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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一言说毕,便见那鬼雾一阵翻腾,连带着凝成的鬼影也波澜阵阵,尖叫道:“你这道士好没道理,既然先前看出这是连心咒,如何不知道此中曲折,况且他本就不是良人,也一般炼就我魔门**,如今斗法败于我手,正是各安天命之事,你又来插什么手?你是哪派之人,怎么也来管我教中之事?莫非你与私底下与他有私,他炼的那“玄灵血河幡”也有你一份不成?”
杜宇一笑,暗道这个鬼修倒是个妙人,明明心里都怕了,可嘴上却不肯示弱,只拿些话里藏话来说些事,想来倒是想用那其中所言之事逼退这个貌似正道的对手,若是个真正的同道中人,说不定也就让她说动了,只可惜遇上了杜宇,虽然功力已然不俗,可却对于修行界的事情半点不知,一干明里暗里的话,都如清风拂过,却难以让杜宇生出罢手之意。
“多说无益,道友既然不肯罢手,贫道也只有得罪了!”
杜宇暗地里翻了翻白眼,这个连心咒,还是他在从事神棍事业后,才从同道道中闲谈知道的,哪里就能知道此中有什么曲折,至于什么魔门“玄灵血河幡”之类的东西,那更是不明所以,只能从字面上知道那绝算不上好东西罢了,这时既不想露怯,便不好出口相问,只能还是依着早先的打算,收了这个鬼修,以后慢慢再问了。
然而这一要出手,新手与老手之间的差矩便真显出来。
那周林体内的鬼修虽一时不察,失了先手,可一见杜宇这般言语不进的样子,明白过来这个道士本就没打过和平的主意,自然不可能再讲什么道理,说什么礼貌。
鬼影尖叫一声,千百道黑气自周林身上源源不断的涌出。
“好道士,既然你非要多管闲事,老娘今天就连你一起炼了!”
表明了自己性别的鬼修声音尖利难听,眼见杜宇手上布阵的主幡一摆,室内七杆火幡关联间便要结成一网,道道由火色流转的符纹合成的丝线若是连成一体,便要来困那鬼修本体所在,赶忙一边施法阻上一阻,一边放出这几日所炼的鬼雾,转眼间便弥漫整屋,往杜宇那身上绕去。
只是这鬼雾终究只是匆忙中布置出去,杜宇信手摸出块玉佩状的法器,白蒙蒙的宝光一现,便将那黑气统统阻住,总近不得他周周三尺,鬼修眼见他还想布置,不由又是一声尖叫,暗中却用上了“幽冥鬼哭”的法门,来争那一线先机。
杜宇虽是有备而来,却终究不免书生意气,总想着一言不和,方才动手,而真要动手,却又因着先后天就没打过几次架,反应虽然得当,却实再是慢了一拍,虽有先前占得先手的底子在,此时却不免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这边运起定神法门,不忧那鬼哭之扰,那边便见这鬼修翻腾之间,便将那貌似人脸的黑气拧成一股,倏然之间燃起,化成一股绿焰,转眼就破了还未成形的“七火炼神阵”,杂在黑气中往外烧去,宛若灵蛇般,只朝着阵外立着的杜宇扑去。
“要想炼我,还要看你的手段!”
杜宇一时不慎,虽然没有些受制于人,却也难免有些手忙脚乱,便信手仍了用来装门面的纯白拂尘,左手一指,早先就被祭出来护身的圆形雕像玉佩光华大震,白光隐隐结成莲状,护住周身;右手一拍腰间,便有一道火光窜出,也作火龙状现出,虽非须毕现之精,却也与那道绿焰缠在一起,双双进退不得。
纠缠不过片刻,那绿焰便有不支之相,而黑气千万,也都难近杜宇周身,再看杜宇空出手来,又想动早布下的阵法,再与还躺在床上的周林本体计效,那鬼修不由焰身猛一记,旋即收回,挣开了杜宇那火龙的纠缠,化散开来,隐至屋中千万道黑气中,只飘乎不不定的传来声音。
“道士,你是三阳宫还是天火谷的师兄,我幽冥宗一向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何故这般逼人!”
“哼,你既无心让步,又何必多言!”杜宇见那鬼修隐去身形,可所声音虽是倏忽前后,可却一般还是用着“慑魂夺魄”一类的法门,知道她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并不搭理,又因此时不惧那极似鬼哭之音,便凝神施法,这才有功夫真个去起动那早已布下的“七火炼神阵”。
“老道,老娘只是不愿与你拼个两败俱伤,平白便宜了别人,休要以为我真怕了你!”
那鬼修见她几番出口止戈,已然服软,这老道却宛若不见,并不理会,不由心下暗恨,先自将千万道无出手无功的黑气收回,朵朵绿焰上下翻飞,团团围住那意欲困住她的“七火炼神阵”阵旗,拖住那阵法动之机。
自身又是一阵元神鼓动,只见那原本在床上呆躺着的周林双目一睁,僵尸一样直立而起,绿油油的一对眼睛,恰似鬼火一般死死盯着杜宇。
空中虚立着的周林身子一震,身上外露的皮肤显出道道红纹,放眼细观,那红纹却是道道符咒组成,连成一道,绳索似的密密麻麻的捆着他周身上下,落在那皮肤泛黑,鬼气弥漫之处,更出一阵“嗤嗤”之声,将他的肉身实实在在的烧个通透,使得这屋中也飘起一阵肉香——这却是“七火炼神阵”的一重变化。
只是这肉身本就不是那鬼修根本所在,斗起法来,反倒是杜宇的顾忌更多些。
周林眼中绿光一闪,不仅不管这身上伤势如何,反倒在这道道红纹绳索中硬生生的抬起手来,反手在身上一划,鬼爪一般的黑手在胸口一过,便见一道红得泛黑的血箭喷射而出。
那血箭一出,却宛若源源不绝,而本来绕在“七火炼神阵”阵旗周围的朵朵绿焰也都各自弃了目标,连成一线与那血箭两两相合,灼成一片薄薄的血雾,将周林笼在其中,不仅将他护得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更将那道道红色符纹染得几乎消了颜色。
那鬼修见这“七火炼神阵”威能大减,口中尖笑一声,伸手往脑后一拍,只见一阵血色雾气中,一面颜色鲜红的小幡逸出。
周林那宛如鬼爪的手掌拿过小幡,只将其一摇,便见他身上还藕断丝连的道道红色符纹寸寸裂开,眼中绿光一闪,咬破舌尖,血迹自合着一口黑气往那小幡上喷去。
那幡本就不似善物,经那鬼修这一番施为,更是显出十二分的酷厉景象,直接演成一道红艳艳的污秽血河,波涛翻涌间,绕着周林盘旋一周,在那鬼修听不真切的喃喃咒言中,越广大起来,铺天盖地一般涌出,腥臭的血气弥漫开来。
“道士,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留下来作这玄灵血河幡的主魂吧!”
第一卷五火真经第七章斗法
周林面色诡异,口腔中出阵阵女声怪笑,再一伸手,便见那道血河演化开来,数丈大小的河面上生生显出了波澜壮阔的气势,而其中道道鬼影浮现,在那血河中沉沉浮浮,凄厉的鬼哭鬼笑之声不绝于耳,乱人心神之效,更是比先前更强了十倍不止。
杜宇在这功夫自然不是干看着,本来准备施展的几样法术还没用出,便眼见那鬼修飙,竟显出一件血气极重的法宝来,其煞气怨念之深重,回头再看着自家手上,诸般自己炼制的法器,竟是没一件比得上的,不由心下一惊。
见这鬼修竟有这样一件法宝,杜宇心下惊异,手上却也不敢停住,赶紧踏步布罡,法诀连出,匆匆将手上布阵主幡一摇,伸手一指那貌似不支的布阵七火阵旗,只见那七个布阵幡轰然作响,立成粉末,只留下一声清鸣,七道火光合成一股,连着他手上主幡所在,火光现处,化成朱雀神君模样,堪堪来得及敌住了那“血河幡”带来的血气,这才心神稍定,止了止因为自毁阵法带来的真元鼓荡,也顾不得心疼那数年的辛苦成灰,抬眼望去,却不由怒气上冲。
那“玄灵血河幡”施展开来,开始还只是一股血腥之气、污秽之能,然而杜宇一摧动阵法自毁,却也敌住了其中威能,那鬼修自知法力不及对手,便连忙施出这“玄灵血河幡”的另一重变化。
却转眼间,便从其中显出其中禁困住的数十个怨魂来,在那道血河中沉浮不定,血色缠身,怨念深重,叫嚎之间,痛苦之状,更使得那血幡威能大的不可思议,竟使得那刚显出形,由七真炼神火幻化成的朱雀,也支持不住。
那血河中起伏的三十二道哀嚎女鬼,飞身出了血河之后围绕着七炎朱雀上下翻转,明明被那专克邪秽的七真炼神火灼得惨叫连连,却在哭嚎中越战越勇,一脸愤恨的带着血河血水,与那朱雀争斗不休。
杜宇面上寒,知道那三十二道女鬼必是生前受了极大苦痛,几乎神智不存的情况下,竟生出服从之意时,生生被摄入此幡,两种本不太可思议的心神激荡下,作为那血河幡中怨灵,自然增加其中威力,而日后便是被哪一派的高人拿去,也绝然不可能有什么出路,便是投胎转世,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孽障,竟行此等罪孽!”
那血河幡一经幻化,血腥漫延,威能不凡,便是杜宇功力尚在她之上,这一时之间,却也因没有什么趁手的法宝落了下风,只能凭那七炎朱雀抵住血河幡的侵扰,却连那周林身边三尺也近不得,面上不由也显出几分急躁。
而杜宇见那占了周林身子的鬼修口中喃喃,笑容诡异,不知她又有什么手段,不由眉头一皱,伸手一抖,便见宽大的袖袍中飞出三点火星,初时极小,有若萤光,可一经飞出,却是见风就涨,化成三个脸盆大小的火球,落到七炎朱雀身上,转眼合为一体,而那七炎朱雀得此助力,也是火光大盛,清鸣一声,拍飞了几个纠缠不清的披女鬼,挥翅去圈那幻化出来的血河。
鬼修见此势,也不慌张,口中念颂不断,手上却是又往周林自身心口重重划了一道,飞出一道色泽诡异的鲜血落在那血河中,那血河得了助力,越见灵动,虽被那朱雀身上神炎灼得腥臭味,血汽升腾,却似不见其减,源源长存。
杜宇面上焦躁之情更盛,眼见那七炎朱雀只能堪堪敌住那“玄灵血河幡”,而鬼修施法之间,也总是用周林肉身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