗声道,“两位如此豪气冲天,搞得老夫也起了性,来人来人!”
随着他的呼唤,两位欧阳世家的族人每人端着一枚硕大的玉盘从赌坊门外飞奔而来,健步走到唐冰右前方空空如也的落注台前,“铮铮”两声,将玉盘并排摆在一起。接着,这二人各从腰间解下两枚羊皮袋。将羊皮袋口下底上,对着玉盘倾去。
“叮叮咚咚”的珠落玉盘之声不绝于耳,无数大如龙眼,圆润洁白,发散七彩晕光的珍珠小溪一般流入玉盘之中。一时之间,珠玉同盘,交相辉映,流光溢彩,混合着满室的金光,令人恍如进入了东海龙宫的藏宝库。
四枚羊皮袋倒完,两枚玉盘中盛放的珍珠已经堆起了两座高高的小山。
“东珠两百枚,我也赌风洛阳输!”欧阳青云微笑着说。
“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唐冰怨毒地望着这位欧阳世家的元老,再次扬声道,“唐福,开二号柜!”
※※※
“是!”这胖乎乎的唐管家低头疾走入后堂,不一会儿双手发颤地用托盘托着一份地契,踉踉跄跄走到唐冰身边。
“凤凰赌坊的地契,足抵两百枚东珠!”唐冰一把抓过地契,狠狠摔到赌台上,“你还有何话说?”
“唐掌柜,你千万不要误会,老夫从未怀疑过贵赌坊的信誉。”欧阳青云似乎早就料到唐冰这一招,淡然一笑,“事实上,我感到贵赌坊极有诚意,所以愿意再加一点赌注,以添兴致。”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对刚才掌管东珠的一位族人沉声道:“你去把二娘叫来。”
“欧阳老儿,你想怎样?”唐冰厉声道。
“唐掌柜何必动怒,”欧阳青云哈哈一笑,“老夫在扬州得遇一位西域佳人,歌若黄莺,舞如飞燕,不但精通中原各路舞蹈,便是波斯,突厥,龟兹,大食诸国的舞蹈都习练精熟。我心对她极是喜爱,本欲过得几日,选一个吉时娶她过门。岂知今日竟让我遇上江湖难得的豪赌盛事,不得已,只能割爱,愿以她押一千两黄金!不知吉如玉这三个字,可值此价?”
“吉如玉!”听到这三个字,赌坊内一片惊呼声。百花舞神吉如玉乃是名动两京的坊间花魁,驰名江湖,很多江湖人宁愿变卖全副家当,只愿博得吉如玉翩然一舞。如今欧阳青云竟然拿她做注,委实是江湖少见的大手笔。
“好!欧阳前辈果然豪爽!”猛狮潭衡终于找到落井下石的机会,岂肯放过,“唐冰,你还有没有本钱,若是没有本金,立刻给我关了这间赌坊,滚回剑南。”
唐冰紧紧闭住嘴唇,冷汗扑簌簌从额间滑落,此刻四口堂、南湖慕容、太湖欧阳三派联手,共同对付唐门。如果硬碰,便是全军覆没的局面,但是敌手的兵锋在前,却又无法回避。这一瞬间,唐冰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到门外迎吉如玉的欧阳族人一脸惊慌地从门外冲进来,快步走到欧阳青云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欧阳青云一改老谋深算,深沉多智的形象,双目圆瞪,脱口而出。
“什么事这么吵?”忽然间,一个略带沙哑,却又令人如沐春风的男声悠悠然从赌坊的二楼传了下来。听到这个声音,满堂大呼小叫,议论纷纷的嘈杂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朝着通向二楼的台阶望去。整个赌坊鸦雀无声。
从二楼台阶上,缓缓走下来一位华服公子。此人身着淡青锦缎织就的长袍,戴一顶飘若流云的青色秀士帽,一柄挂玉折扇松松垮垮地插在他的脖领上,下半身是雪白色的武士裤,高高打着绑腿,脚踏灰麻鞋,打扮亦庄亦谐,半文半武,看起来不伦不类,但是却充满了潇洒不羁的风韵。他的脸部瘦长,轮廓分明,宛如刀削,嘴唇极薄,看起来颇有英俊之气。但是他的颧骨极为高耸,向上挤没了他的双眼,显得他双眼极小,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令人总也看不清他的眼神,平添三分滑稽。
他的左手长伸,揽在一位棕发碧眼,身材高挑,艳如桃李的美人腰上。这位美人似乎极为陶醉这位华服公子的搂抱,整个身子狸猫般依偎在这位公子的身上,仿佛恨不得钻入他的怀中。
欧阳世家的众人刚一看到这位美人的脸,顿时炸了锅,不约而同地齐声叫道:“二娘?”
欧阳青云一双老眼蝮蛇一般死死咬住此刻半身跌入温柔乡内的华服公子,仿佛恨不得将他连皮带骨吞入嘴中:“传说中的唐家大少……就是你?”
华服公子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耸耸肩膀,朝恭恭敬敬站在他身边的唐冰打了个手势。唐冰立刻亲自和手下一起抬来一张用紫竹枝条编制的仰椅。华服公子掸了掸衣服,双腿一软,舒舒服服地躺在了仰椅上,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他身边的美人咯咯一笑,来到他的身后,轻轻为他捶起肩膀。
欧阳青云行走江湖四十年,见过无数风风雨雨,遇到过数不尽的豪杰英雄,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不将他放在眼里。
“唐斗!你莫要欺人太甚!”欧阳青云看了看唐斗,又看了看为他捶背的吉如玉,终于忍不住开口喝道。
“这个世上,我最恨的,”唐斗懒洋洋地开了口,“就是老夫娶少妻。”
他抬起手,托住吉如玉的脸:“看看人家姑娘,年方二八一朵花。等到人家三十了,那可是女人最需要你的时候,请问你在哪儿?黄土一抔,大粪一堆。”说到这里,他似乎都被自己的话激动了起来,猛然坐起身,拔出脖后的挂玉折扇,朝着欧阳青云一指,“人家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牛粪就是说你,知不知道?”
此话一出,赌坊内一群年轻的江湖客忍不住劲,不约而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你,你……”欧阳青云就算再忍得,如今妻妾被抢,再遭唐家大少恶语当头,脑子被急火一冲,嗡地一声昏乱了起来,连最基本的反驳都无法说出口,只剩下语无伦次的支吾声。
见到欧阳青云进退失据,不足为患,唐斗转头朝唐冰使了个眼色。
唐冰兴奋地点了点头,挺起胸来,大声道:“既然你们欧阳家没有吉姑娘做注,这样我唐门就无本金缺乏一说,卯时将至,各位还未落注的快快下注了。”
眼看着凤凰赌坊就要度过这一次难关,突然间门外响起一个急切的声音:“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没有落注。”
众人听到这人的声音,一开始都未加理会,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盘点落注台上的银两数目,只有唐斗一下子听出了此人的声音,猛然一拍桌案,厉喝道:“没听到人家要下注吗?都给我让开!”
围在落注台前的赌客和唐门子弟闻声一愣,不知道唐家大少为何如此着紧这位平凡赌客的落注。一直懒洋洋瘫坐在仰椅上的唐斗这个时候令人吃惊地站起身,将身子伸到赌桌前,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赌客,让刚才说话的人可以凑近他正面的这张落注台。
“麻烦各位,麻烦各位。”来人是一个五短身材,面目和善的生意人,看起来全无一丝江湖人的风范,只见他来到落注台前,弯腰朝唐斗拱了拱手,道:“大少,我远道而来,累了,借个椅子。”
唐斗朝唐福一招手,唐福立刻端了一只舒适的檀木椅摆在这个陌生人的身后。此人点头作礼,弯腰把椅子拉近了一些,紧紧贴着落注台坐了下来。
“你们终于出手了。”唐斗双眼眯成一条细缝,淡淡地说。
那生意人和气地笑了笑,双手一摊,无奈地说:“就像欧阳慕容两老儿说的一样,稳赚不赔的生意,我们岂能放过。”
“痛痛快快的,你们年帮带了多少金银珠宝,尽管拿出来。”唐斗不耐烦地说。他这一开口,众人才悚然动容,原来这个不起眼的生意人竟然代表着天下第一大帮——年帮孤身前来,那这个人的身份足以让人遐想联翩。
“金银珠宝……”这生意人瞥了两旁的黄金东珠一眼,微微一笑,“实在不易携带,也不是我们年帮的风格。我们习惯和人赌家产。”说到这里,这生意人从怀中缓缓掏出厚厚一叠地契,从落注台的左面一直铺到右面。
“长安洛阳大小五十间当铺,青楼二十五房,赌坊二十五间,酒肆一百间,宅院二十座,请大少过目。”生意人眯着眼笑着说。
唐斗淡黄色的脸上缓缓涌起一股病态的殷红,仿佛一场游戏已经到了最让他激动的时刻:“唐家初到江南,根基未稳,贵帮不必出这么大的手笔吧?”
“对手是唐家大少的话,什么样的代价都值得。江南水太浅,容不下大少这条蛟龙。”生意人将手缩入衣袖之中,赔笑道。
“先生知道为何我叫唐斗吗?”唐斗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在明亮的灯火之下熠熠闪光,仿佛一只见到血的野狼。他亦从怀中缓缓取出厚厚一叠房契,学着那生意人的模样,从落注台的左侧一直铺到右侧,“唐门在剑南三十五州当铺一百间,赌坊五十座,酒楼五十座,青楼五十间,都在这里,足够换你们在两京的家产了吧?”
生意人一张张捡起桌上的房契,点算了一下双方房契地契所值银两的数量,点了点头:“大少,如今唐家能拿出来的本金刚好可以付清台面上的款项。但是,周围很多朋友还没有下注,这些朋友的赌金,我怕大少你没有钱赔。”
“风吹东西南北,我就不信人人都赌风洛阳输。”唐斗双臂一撑桌案,俯下身,将头靠近了这位来历不明的年帮中人。
他这句话的声音格外洪亮,在场所有的赌客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位年帮中人感慨地望着唐斗叹了口气,仿佛在叹息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江湖少年就要在这一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