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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与滕霄交手之中,滇真却吃了大亏。六连击之下,他双肩震颤,手臂全麻,虎口崩裂,血流如注,手中银枪险些脱手而出。一股凶猛的力道涌入胸腔,致使他五脏剧震,六腑绞痛,血气翻腾之中,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一合之下,他已然身遭重创,一身战力骤降一半;并且,短时间内无力再战,双臂颤抖,只能勉强握紧银枪不失,根本使不上力气。
这是滇真征战以来,第一次遭遇如此重伤,凭借他顶级战将下阶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黑脸汉将的迎面一击。
“锵锵锵!”
剧烈的两军战骑冲杀,没有留给滇真喘息之机。无奈之下,他只能硬挺着双手握紧银枪,抵挡汉骑的冲杀,显得极为吃力,险象环生。
片刻之后,滇真全身多处带伤,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勒马回身之中,他气喘如牛,贪婪的大口呼吸空气,藉此缓解身上的伤痛和脏腑的创伤。
喘息之中,滇真看到刚刚打伤自己的那名汉将,带领汉人战骑横冲直撞,大杀四方。数息之内,便有数十名休屠骑兵惨死在他的大戟之下,而他所带领的汉军勇猛异常,杀得休屠战骑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曲被汉将带领的战骑大肆砍杀,滇真心如刀绞,怒火中烧。
可是他此时却无能为力,自身尚且难保,岂能顾及麾下兵士。
直到这一刻,滇真恍然想起妹妹无瑕说得没错,李利麾下的武威军,战力非凡,猛将如云。
自从李利入主武威郡以来,大肆扩充兵马,广纳良臣猛将,数番激战,皆是战无不胜。东山口一战,武威军更是杀得韩遂、马腾十万大军溃不成军,逃亡数百里。
故此,滇无瑕力主屯兵张掖,据关死守,严防武威军挥兵来犯。
可是休屠王滇砀却听不进去,执意派遣滇真领军攻打武威郡,并亲率三万余大军随后赶来助战。
滇真不敢违逆父亲的军令,心中也没把武威军真正放在眼里,欣然领兵进犯武威边境,企图一举攻陷武威郡,就像攻取张掖郡一样,既而稳固自己大王子的地位,为将来继承王位打下坚实的基础。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滇真此次率领一万大军夜袭李利大营,试图趁其立足未稳,攻其不备,一举攻破大营,杀李利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上,李利大军事先确实没有防备,营中也没有提前设下埋伏。
但汉军营寨确是扎得极为牢固,守营将士也十分顽强,一个高大结实的辕门生生阻挡了滇真大军一刻钟的时间,致使汉军铁骑得以迅速整军迎战。
出乎滇真意料的是,武威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悍了!
区区七千战骑就能打垮他率领的一万休屠大军,而且还是正面迎击,硬是打得休屠勇士拥堵在辕门口,进退两难,死伤无数。
自身受重创之下,滇真对此次夜袭大营已经不抱任何取胜的希望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滇真深知休屠将士的秉xìng。打顺风仗之时,休屠将士勇不可挡,剽悍异常。但是,一旦战事不顺,亦或是战局陷入胶着相持状态,休屠勇士的血气就会迅速泯灭,战斗意志不坚,根本打不了这种硬碰硬的血拼大仗。
这就是休屠部落多年以来消极避战,蓄意保存实力,闭门练兵,久疏战阵留下的弊病。
平rì里,休屠勇士一个个骄狂至极,争强好胜,好勇斗狠,但遇到真正强悍的对手之后,反而怯战不前,缩头畏尾,一个个全是孬种。
眼见此次袭营失败,滇真带着百余名亲兵绕过周围的营帐,伺机向辕门口退去。
片刻之后,滇真骤然勒马止步,满脸惊骇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后军上百座营帐,脸sè瞬间煞白,看傻眼了。
偌大的汉军营寨中,原来只有七千战骑,那李利中军还有八千战骑又去哪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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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无月夜,横戟立马(下)
夜凉如水,漆黑如墨。
清源河东岸,李利大营。
辕门内,大战正酣。
武威营在统领滕霄的带领下,一鼓作气冲进万余休屠铁骑之中,奋勇拼杀,凶狠异常,悍不畏死。
副统领成宜带领五百jīng锐亲兵,直扑辕门而来,意图拦截休屠骑兵的后路,一举将一万休屠大军诛杀在营寨之中。
休屠骑兵弓马娴熟,战骑冲杀也十分勇猛,嘴中呜呜哇啦的叫嚣呼喊,手中长枪突刺,看上去气势很足,勇不可挡。
休屠战骑虽然勇猛凶狠,但武威营又岂是羸弱之军?
武威军自组建以来,历经黑龙岭、休屠荒原和东山口数番大战,而武威营在大战中应运而生。营中超过七成的将士都是战后余生的老兵,厮杀技法jīng妙,战斗意志顽强,不死不休,凶悍无比。除了老兵之外,剩下的三成将士也绝非新兵,而是韩遂和马腾二人麾下的降卒,同样也是久经战阵的jīng锐之士;否则,滕霄根本不会将他们招到麾下。
面对休屠铁骑的勇猛冲杀,武威营将士遇强则更强,攻势凶狠之极,杀敌招式简练而犀利,一击必杀,伸手极为了得。
与此同时,武威营将士的骑术丝毫不比休屠人逊sè。
众将士高坐在马背上犹如平地一般,前俯后仰,左右闪躲,侧身翻飞,无一不jīng,杀得休屠人一点脾气也没有,只能硬着头皮硬拼,毫无优势可言。
激战之中,休屠战骑的冲击之势被武威营将士迎面扼杀。
双方僵持厮杀半个时辰,休屠战骑的战斗意志急剧下降,士气低迷,厮杀之时带着畏惧之心。
此消彼长,武威营将士越战越勇,厮杀技法愈发jīng湛,攻击凌厉,一击必杀。
再加上滕霄一马当先,大戟挥舞之中,尽是断臂残躯,血雨飞扬。休屠大军之中无人能挡,生生被滕霄凿穿阵型,带领身后的武威营将士三进三出,杀得一万休屠大军死伤惨重,仓惶败退。
怎奈辕门被成宜带领五百亲兵牢牢的扼守着,退路受阻。
而成宜更是横刀立马堵在狭窄的辕门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加之他武艺高强,有着一流上阶的身手,悍勇异常。
顿时间,休屠人面对滕霄的正面攻杀,身后的出路又被成宜所阻,陷入进退两难之境。
半个时辰后,原本一万休屠铁骑折损近半,士气愈发低迷,大有一蹶不振之势。
武威营将士趁胜猛攻,硬是杀得休屠人惶惶逃窜,纷纷伺机冲入营寨中的空置营帐,试图逃避杀身之祸。
顷刻间,休屠大军兵败如山倒,在偌大的营寨中惊慌四散,仓惶逃命。
可是他们跑来跑去仍在大营中转悠,根本没有脱离险境,只是他们尚不自知而已。
辕门口,滕霄与成宜合兵一处,扼守营门,大肆捕杀惊慌逃窜的休屠败军。
距离辕门不到五十步的一座空置营帐之后,滇真带着上百名亲兵勒马驻足在这里已经多时了,只可惜一直没有等到杀出辕门的合适时机。
事关自身xìng命,滇真不敢轻易犯险,更不能败露自身行迹。因此,他不得不命令亲兵驱赶其他休屠将士离自己远一点,甚至不惜亲自动手杀死自己的族人,从而确保自己的行踪不被汉军发现。尤其是不能被先前打伤他的黑脸汉将看到,否则,他此次就在劫难逃了。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流逝,滇真有限的耐心也在一点点被磨灭,使得他焦躁难安,恨不得立即冲向辕门,强行杀将出去。
只是那个黑脸汉将一直徘徊在辕门口周围,而辕门之外还有另有一名汉将带着数百jīng兵扼守大营出路,防守极其严密,根本不给滇真率众冲击辕门逃生的机会。
营帐yīn影中,滇真取下坐骑腹侧的弓箭,挥手示意亲兵与自己一样搭弓上弦,伺机shè杀黑脸汉将和辕门外的另一名汉军将领。
“咯!”
低沉的张弓拉弦声响,在滇真的身后响起,三十多支箭矢暗中对准四十步之外的滕霄和成宜二人,伺机而放。
辕门口。
眼见自己帐下的武威营已然大胜,而休屠大军大败溃散,数千名休屠人下马归降,滕霄顿时心中大定,微微松了一口气,策马奔至辕门外,与成宜并肩而立。
“成宜,刚刚大战之初,有一个武艺颇为高强的休屠将领,被我一击重创之后,便不见踪迹。你可曾看到那人?”
成宜闻言微微一愣,惊诧地问道:“统领可曾看清那人是如何装扮,武艺比成某如何,使用什么兵器?”
“嗯?”滕霄微微愕神,心中暗自忖道:“成宜素来沉稳,此番却为何如此计较那休屠蛮将的武艺强弱呢?”
心中虽有疑虑,但滕霄也不多问,说道:“那蛮将身着明黄sè战甲,头戴羊角兜鍪,冠缨之上有五根金sè羽毛。他的武艺不弱,堪堪踏入顶级战将下阶,只是根基不稳,应该是食用某种珍奇灵药或灵果才会跻身顶级战将之列。他使用两丈长的银sè长枪,不是普通的铁制兵器,而是镔铁锻造的神兵,极为难得;胯下的坐骑也很不错,那是一匹体长一丈、高八尺的青骢马,堪称千里良驹······。”
“啊!”成宜不等滕霄说完话,便惊叫一声,面露惊讶之sè。
滕霄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何事让你如此失态?”
“统领,你刚才所说的这些特征,让我想起一个人。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先前与统领你交手之人,就是此次率领休屠前军寇边的休屠部落王子滇真!”成宜肯定地说道。
“休屠王子?区区蛮夷部落的杂碎,焉敢自称王子!那休屠部落首领滇砀是不是自称休屠王啊?”滕霄怒声说道。
成宜闻言一笑,说道:“统领不必气恼。异族蛮夷素来狂妄自大,早在东汉永初年间,陇西羌人首领宋建就擅自称王,并仿照大汉朝廷礼制,设置文武百官,前后存留了三十余年,随后才被朝廷发兵剿灭。故而,蛮夷宵小擅自称王之事,历来屡见不鲜。
休屠部落首领滇砀就是如此,他自称休屠王,而他的大儿子滇真就是休屠大王子。这些蛮夷藩王,仿我大汉皇族服饰,身着华服,披金戴银,冠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