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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老炀被杀前在江都坐的那一张?”
宇文化及冷哼一声,并不答他,心底暗叫不妙,只喘几口气的时闲,此子功力立即大幅增强,像换了另一个人似的。
寇仲“唰唰唰”连劈三刀,每刀都是妙至毫巅,再次把宇文化及迫开,摇头叹道:
“化骨你为何如此不智,此乃不祥之物,你竟还千里迢迢的从江都抬到这里来,令自己步上老炀的后尘,太蠢哩!”
“蓬!”
忽然出拳,迎上宇文化及的拳头,两人毫无花假的硬拚一招。
冰玄劲气给寇仲的螺旋真劲迫得往四外激溅,一时劲气横空。
寇仲被宇文化及震得往后仰晃,似要堕离龙椅。
宇文化及大喜,矮身采手,抓往寇仲下阴。
寇仲哈哈一笑,真劲从脚底送出,龙椅四足立断,井中月黄芒迸射。疾挑宇文化及阴险毒辣的一抓。
宇文化及那想得到他不但能硬拚他积四十年功力的冰玄劲,还令他看不破的施出诱敌之计,改变高低位置下。变成自己把手往对方刀锋送过去,骇然下抽身急退。
寇仲双目电芒激闪,厉喝一声,井中月化作长虹,人刀合一的施出井中月八法中的“击奇”,反客为主的往宇文化及攻去。
宇文化及正退下龙座的台阶,蓦感寇仲的刀气把自己完全氛锁笼罩。避无可避下只好全力格挡。
“轰!”
宇文化及应刀跄踉退落台阶。两人嘴角同时渗出鲜血,战况惨烈。
看着宇文化及往殿心退去,寇仲卓立台阶最上的一级,井中月遥指死敌,另一手拭去嘴角血渍。心中岂无感慨。
想起自己由当年不配跟宇文化及提鞋的小子,到今天成为直接导致宇文化及败亡的人物。其中经历的曲折,变化的多姿多采,就他本人亦难以逐一描述。
宇文化及终退至殿心,距寇仲达四十步之遥,可是寇仲的刀气仍隐照把他锁紧,如此内功刀法,已臻骇人听闻之境。心中涌起绝望的感觉,晓得自己锐气已竭,心志被夺,兼受内伤。虽仍有一战之力,却肯定没有胜望。
长叹道:“罢了罢了!想不到我宇文化及英雄一世,最后竟失手在两个小混混手上。”
举掌就往天灵盖拍去。寇仲那想他有此一着,大吃一惊下收刀往大仇人冲去,连他自己亦不哓得能干甚么。
宇文化及一声长笑,在摆脱寇仲的刀气下,腾身而起,撞破殿顶。横空而去。一声娇叱。躲在一旁的傅君嫱凌空截击,两人在空中擦身而过。
傅君嫱给他的冰玄劲震得从空中堕下。宇文化及左臂亦给她宝剑刺个正着,伤上加伤,往后宫方向投去。
寇仲来到主殿顶时,侯希白仍给敌人缠善,徐子陵则成功击倒敌人,忙喝逍:“小陵快来!”领先往宇文化及远遁的背影追去。
两人从瓦面跃下,来到一座位于后宫的庭院的月洞门前,均心中讶异,不明白宇文化及为何不有那么远逃那么远,竟只躲进后宫这庭院去。
进入月洞门后是个小庭园,雪花纷飞下,一片雪白宁和,使人怎都没法把眼前景物与血腥暴力联想在一起。
三进的楼房中门大开,灯火通明。
虽摸不清内里玄虚,但两人武功盖世,又在仇恨火焰的催谷下,那管得道么多,并肩入屋。
十多名宫娥太监软倒地上,瑟缩一角,脸无人色。
徐子陵看得心中不忍。柔声道:“不关你们的事,我们绝不会伤害你们,走吧!”
说罢追在寇仲身后,直入内堂。
面色惨白的宇文化及呆坐在西窗旁的椅子上,双手紧拥伏在他身上,身穿妃嫔丽服的一名女子,再无其他人。
两人面面相觑,怎想得到会是这么一番情景。
英雌气短的宇文化及,像是另一个人似的,心神全放在怀中女子身上,似茫不知死敌临门而至。
寇仲一振手上井中月,喝道:“是汉子的就站起来一战,我两兄弟可保证不伤无辜。”宇文化及露出惨笑。把手移到女子香肩处,似要把她推开,女子缓缓起立,别转娇躯。面向两人,身上沾满宇文化及臂膀淌下的鲜血。
寇忡和徐子陵虎躯剧震,同时失声道:“贞嫂!”
竟是当年在扬州,不时以莱肉包子救济他们,在南门开膳食档口卖包子老冯的妾侍贞嫂。炀帝入城,把老冯徵召入宫,而老冯后来因开罪炀帝被处决,贞嫂则不知所踪。那想得到今天竟成为宇文化及临死亦不忘一见的爱妃。
在华服衬托下,贞嫂更是姿容秀美。气质高贵。
她玉容出奇的平静,柔声道:“小陵、小仲,你们终于来哩!”
寇仲和徐子陵头皮发麻,完全失去方寸。
在他们的生命中,与他们关系最密切的三个女人,就是贞嫂、傅君绰和素素,后两者均香消玉殒,而贞嫂竟变成他们恨不得食其肉煎其皮的大仇家宇文化及的爱妃,他们该怎么办。
风声骤响。
两人骇然后望,傅君嫱终于转至,俏面含煞的提剑而来,目光落在呆坐椅上,半边身被血染红的宇文化及,奇道:“你两人为何不取他狗命?”
他们不知从何说起。被她质询得哑口无言。以前两人无论遇上甚么场面,总有方法解决应付,独是眼前死结,却令他们一筹不展。
“卫夫人!”
侯希白现身在傅君嫱后方,失声呼叫。
他的呼唤像一把铁锤般痛敲在两人心坎上,原来贞嫂就是宇文化及最宠爱的卫夫人,宇文化及还特别邀候希白来为她造像。让她的花容能永远的留在画帛处,其中充盈着至死不渝,缱绻缠绵的悲壮滋味。
傅君嫱停在两人身后。回头先瞥侯希白一眼,像首次看到贞嫂般对她打量起来。
恍如忽然衰老十多年的宇文化及从椅子站起,右手温柔地按上贞嫂香肩,深情的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唉!我本不该回来看你的。”
接着望向寇仲和徐子陵,冷然道:“我们的事到外面解决。”
战鼓声再起,今趟非是在某处传来,而是集中在城北的一方不断迫近。
贞嫂坚定地摇头,张开一对纤手,平静的摇头道:“不!要死我也要和皇上一块儿死,小仲小陵,你们可以成全我们吗?”
以这种语气说出这番话,比任何呼天抢地更要今闻者心酸震撼,何况寇仲和徐子陵对她有崇高的敬意和感激之情。
傅君嫱终发觉到两人和宇文化及这妃嫔关系大不寻常,玉容一沉,轻描淡写的道:“她是谁?”
战鼓声不住接近增强,压得人心头烦躁,以亳不含糊的形式,喻示大魏的国运,正往尽头靠近。
寇仲苦笑道:“她可算是我们另一个娘。”
徐子陵颓然点头,忽然间他对宇文化及再硬不起报仇雪恨的心肠,这个一手令大隋复灭、曾叱吒风云的人物,和很多人一样,在狠辣无情的形像下竟有其温柔多情的一面,只因他和寇仲从未接触过,故从不认识这样的宇文化及。
现在他已家破人亡,众叛亲离,下场悲惨,他们此时难道还要当着贞嫂眼前置之死地吗?
傅君嫱冷冷道:“你们既下不了手,就让我来成全他们吧!”
剑光疾闪,从两人间穿出,朝贞嫂后的宇文化及面门射去。
第三十七卷 第九章 难解死结
寇仲大吃一惊,闪身护着贞嫂和大仇人宇文化及,井中月疾挑传君嫱宝剑,叫道:“嫱姨请听小侄一言。”
傅君嫱玉脸微红,啐道:“谁是你的嫱姨,滚开!”
蛮腰轻扭,宝剑生出精奥至包括全无欣赏心情的宇文化及在内都大为惊叹的变化,以毫厘之差避过寇仲的井中月,接着娇躯像陀螺般立定转动,长剑迥绕,疾刺寇仲脸门,毫不留情,狠辣至极点。
寇仲不敢冒犯她,缚手缚脚下,只好见招挡招,把井中月攻势收回,横刀格架。
传君嫱竟大嗔道:“那有这么差劲的招数,滚!”神态娇美无伦,充满天真烂漫的少女味儿。
一脚飞出,毫不避嫌的朝寇仲下阴踢去。
她右旁的徐子陵,后方的侯希白均为她动人的情态怦然心动。但只有徐子陵明白她对寇仲的怨怼。
奕剑术专请料敌机先,先决的条件是要掌握敌手武技的高下,摸清对方的底子,从而作出判断。她对寇仲的评价显然非常高,岂知寇仲因不敢冒犯她,使不出平时五成功夫,令她的奕剑术困“料敌失误”大失预算,无法展开,等若下错一子。
“蓬!”
寇仲左掌下压,封着传君嫱不念姨侄之情的一脚。怛她的内劲却分八重涌来,寇仲拚尽全力才不致被她震得撞到后面贞嫂的娇躯去。骇然对这比他还小上一两岁的姨姨叫道:“嫱姨把九玄大法练至第八重啦!厉害啊!”
傅君嫱亦想不到寇仲能硬挡她全力一脚,竟发出一阵轻笑,道:“这一掌还像点样子,看!我要割下你疯言乱语的舌头来。”
先往后退,旋又旋卷回来,宝剑化作万千芒虹,雨点般往寇仲吹打过去,奇幻凌厉。
侯希白竟取出随身携带的笔墨,张开美人扇,就在画有和尚秀芳那一面疾写起来,可见传君嫱美态对他震撼之大。
贞嫂忽然转身,把宇文化及搂个结实,对她来说,宇文化及是这世上唯一全心全意爱她疼她的男人。
宇文化及肝肠寸断的把他的卫夫人拥人怀里,以他的自负和长期处于权势峰巅的身份地位,那曾想过有连自己的女人亦无力保护的一天。
也不知是否前生的冤孽,宇文化及第一眼见到卫贞贞,便不能自己。以前他也曾为别的女人心动,怛得到手后总可弃之如敝屐,只有这次是情根深种,与往昔任何一次都不同。
战鼓声倏地停下,像开始时那么突然。
徐子陵却无暇理会,但对眼前的难题仍是束手无策,怎样才可使傅君樯明白他们正处于左右两难的境地?
寇仲知道若再留手,不要说保护贞嫂和宇文化及,自己恐怕亦要小命难保,因为造位比他年青的嫱姨实在太厉害,招招夺命。暗叹一口气,肩脊一挺,变得威猛无匹,井中月斩瓜切菜的连续劈出,每一刀都把傅君嫱的长剑准确无误的震开,像是预先晓得傅君嫱宝剑的招式变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