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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令人惊讶的消息传来,归义侯一家莫名失踪,而归义侯府邸恰好就在那块可能的区域里。
一时间传言四起,金家的女儿“胡尤”被频频提及,柴韵的尸体被埋,还没有被发现。
崔小君更加担心。
这天傍晚,倦侯府迎来一位极为特殊的客人。
先到的是几名太监,传令倦侯府准备迎接宫中贵人,将府丞、府尉吓得魂飞魄散,马上准备相应仪式,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倦侯并不在家中。
贵人的轿子没有在门口停留,直接抬进了后宅,也没有询问倦侯的去向,丞、尉两人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却又疑虑重重,觉得这次到访突兀而不合礼仪。
来者是韩孺子的亲生母亲王美人。
崔小君惊讶万分,但还是执儿媳之礼,恭恭敬敬地将王美人请入房中。
“孺子失踪得太不是时候了。”王美人开门见山,连茶水都不喝。
“您也听说了?”崔小君很尴尬,还有点害怕。
“嗯,昨天就听说了,一开始以为是胡闹,现在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应该看好他。”
崔小君脸一红,心里感到委屈,却不敢多说一字。
王美人上前,握住崔小君的一只手,柔声道:“你是一位好妻子,孺子能娶到你,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崔小君的脸更红了,“可我还是……”
“不不,那不怪你,是我一时口无遮拦。”王美人叹息一声,“孺子正处于危险之中,只有咱们两人愿意真心救他。”
“危险?”崔小君生出不祥的预感。
“太后有一种推测,以为孺子是被……崔家带走的。”
“我回崔家问过……哦,太后怀疑的是我父亲。”
“嗯,太后怀疑崔太傅掳走孺子是要借机起事,她很快就会做出反击,双方无论谁胜谁负,对孺子都是威胁。”
崔小君咬着嘴唇想了一会,“您说吧,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我好不容易才求得太后的同意,出宫来见你,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务必找到孺子,让他脱身而出,千万不要参与这场争斗。”
崔小君无话可说,她连倦侯人在哪都不知道,如何让他脱身?
王美人也知道这个任务实在太难,“或许你可以找杨奉帮忙,可我觉得他帮不了多大的忙。”
“府里有人去找杨公了,可是……”
王美人不能逗留太久,很快就乘轿回宫,将一个巨大的难题留给了儿媳。
崔小君是个聪明人,没多久就明白了王美人为何如此看重自己:如果倦侯真是被崔太傅带走,的确只有她可能将人要出来。
崔小君再次来到娘家,只找一个人,那就是东海王。
不出所料,东海王不在府内,虽然每个人都说他在某处,可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这件事证明王美人和太后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
次日一大早,崔小君出城去见父亲。
这次见面十分艰难,南军大营守卫森严,南军大司马之女、倦侯夫人这些头衔都没有用,就算是太后亲临,也得有正式的旨意下达才能进入辕门。
崔小君却有一股执着的劲头儿,就是不肯离开,在辕门外守了整整三个时辰,崔太傅终于召见了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是太后让你来的吧?”崔宏已经猜出了真相,“她在利用你试探我,说吧,太后希望通过你对我说什么?”
“我不管别的事情,只希望倦侯平安无事。”
崔宏无奈地说:“找我也没用啊,不管太后怎么说,倦侯确确实实不在我手里。”
“太后早有准备,迟迟找不到倦侯,太后会提前出手。”
崔宏大笑,“太后若是真有本事一举击败南军,怎么会让你来提醒我呢?兵不厌诈,太后这是在虚张声势。可不管是虚是实,太后都弄错了,你也弄错了,我将一个退位半年的废帝握在手里做什么呢?就算我有本事废立天子,要推的人也是东海王。”
崔小君觉得父亲的话颇有几分道理,“东海王呢?他不在崔家,肯定在你这里,我要见他,东海王鬼主意多,没准是他……”
崔宏摇摇头,对女儿说:“我为你已经破例了,倦侯肯定不在我这里,至于东海王,那是我的事情,你不要多问,如果你还是我的女儿,回家之后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他,明白吗?”
崔小君无奈地告辞,失魂落魄地打道回府,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每个人好像都有问题,可她却看不透问题究竟是什么。
“杨奉……”崔小君又想了那名太监,或许只有他能看破这重重烟雾。
之前被派去找杨奉的杜摸天已经回府,带来的消息令崔小君更加不安。
杨奉的看法与王美人一样:倦侯无论如何不可介入太后与崔家的斗争,崔太傅有阴谋,太后绝不会毫无防范。
坐在屋子里仔细想了一会,崔小君明白过来,她被父亲骗了,倦侯就在崔太傅的掌握之中,只是不在南军营内。
一边是崔家,一边是倦侯,崔小君被逼到了绝路上,命令侍女找来一柄剑,明天她还要去见父亲,若是没有结果,她宁愿死在倦侯之前。
一大早,崔小君尚未出发,府里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敲响后门,改变了崔小君的计划。
大楚军队被匈奴击败的消息彼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据说不少勋贵都要从军效力,对朝堂只有一知半解的崔小君突发奇想,给倦侯写下一纸简单的信:
边疆战乱,宫中有备,夫君宜上书请战,万不可冒险行事。
在她看来,这是唯一的脱身之计。
第一百二十一章 江湖内奸
韩孺子认得崔小君的笔迹,而且读懂了信中的含义
边疆战乱,宫中有备,夫君宜上书请战,万不可冒险行事。
“宫中有备”,备的并不是“边疆战乱”,而是崔家策划的阴谋,所以她劝倦侯“万不可冒险行事”。
一封由陌生人转交的信不可能写得太明白,韩孺子将信攥在手里,问马大:“没人跟你一块回来?”
马大笑道:“有个小子非要跟我走,我没同意,他还悄悄跟踪我,我是谁啊?在城里有点晕头转向,出城进入野地,兜几个圈子就把他给甩掉了。”
马大得意洋洋,韩孺子却是哭笑不得,原来是为了摆脱跟踪,马大才回来得这么晚。
韩孺子没办法,只能怪自己当初的命令说得不清楚,转身望去,晁化等人已经进入百步之内,身边一人身穿破烂僧袍,正是疯僧光顶。
韩孺子向水边的小船走去,东海王跑到前面拦住,“你又要做什么?事已至此,你不能再改主意了。”
“太后已有防备,此次起事绝无成功的希望。”
“哈,太后有防备,难道崔家就没有?你不用担心。”
韩孺子却更加担心了,冷冷地说:“让开。”
东海王摇头,不肯让路,“这种时候需要的是胆略,你想得太多,做得太少,得由别人替你做决定。”
东海王招手,十几名义兵聚拢过来,抽刀在手。
东海王遣走了三十名卫兵,暗中又召来了一些帮手,河边寨这两天来的人既多又杂,就算是久居湖畔的老渔夫晁永思也没法分清每个人的来历。
韩孺子退后几步,也招手叫人,那些真正的义兵纷纷跑来,马大赤手空拳,却一点也不怕,向对面的人发出低吼。
滩涂上还有一些义兵没动,二十七八人,目光都看向林坤山。
林坤山此前声称寨子里有二十名武林高手,还是有意少说了一点。
三方之中,韩孺子身边的义兵数量最多,战斗力却最弱,好多人甚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互相小声议论。
东海王道:“林先生,你可不能站在一边看戏了,必须选择支持一方。”
林坤山笑道:“大家同乘一条船,自当齐心协力,要我说,东海王别急,陛下也不要退缩,起码给出一个理由吧。光顶大师到了,正好把话说清楚。”
疯僧光顶穿着破烂,脸上却没有一点疯意,大袖飘飘,站在圈外左右扫视,反而有一股豪气,“怎么回事?还没起事,先要自相残杀吗?”
韩孺子相信崔小君,甚至超过对杨奉的信任,一旦确认太后已有防备之后,他立刻觉得许多事情都有迹象,形势紧急,由不得他仔细思考,伸手指向疯僧的队伍,大声说:“你们当中有内奸!”
韩孺子的目光迅速扫过,他曾经在一群投奔者当中诈出奸细,这一招此刻却没有用处,光顶带来的人不多,加上他总共十三人,都是京城内外有头有脸的江湖人物,互视一眼,都露出惊讶之色,却没有任何人表现出恐慌。
晁化等十几人是真正的义兵,一发现情形不对,立刻跑回韩孺子身边,又为他增加了一些力量。
光顶身边的一人冷笑道:“咱们提着脑袋效忠皇帝,皇帝却怀疑咱们有二心,这笔买卖做得真是划算啊。”
光顶抬手示意众人留在原地,自己大步上前,先向林坤山点点头,站在韩孺子几步之外,微笑道:“陛下还记得我吧。”
“当然。”
“我是内奸吗?”
韩孺子沉吟不语,他现在谁也不相信。
那些江湖人物炸锅了,光顶在江湖中地位崇高,怀疑他无异于怀疑所有人,他们本来就是抱着帮助皇帝的想法来的,心高气傲,与那些走投无路的义兵不同,一个个嘿然冷笑,向地上啐痰。
最着急的人反而是东海王,得罪了这些江湖人,京北无法起事,引不走北军,南军想快速攻占京城难上加难,他举起双臂,高声道:“大家冷静,听我一言。”
光顶不吱声,其他人也安静下来。
东海王恨恨地盯了韩孺子一眼,不得不为他说话:“陛下感谢诸位义士的到来,诸位在冒险,陛下冒的风险更大,免不了心中有些紧张……”
韩孺子确实有点紧张,原因却与东海王说的不一样,向光顶问道:“这一年来,江湖可还平静?”
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东海王闭嘴,悄悄示意卫兵们靠得更近一些。
光顶也是一愣,寻思了一会才说:“还好,有人发财、有人破财,有人活着、有人死了,还有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