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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了。只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告老呢,事儿就先出来了。
只不过,虽然觉着解恨,但他还是得提点一下这些人,毕竟自己下半生能否安享晚年,和这些人也有很大关系。
想到这,他啐一声道:“早就和你们说过,要适可而止。你们却自恃是潜邸旧人,到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什么都敢咬一口,吃相还难看的要死。弄得口碑败坏,不然怎么惹到高拱那个活阎王了?”
“我们知道错了,可是事儿都干了,现在说别的都晚了。”滕祥一脸哭丧道:“您老就说我们还有救没有吧?”“是啊,我们还有救吗?”一片哀鸣声。
“慌什么”马全喝一声,镇住几人道:“先帝爷那会儿,司礼监经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不也安然过来了,这次也不会例外”
众太监这才安静下来,听老祖宗讲那太监的立命之本:“知道你们为何会遭此厄运吗?”
“我们肆无忌惮了……”“我们太不把百官放在眼里了……”几个大珰答道。
“都不对。”马全淡淡道:“其实原因只有一个,你们忘本了。”
“忘本?”太监们瞪大眼睛道。
“对,忘本。”马全老气横秋的教训道:“别看咱们一个个威风凛凛,好像大人物似的。其实都他妈的是狗仗人势,是皇上想让我们厉害的。要是皇上不想让我们厉害,我们转眼就全都狗屁不是……我们这些没了根的废人,一切都在皇上身上,皇上就是我们的本,我们做奴才的,得时时处处把皇上放在心上”
第七九一章春寒料峭(上)
司礼监,火盆中烧着上好的银丝炭,无声无息。五个太监也屏息凝神,只听到马森一个人的声音:“当今良善宽厚,正是我们当奴婢的可遇不可求的好主子。却被你们以为可欺,一个个都不管主子爷还在受穷,自个先捞得盆满钵满了,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主子是天子”顿一顿咬牙道:“龙有逆鳞,触之者死,你们背主忘主,就是触到了皇上的逆鳞”
“老祖宗教训的是,”冯保心怀侥幸道:“不过税官也好,私店也罢,咱们都没直接沾手,皇上仁慈,不会怪罪到咱们头上吧。”他们请马森帮忙,主要想看他有没有办法,帮他们保住那些税卡和私店……对太监们来说,钱财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要是把来钱的路子都取缔了,还不如杀了他们。谁知马森上来就说,你们自身难保了,言外之意,那些财路都保不住了。
见冯保等人还有些不甘心,马森笑笑,目光转向滕祥道:“听说你刚在城东买了一所大宅子?”
“买了……刚,刚刚买下的。”滕祥有些结巴道。
“花了一万多两银子?”马森摩挲着手中的墨玉扳指,逐渐恢复了大内总管应有的气势。
“是,是的。”滕祥点头道,心说他咋知道的这么详细?
“老祖宗,这都火烧眉毛了,”冯保小声打岔道:“咱还是说正事儿吧,这些家长里短的,以后日久天长慢慢聊嘛。”
“现在知道急了?”马森嘿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道:“年轻人沉住气,不急在这一时,咱们慢慢聊,耽误不了。”伺候过嘉靖的就是不一样啊,当年以白目著称的马森同学,现在也流露出大家风范来了。
“那您聊……”冯保闭嘴了。
“呵呵……”马森又神色复杂的望向孟冲道:“听说你把尚宫局的一枝梅给采了?”太监不是阉了吗,怎么还要找女人?他们是没了卵袋,可七情六欲都还在,为了一解心中寂寥,和同样孤枕难眠的宫女们,做一些虚鸾假凤之事,虽不能真个交合,但也可过过干瘾不是?对这种假夫妻还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对食儿‘。宫中凡有权有势的太监,都有自己固定的对食儿,也算一种身份的象征吧。这种伴当虽然不能名正言顺,但也无人禁绝,是以自古至今都在宫中默默的流行着。
宫中除了太监二十四衙门,还有六个管宫女的局,尚宫局就是其中之一,而‘一枝梅’正是尚宫局一名出了名冷艳的美女,很多大珰都垂涎欲滴,当然也包括马森。但女官六局名义上虽也归司礼监统一管辖,可女官们都是皇室近侍,想管也难得管。再加上女官的任命,多由皇后作主,司礼监更是管不着,所以没法以势压人,只能另寻蹊径,就看谁的本事高了。
一想到那俏生生、冷艳艳的一枝梅,自此便归滕祥这个,比猴子少了一层毛的丑东西享用,众太监便忍不住妒火中烧。
“这一枝梅可心气高,多少人想对上她都弄不成,你是怎么办成的?”马森缓缓道。
“我送了她一套头面首饰,光上面的宝石就得一千两银子。”在众人的逼视下,滕祥只好招认道。
“啧啧……怪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谁能不动心呢?!”马森皮笑肉不笑道:“看来二位在裕邸时攒下不少家私啊。”
“老祖宗有所不知,陛下当裕王的时候,日子太清苦了,咱们这些大珰也穷得叮当响,翻箱倒柜搜不出几十两银子。”
“这不就结了?几个穷光蛋当了半年的司礼大珰,就全变成了大阔佬,又买宅子又找对食,随手甩出去就是一万多两银子你们是豪阔了,能把几千两的首饰送给相好的,可皇上早给娘娘们许下的首饰,却到现在还没着落呢”
“这……”几人额头见汗,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唯有滕祥不太服气,还想再说什么。
“这个屁”马森一掌拍在桌上,一半气愤一半嫉妒的怒骂道:“人家说爬得越高摔得越狠,老一辈进了司礼监,都是夹着尾巴做人,放屁都怕打出米屑子来。你们倒好,踩着银子当路走,满世界谁不知道你们有钱?”说着哼一声,放出一道晴天霹雳道:“告诉你吧,这些事儿皇上都知道,只是一直没往心里去,今天让高拱这一状告上,新张旧账一起算,你们还想轻松过关”
经这一骂,腾冲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忌讳,跪在地上筛糠一般,额上粘达达尽是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余人也吓得浑身打颤,第一次真切的感到了恐惧。
冯保默默听着,再联系起自己的所见所闻……皇上在听了高拱告状后,第一反应不是心疼他的百姓,而是在算计,自己是不是被耍了。马森说得没错,皇帝终归是皇帝,最在意的永远是自己。于是彻底服气道:“您老教训的都对,我们铭记在心,以后肯定改正。不过眼前这关怎么过,还得老祖宗指点迷津。”另外四人也点头如啄米。
“好吧……”把他们耍够了,马森终于说到正题道:“方才我为什么说不急,是因为急也没用。皇上正在气头上,这时候谁去求情,都只是火上浇油。百计千方,只能等皇上消了气再说。”
“啊……”孟冲等人虽有心理准备,但当马森盖棺论定时,还是心若刀绞道:“难道全都付诸东流了吗?”
“别告诉我,你们没有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出去。”马森哂笑道:“要是真被一网打尽了,只能说你们笨,我可一直在帮你们拖时间。”
几个秉笔便都望向冯保,后者小声道:“已经传出去了……”心中大骂,什么帮我们拖时间,故作玄虚耍我们而已。
“这就把圣旨送回去吧,让皇上等久了不好。”马森淡淡道:“等高拱一走,你们就跪在西暖阁外,自请皇上处罚”
“那不是自寻死路?”孟冲等人大惊失色道。
“要是先帝,你们肯定全都被乱棍打死了。”马森呲牙一笑道:“不过谁让你们运气好呢,遇上个仁慈的主子……放心吧,死不了。”顿一顿道:“但你们要还想回司礼监的话,就给我记住了——千万不要跟皇上狡辩,更不要诋毁高拱。先诚恳的认错,承认税卡是存在的。然后再告诉皇上,你们初衷是为了宫里能多些收入,好为皇上分忧。但你们常年在宫里,都是把事情吩咐给下面人去做。至于私店这块,也推给下面人吧,这样你们所以最多是个疏于管理,监察不力,皇上就不会那么生气了,我再见机为你们说两句话,这一关就算过去了。”顿一下又道:“至于损失……是难免的了,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日后再聪明点捞回来就是。”
滕祥等人终于定下神来,讨好的望向马森道:“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日后还得靠你老坐镇。”
“咱可不能站着茅坑不拉屎,”马森摇头笑道:“过阵子我就奏请去南京,以后遇到这种事儿,你们得自个拿主意了。”
在高拱等得不耐烦时,圣旨终于到了,拿到旨意,他便辞别了皇帝,一出大内,径直往镇抚司和兵马司调兵去了……很快,锦衣卫官兵整装待发,兵马司兵丁也整装待发,两帮人马全都汇集到南镇抚司的校场上。
高拱朗声宣读了皇帝的圣旨,然后下令道:“兵马司负责取缔京城所有皇店、私店,以及京城内一切税关,重要成员全部逮捕,店铺全部查封,如有反抗,可以采取必要措施”“镇抚司负责取缔京城外所有皇店、私店、以及京城外一切税关,重要成员全部逮捕,店铺财务一律查封,若有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杀气从高拱嘴角迸出,令人不寒而栗。
“是是是”兵士们群情激动的高声应道,能够正大光明的打砸抢,这简直是世上最美的差事。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热血上头,巡城御史周有道,尽管很怕高拱,但有问题还是要提出来,见高拱从台上下来,忙凑过去道:“启禀阁老,那些税关、私店之中,大都是中官招揽的地痞流氓、亡命之徒,甚至还有帮派组织,如果我们贸然行事,说不定会引得京城大乱,谁也吃罪不起。”
“怕什么”高拱冷笑一声道:“从来只听说邪不胜正,还没听说过正不胜邪话说回来,你身为负责京城治安的巡城御史,却放任这些地痞流氓、亡命之徒,道貌岸然的假扮税使,败坏朝廷的名声,滋扰百姓的生活罪责着实不小哇”说着黑脸盯着周有道道:“你这个治安官,是不是被他们买住了?”
“我?”周有道心惊肉跳,立即矢口否认:“卑职受首辅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