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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魔人发狂地大吼一声,左掌急伸,半空一掌打向离台之主的小腹。
离台之主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凌空一个轻盈的旋身,左脚轻抬,就着魔人发掌的方向轻轻一踩,不但挡住了魔人凌厉的掌力,还可以借力飞跃,远走高飞,实是连消带打的妙招。但是当他的脚掌踏在魔人手掌上之时,他只感到一股无法抵抗的洪荒巨力沿着脚上的穴位直冲丹田,他浑身如遭电击,身子不受控制地在空中打了个狼狈的空翻,手一松,本来牢牢握住的人偶,竟然脱手而飞。
“好样的!”一旁的夜鬼赞了这魔人一句,一个腾身,高高跃起,对准那飞行的人偶一把抓去。谁知这鬼楼的魔人居然六亲不认地朝他扬起了手掌,做势要打。
“混帐,不看看我是谁!?”夜鬼没想到这个魔人居然不受控制,不禁骂道,但是一瞥见这魔人的双眼,顿时大惊,“你是岳环?!”
那魔人一声冷笑,一掌轰出。夜鬼识得厉害,连忙一矮身,急使千斤坠,砰地落回地上,合身滚开。
夜鬼认得不错,此人正是消失了行踪的岳环。他为了寻找自己的行蛊分身,也为了躲避手持行蛊者的奴役,躲藏进了鬼楼潜入中原的低等魔人之中。他本身的功力就是从天魔解体大法第一重开始练起的魔化功,所以对于伪装低等魔人早已经驾轻就熟,很有心得,一时之间,即使以夜鬼的狡猾机警,居然也没有觉察出来,还派遣他作为争夺行蛊分身的一大助力,正合了他的愿望。
此时他第一掌逼退离台之主,第二掌逼退夜鬼,威风一时无两,隐忍多时的霸气一朝而发,端的是得意非凡,只见他仰天长笑一声,抬手成爪,朝着半空中打着转的行蛊分身抓去。
谁知道就在他即将得手的瞬间,一道乌光突然斜刺里射来,重重撞在行蛊分身之上,撞得人偶斜斜飞入空中。
岳环转头一看,却是离台之主将腰间的剑鞘抖手飞出,撞中了人偶。
“抢!”离台之主身子仍然在空中,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大声下令。
他麾下离台四剑顿时宛若四朵乌云,从四面八方裹向这江湖人视为珍宝的人偶。
“呀——!”岳环大喝一声,身子一旋,陡然间拔高数尺,双掌旋风般四面八方打出,一瞬间犹如八臂罗汉一般连出四式十六掌。强猛的掌风将半空中的离台四剑打得东倒西歪,仿佛断线的风筝四外飞去。但是他的掌风也将人偶远远吹开,不知掉到了什么地方。
当夜鬼,离台之主,离台四剑,岳环都落到地上之时,人人手上空空如也,谁也没有抢到行蛊分身。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满眼都是疑问。
“你们别找了。”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发话的正是一身淡绿色装束的天山弟子祖菁。
她扬了扬自己葱白色的玉手,琼脂白玉般的指尖之上正握着那人人想要的行蛊分身:“刚才这个东西掉到我手里了。”
“哈哈哈哈!”看到祖菁手握岳环的生杀大权,唐斗得意地笑了起来,“唉呀,各位真是白忙活。来来,岳环,见见你的新主人!”
“让开!”在他身边的风洛阳阴沉着脸一把将他拉到身后,抖手从腰间拔出了青锋剑。
“怎么?”唐斗不解地问道,随即抬头一看,却看到夜鬼,魔人,离台主人和离台四剑已经宛若一群见了血的恶狼四面八方朝着他站的地方冲杀过来。
这些魔道高手各个身怀绝技,对付一个两个也许勉强可以做到,但是要一齐上,便是浑身铜浇铁铸,也要被打成筛子。
“我的天!”唐斗吓得连忙一撩衣襟,露出自己腰间两个鹿皮囊,准备拼死搏杀。
“给你吧!”首当其冲的祖菁看到面前一个个狰狞的嘴脸,心中一阵慌乱,她脑中灵光一闪,猛然躲到唐斗背后蹲下身,悄悄一扬手,手中的行蛊分身倏地一声划着地皮,低飞而出,重重打在木立于地的岳环脚面之上。
※※※
岳环没想到祖菁会把人偶递给自己,他欣喜若狂地弯下腰,一把抓住行蛊分身,高高举起,厉声喝道:“都不要动,行蛊分身在我手中!”
此话一出,朝着风洛阳和唐斗冲来的众人,顿时止住身形,纷纷转过头来,满眼不甘地望向岳环。
岳环朝他们冷冷一笑,缓缓将人偶小心地收入怀中,转头望向祖菁:“小姑娘,你为什么要把它还给我?你不想要吗?”
“嗯……”祖菁用力摇了摇头。
“你不想要,唐门大少不想要吗?乘风会大当家也不想要吗?你为什么要还给我?”岳环执拗地问道。
“因为有资格支配你的,只有你自己啊。好好一个江湖人,怎会愿意做别人的奴隶?”祖菁甜甜地一笑,朗声道。
听到祖菁的话,岳环浑身一震,从心底涌起一股许久未曾经历过的温热:“现在的我,还有资格做江湖人吗?嘿。”他闭上眼睛,当年卖身成魔的经历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令他胸中酸楚难当。
“我难道不应该得意吗?我终于自由了。我,我终于可以横行天下了。”岳环偷眼看了看挡在祖菁面前的风洛阳和唐斗,不知怎的,他忽然感到一阵羞愧窘迫,一种自惭形秽的悲凉在心头油然而生。
“小姑娘……”岳环深深望了一眼祖菁,“今日你对我恩同再造,我岳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日你若有难需要帮手,我岳环不才,愿效犬马之劳。”
说罢,他朝祖菁用力一抱拳,转身过身来,仿佛旋风般消失在扬州街道的深处。
“夜半,你真的以为你能在我手下逃得性命?”离台之主灰蒙蒙的双眼仿佛地狱死神的妖瞳冷冷注视着柳青原。他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但是一柄光华似雪的长剑已经透入他的胸膛,令他心口一片冰凉。
“阿——!”柳青原惨号一声,从床上猛地直起身,冷汗森森而下。
“嘘……”一只温柔的手掌按住他赤裸的胸膛,接着一条湿润清凉的毛巾被搭在他的额头之上,令他焦虑紧张的心绪顿时平静了下来。
“呼……,刚才是梦,刚才是……梦。”柳青原剧烈地喘息着,缓缓躺下身子,眨了眨眼睛,转头望去,只见凤阁花楼大当家苏云烟此时正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他。
“是你……”柳青原轻轻舒了一口长气,抬手朝肋下抚去。他肋下的剑伤已经包扎妥当,伤口处一片清凉,似乎被涂上了某种效用灵验的药膏。
“你的伤没事,我凤阁的百花归元膏对于这种剑伤非常灵验。”苏云烟嫣然一笑,轻声道。
“云烟,你救了我?”柳青原用力摇了摇头,回想起当日镇恶堂前一番浴血厮杀,恍然间宛若隔世,顿时升起一番再世为人的感慨。
“离台之主和鬼楼楼众似乎对于行蛊分身的去向怅然若失,对你未加留意,我于是趁你昏迷的时候,将你抢回了蜜仙楼。”苏云烟淡淡地说。
柳青原并没被她轻描淡写的语气所欺骗,从她憔悴的表情,他可以看出来,为了救回他的性命,这些日子苏云烟经历了多少颠沛流离。
“云烟,你要知道,我再非当日那个超海公子,以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配作凤阁的贵宾,你又何必在我身上花费心思。”柳青原苦笑一声,沙哑着嗓子说道。
“但是你仍然是柳青原,不是吗?这是你自己说的。”苏云烟柔声道。
“不错,从今以后,这是我唯一的名字。”柳青原听到这里,精神一振,朗声道。苏云烟的话令他的心再次被雄心壮志所充满,然而想到得而复失的行蛊分身,他心头一沉,刚刚积攒起来的一点精神顿时松懈了下来,“哼,可惜,镇恶堂一战,我一败涂地,中了唐斗的诡计,既暴露了身份,又叛出了离台,最后更失去了行蛊分身……”
“那一战根本没有胜利者,最后得到行蛊分身的不过是岳环自己。”苏云烟劝慰道,“你又何必沮丧。”
“岳环得回了行蛊分身?”柳青原震惊地问道。他在祖菁抛出行蛊分身之前就已经陷入昏迷,对于行蛊的归属并不知晓。
“正是,那个天山女弟子祖菁主动将行蛊分身还给了岳环。现在岳环已经无人可制,天下无敌。”苏云烟低声道。
“她真是傻的可以,为什么要把行蛊分身还给岳环,自己留在手中,如握千军万马,何事不可为。”柳青原满心遗憾地用力一捶床缘,“如今岳环手握行蛊,谁有本事从他手里夺回,这一番机缘就算彻底完了。”
“青原,好不容易脱离离台,正可自由自在一番,凤阁主人正要组织花楼的姐妹远赴南海去游玩,看一看异域海上的风光,你何不与我们结伴出行,远离中土的江湖争斗,也可避开离台之主的绞杀。”说到这里,苏云烟一双美目晶莹剔透,透射出一丝期望的光芒。
“南海,南海。”柳青原苦笑一声,摇头叹息:苏云烟显然太低估离台之主的能力,它闻名江湖的五更追魂令绝非摆设,他要杀柳青原,就算跑到南海,也无法身免。
“云烟,你为何对我这么好?你这样营救于我已经犯了离台的大忌,随时有性命之忧。我知道凤阁贵客自有待客之道。但是你如此做,是否有一些过了?”柳青原上下打量了苏云烟一眼,不解地问道。
“我……”苏云烟俏脸微红,深深望了柳青原一眼,似乎有什么话即将冲口而出,却又欲言又止。
柳青原看着苏云烟脸上的红晕,不禁一怔:“云烟,难道你……”
“……”苏云烟将自己的柳腰挺得笔直,却执著地闭口不言。
“喔……”柳青原挣扎着从床爬起身,“云烟,凤阁乃是江湖活寡妇的乐园,入凤阁的女子心中本无婚姻之志,更无海誓山盟的雅兴,只愿及时行乐,游戏江湖,这也是凤阁吸引人之处。我之所以成为凤阁贵宾也是因我等智趣相合,宾主尽欢。你若对我动情,恕我不能奉陪。”
“你不必走,我虽然不争气爱上了你,但是我对你绝无妄想,你尽可在此放心疗伤。”苏云烟看到柳青原眼中的去意,忍不住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