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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赵玲儿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玲儿,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
“相公,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我不放心她们,所以自己过来了。”赵玲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帕递了过来。
万灵根接过来展开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徽钦二帝贬为庶人,所有王公贵戚公主宫女全部北上?这是金国皇帝的诏令吗?”
赵玲儿点了点头,面现悲戚之色,“相公,别人我不管,我母后和一众姐妹们一旦北上,等待她们的……,相公你一定要救救她们啊!”
万灵根把绢布的字又仔细看了一遍,沉声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赵玲儿道:“十天之后。”
万灵根稍稍松了口气,十天的准备时间足够了。“玲儿,你不要再回去了,留在这里吧。”
赵玲儿摇了摇头,“相公,玲儿必须回去。”
万灵根急道:“为什么?”
赵玲儿恨声道:“相公,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也不知道是哪个贱人告诉金皇,说我柔嘉公主是皇族中唯一的处女,狗皇帝完颜晟特别指明要带我北上。如果我不跟他们一起走,金狗就会立即屠城。”
万灵根面色数变,“玲儿,西城有多少金兵进来?”
赵玲儿摇了摇头,“城内的金兵有两万左右,城外还有多少人会来就不清楚了。”
对于这一点,万灵根也只能图呼奈何,他手里的人手实在是少得可怜,能把东城护卫周全,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他忽然想起一人来,“玲儿,那个张邦昌不跟着一起走吗?”
赵玲儿唾道:“呸!那个狗贼得了金皇的赦封,以楚王的身份坐镇开封。这个狗东西,就连金人想要他的大儿媳妇,他都乖乖的答应了,真是无耻至极!”
万灵根咬牙道:“中国从来就不缺汉奸和没骨气的软蛋,但是玲儿你记住,有骨气的铮铮铁血男儿比那些人渣要多得多。”
赵玲儿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我相信相公的话,你的手下不就全都是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吗?”旋即又面现悲色,“相公,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不在,那就麻烦了。”
万灵根知道这其中的关结所在,不能勉强,他拉过赵玲儿的手,把一物塞入她手中,低声道:“玲儿,这是明珠她们刚刚做好的防身之物,你收好它。”
赵铃儿拿过那只微型弓驽看了又看,万灵根简单地教了教她如何使用,赵铃儿喜上眉稍,翘起脚在他脸上啄了一口,“相公,有了这东西在,我可就一点担心都没有了。不过你可得早做准备啊,千万不能让金狗把我们带过黄河。”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赵玲儿,万灵根立即把躲在一旁的梁红玉叫了过来,附耳低声吩咐起来。
傍晚时分,王显带着大病初愈的王珀来到帅府。
万灵根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带着二人来到偏室。刚刚进屋,兄妹二人便齐齐跪倒在地,以头触地,无论他如何相劝,两人就是不肯起来。
王珀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说起话来还有些吃力,“相公,我兄妹二人感念您的恩德,如今不再相瞒,把我们的情况具实告知相公。”
万灵根苦笑道:“珀儿还是起来吧,你大病初愈,不宜多动。”他看了看王显,“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你们没有对东城的百姓和帅府的人造成任何伤害,不需要担心什么的。”
王显和王珀错愕地抬头看着他,“大帅,你……你知道?”
万灵根点了点头,“前面的是我猜的。金人会有多少人接应,从哪条路走,这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
王显叩首颤声道:“原来大帅早已洞若观火,王显……有罪!”
万灵根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们没什么罪过。”
王珀掩面低泣,王显说道:“大帅,后面的计划金人还没告诉我,不过我可以得到这方面的消息,到时候一定具实禀告大帅得知。”
万灵根道:“好,咱们就一言为定。珀儿,你要是不介意,就住到府里来吧,这样方便照顾,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但凭相公安排就是!”王珀和王显再次叩首在地。
万灵根伸手把两人拉了起来,王显当先告退,王珀却犹豫着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他轻轻地把王珀拉到身边,“珀儿,你尽管放心在这里住下,一切我自有安排。”
王珀珠泪盈盈,“多谢相公舍命相救。珀儿现在身体里有了相公的血,今生今世都是相公的人了。”
万灵根拍了拍她的手,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于这些女子,他除了心存一丝愧疚之外,倒没有多少情爱在里面,可是随着和她们相处的久了,那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也渐渐地变淡了。
自从他知道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开启寂静不动的长生树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那些女子,虽然从她们幽怨的眼神和话语中能体会到不满,他也只能装糊涂了。
而现在他却有了更为明晰的感觉,那就是沉甸甸的责任!不只是对这些可怜的女子,还有那些把生死前程寄托在他身上的人们!
第28章生如蝼蚁
公元1127年二月初六,金太宗完颜晟下诏将宋徽宗和宋钦宗贬为庶人,命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兄弟押解二帝和所有王公贵戚以及宫女帝姬北上燕云,接受招降。同时将大宋国号改为大楚,任命张邦昌为楚王,定都南京。
(注:宋朝时设陪都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西京河南府(今河南洛阳)、北京大名府(今河北大名),与东京开封府合称四京)。
皇城之内,哭声不断,乱成一团。
皇城之外,两万名盔明甲亮的金兵分左右一字排开,两个身材魁梧的金人将领端坐马上,目光不时在陆陆续续赶过来的人流中游走。在其中一名将领的身边,紧跟着一人,赫然是被万灵根放了两次的金兀术赤。
“大公子,此次赶来接收俘虏,皇上可还有什么旨意吗?”金兀术赤惴惴不安地问道。
那位大公子看了对面的另一名将领一眼,冷声道:“我父帅和叔父还没有消息吗?”
金兀术赤摇了摇头,“几天前有一波他们的人出现在城中,不过那些人口不能言,好象得了一种怪病,无法从他们口中得知二位元帅的消息。”
“连我二弟的消息也没有吗?”那人语气更加生冷。
金兀术赤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父帅骁勇无敌,没人能算计得了他。”他的目光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冷笑道:“有我设也马在,谁也别想玩花样。”他忽然高声道:“使直兄,女归我,男归你,如何?”
另一名金将哈哈大笑起来,“当然不可以,一半一半,没得商量。”两人相视狂笑不已。那人止住笑说道:“大公子,如果你肯把柔嘉公主交给我,其它的人你全部带走就是。”
金兀术赤忙道:“二位将军,那柔嘉公主是皇上指定的人,切不可造次啊。”
设也马撇了撇嘴,“听说这位公主还是处女,皇上既然想要,我们当然不能碰。”
另一人也点头称是。
金兀术赤心下稍安,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他忽然间一愣,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仍然是一个个盛装而行的女子,根本没有他见过的人。
“快走!”一声怒喝传来,人群后面的几个金兵对一个人推搡着。那人高声怒道:“我乃大宋国公,尔等屑小竟敢对我无礼!”
一个金兵拔出腰刀怒喝道:“国公?去你妈的国公!”说着手起刀落,那人惨叫一声中刀倒地,鲜血喷溅,转眼就气绝身亡了。
人群一阵骚动,几十个金兵一涌而上,又挥刀砍翻了几个想逃跑的人,众人这才战战兢兢地重新回复了平静。
金兀术赤皱了皱眉头,“完颜使直,你要是不好好约束你的部下,如此滥杀,到了燕云,人数不对,你如何向皇上交代?”
那完颜使直哈哈大笑道:“杀几个宋人有什么打紧,什么王公贵戚,都他妈的是个屁!”
金兀术赤脸色铁青,不再言语。设也马拍了拍他的肩膀,“论辈份,你还是我的族叔,论军职你是参军将领,怎么替这些南蛮子说上话了?”
金兀术赤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滥杀无辜,恐遭天谴。”
设也马哈哈大笑道:“我们金人信奉的不是天,是手里的刀。”说完拍马向前奔去,金兀术赤无奈地摇了摇头,打马跟上。
远处传来一片哀号之声,成千上万的百姓和上百个身着素衣的人跪伏在地,痛哭不已,而正有两辆囚车在他们面前经过。
囚车上之人虽然一身布衣,但是一看就知绝非普通百姓。两人神情萧索,双目无神,对于跪伏两侧的人视而不见,对于震耳的哭声也是充耳不闻。
“皇上!”跪地众人中有一个老者站起身来扑到囚车旁,号啕大哭,抓住囚车不放。众人见状纷纷围笼过来,哭声更大。
“楚王,注意你的身份!”设也马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的哭号之声顿时止住。
那老者身子颤抖了一下,哀泣道;“将军,我虽为楚王,可是君父遭此大难,我……我如何自处啊!”说完又掩面大哭起来。
设也马对赶上来的金兀术赤不屑地说道:“你看看,这就是汉人的无耻!”说完掉转马头,回归本队去了。
金兀术赤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众人,目光从那位楚王身上掠过,再掠过囚车中的二人,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大呼一声不好,策马飞奔而回。
囚车不再停留,几个金兵呼喝着把围在周围的人赶走,策马向前奔去。
眼见得囚车越走越远,这些身着孝衣的人也止住了哭声,其中一人俯身向那老者道:“陛下,大事当前,陛下要保重龙体才是。”众人随即附和起来。
那老者脸色微变,目光中冷厉之色一闪而逝,“王时雍,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还是我,不是什么陛下,你给我记好了,下次再犯,定当严惩!”
王时雍唯唯喏喏地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
这时身后一阵骚动,一支队列整齐的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