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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朝谁不知道林知府灭辽一役中居功甚伟,为人慷慨大方急人所困,咱们便只等着林大人的一句话,要么这钱就给你燕山府,咱们等着林大人再次带兵平乱。到时大宋朝除了燕山府,便又多了个整整一个江南地需要安抚……
林大人请为下官出个主意,不知道这银子,便拨的,还是拨不得?”眼瞅着这沈积中便是在踢皮球,那意思已经明显的很了,江南之事甚于燕山之事,我就是好意思拨给你燕山府,你燕山府好意思要么。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摩尼教教徒作乱么。
林冲听到一半,手里的茶盏极其轻微的一抖,已经是心下大惊。球囊的,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燕山府的局面还未稳定下来,这摩尼教这么快就反了?可那邸报上……算,相信邸报,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了。
摩尼教的大乱林冲可是早就知道。
因赵佶那混账皇帝老儿喜花石竹木,便在那江南设了所谓“苏杭应奉局”,派朱勔等爪牙到东南各地,搜刮民间花石竹木和奇珍异宝,用大船运向汴京,每十船组成一纲,时称“花石纲”。青面兽杨志就是因丢了这花石纲才第一次畏罪的。而那江南的青溪。多产竹木漆,是应奉局重点酷取之地。这种沉重的负担都转嫁到农民身上,尤其是靠出卖劳动力度日的赤贫者身上。再加上蔡京的那“西城括田所”圈地不休,很多百姓流离失所,心下便对大宋王朝的腐朽统治怀有刻骨仇恨,遂起反抗之心。
是以当那个摩尼教的所谓圣公方腊以“东南之民,苦于剥削久矣”地口号登高一呼,响应者云集,瞬间聚集了十万之众抗衡朝廷,一场大战下来。江南地也不知到多少人流离失所,生灵涂炭这四字,可是一点儿都不为过的。
林冲原本心里头的想法便是要茶底抽薪,依着修葺北疆屏障长城地名义,从朝廷内诳来大把银子。再把江南地的流民赤贫者统统收纳到燕山府开荒重地,即便那方腊最终起事,也不会有那么多地响应者,这样便对江南一地的破坏减少到了最小。但现下修长城的事儿还没着落,各处需要开垦的荒地还未丈量清楚,江南地就有蠢蠢欲动造反迹象。若盲目的叫江南的流民涌入燕山府,这燕山府,恐怕真的就要大乱了。
而且从沈积中的说话中能看出来,这摩尼教已经成了不小的气候。安抚民众已经成了比燕山府重建还刻不容缓的事!这状况,该怎么办才好?明知道这银子拨付给江南一地,也会叫那些黑了心地官员们中饱私囊大半,却也是无法可施,总不能眼瞅着江南大乱吧。梁山好汉为了平叛死伤者众,这样内耗的打法,可不是他想要的。是以到底要不要这笔银子,林冲还真的拿不定注意。
眼瞅着沈积中一副“户部干脆不管了。这银子就在这儿,利害关系也给你说了,你林知府若是要,咱们自然不敢不给,但出了事儿,这责任咱们户部可负担不起”地模样,林冲心一横,算!这事儿燕山府担了!
从点头哈腰的沈积中府里出来,林冲在这宽阔的汴京城大道上牵着照夜玉狮子信步而走。
这是个丢车保帅的局面。一面燕山府缺了大笔的银子开销用度,一面江南各地的反抗大宋朝斗争如火如荼。今日拿了这大笔的银子,明日里便是一个各地纷纷造反的结果。自己兜里的银子便还有一些,虽燕山府一地缺粮地厉害,但那早稻的秧苗便已经可以种植了。只要动员起来给地的军士,三个月后丰收也不是不可能。
眼看着街道两边的店铺商柜林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在这直直地艳阳下,银钱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一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交易在这个繁华的地界完成。朝廷不是十分地抑制工商,大宋朝的商贾,可以说是这个年代日子过的最舒心的了。
这几年蔡京等人一手把持了财税大权,大宋朝的税收即便课的很重,但依旧不能阻止广大商贾们经商的巨大热情,东京城四河昼夜川流不息,作为货物集散地和最大的航运交汇中心,大宋朝地东京汴梁,便足矣说明大宋朝的国库的富足。
无奈的是,现下整个国库,却在蔡京这老头子的手中,王黼和梁师成二人有监督使用的权利,但真的要动用其中的银钱,除了官家和蔡京这老匹夫,哪里还有第三条路走?想到这里,林冲突然心中一动,是啊,既然梁师成和王黼对国库也有监督之责,蔡京这老家伙便不能在国库收银中做手脚,何不去问问这二人有甚么妙计?这两个家伙,可也是一肚子坏水惯会捞钱地哇。
林冲拍拍脑袋,暗骂自己太过于执着,这次来的也匆忙,并不曾先去问问梁王的意思,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心里头没把这二人当成至交好友,心里头,也是防备的紧。当下林冲也不上马,只是略带马缰,拐了个弯,往梁师成的府中走去。
刚到门口,正遇到梁师成从软轿上下来跨步往府内进,林冲忙高声招呼:“梁大人。”
梁师成并未停步,却对身边的随从说了句什么,那随从点头应是,颠颠的跑过来:“林大人。我家老爷请您到府内叙话。”林冲听了不里置可否,肚里却大骂这王八蛋故作神秘。随手把马缰交给那随从,跟着梁师成的身影,便到了后院的那个自己熟悉的书房。
一进门,林冲便见那王黼正对刚刚回来的梁师成点头哈腰地问好:“叔父回来了,如何?哦?林兄弟怎么也来了,快坐快坐,我和叔父二人,正跟林兄弟有要事相商。”王黼转头又看见林冲,马上一副热情洋溢的模样凑上来。想要去拉林冲。
林冲身上一阵恶寒,赶忙凑到一边儿的椅子上,王黼就势在林冲旁边坐下。
梁府的下人上茶的时候,林冲听到那频频婷婷的婢子说了句“老爷请喝茶”,心中不禁好笑。这梁师成这厮明显是个太监,要说称呼,便应该是“公公请喝茶”,可他在朝中的位置却是检校太尉,乃是大宋朝太祖皇帝赵匡胤在陈桥兵变时候的官职。只从官名上看,可以说是响当当的朝廷重臣。不过么,太祖皇帝后来把这个官职变成闲散的官阶,空有名号而已。
太监,是不完整地男人,林冲心中恶意揣度,恐怕梁师成这厮是为了避开自己的那话儿没有的事实,特意交待要下人这么叫的。配合着这个官位,和这厮的官威。倒也没人能说出来什么。
等到那俏婢持了雕着花纹的托盘下去,王黼才对林冲嘿嘿一笑,极尽奸诈的表情问到:“林兄弟突然来东京,所谓何事?”
林冲知道这同时也是梁师成的意思。便也不去隐瞒,只是气呼呼的说到:“想必这事儿二位便也都知道,我那燕山府此刻饿殍遍野,眼看就要有人过活不下去暴动了,为了不被官家责难,前些日子便也在上疏中请旨拨银安抚,官家也应允了。也多亏得梁大人能在户部沈积中哪里招呼过,并未诘难林冲,谁知那蔡京老混账王八蛋也忒不是东西,应是把那江南地地安抚银子挪过来给我燕山府。这不是硬逼着江南一地造反作乱么!”
王黼听了大讶,看了看无表情的梁师成,又问到:“林兄弟为何去管那江南地的死活,江南地不乱则算,若是敢于作乱,咱爷们便带兵去平乱,岂非更是大功一件?这事儿叔父便也是这个意思,是以林兄弟的银子用那江南的。咱们便也无话可说。”
林冲听了心中恨极。这两个是什么样的乌龟王八蛋啊,明目张胆的要大发国难财,我日,真想一脚上去废了他们。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给他们的印象可都也是个贪财的家伙,现下王黼这厮来问,自己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恐怕就要引地这二人怀疑了。再往深处想,那蔡京对自己处处设防,虽把自己推给到了梁王的这阵营,可自己便也没有做过什么劳民伤财的恶事,梁师成这老混蛋能座上如许的高位,便也不是省油地灯,面儿上不说,恐怕私下里早就有疑心了罢。
片刻之间心念电转,可一时半会儿,又哪里来地天衣无缝的托辞去给王黼解释?无奈中林冲只好装做口渴的模样喝了一口茶水,咕咚咕咚肚子里咽了,才故作惊讶的问王黼:“王兄莫非忘了咱们的发财大计?”
王黼一愣,迟疑着问林冲:“林兄指的可是那修长城一事?”
林冲点点头,神秘地说到:“王兄看不透哇,江南的事儿和修葺长城的事儿便是一二二,二二一的一件事,怎能因小失大,坏了我等地大好发财机会。”知道梁王二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多有了解,林冲此时倒也不敢故作贪财的模样表情。
梁师成的眉宇间略显川字形的皱纹,似在考虑,而王黼却是不解:“林冲何出此言?”
就拖了这两三句话,林冲终于找到一个借口:“王兄莫非不知,那江南此时的赤贫人口增多,却正是去修北疆长城的生力军么。若江南一乱,官家定是死守“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主意,定要带人过去平乱,大宋朝现下能带兵地,便首推那童贯枢密使。即便童贯曾经在北疆与辽人大战中败北,但二位可万万莫要小瞧了他带兵的本事。
前辽与大宋不同。前辽用的便是那骑兵的队伍,我大宋朝步兵虽训练有素,可骑兵马速太快,百十步距离瞬间可达,开阔处一个冲锋便能把整齐的步兵阵形冲散了,是以大宋朝总是人多打人少,却又难以取胜。
但那江南一地,却又哪里来的骑兵?大宋朝本就缺马,说句不好听的,日他奶奶那些起义的刁民们的首领能有头毛驴骑着打仗就是很了不起了,又哪里是我八十万禁军的敌手?不是林冲危言耸听,若江南真的又反叛,你我定捞不到好处,恐怕到时候,咱们还要去眼睁睁的看那童贯得到更大地权柄!”
思路一打开,林冲便越说越顺嘴了,“到了那时候,童贯这厮定能用计得了江南一地的控制。这意味着什么?二位大人想必也明白,咱们原本是吃不下那天大量的国库银两的,若修葺长城的银子用度真的拨付出来,朝中上下凡是能在官家面前说上话的,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