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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僧笑不出来了,呆了一会,说:“可这也不能证明匡裁衣就是内奸啊。”
“嘿,亏你们自称江湖好汉,做事忒不洒脱,等我找来证人、证物,你们全都死光啦。”不要命的目光看向韩孺子,“你接到一封信,那里说得很明白吧?”
“很明白。”韩孺子咳了一声,正要说下去,东海王打断道:“信是谁写的?”
“不可泄露。”韩孺子瞥了一眼身边的马大,马大呵呵笑道:“对,不说,打死也不说。”
疯僧光顶等人来得晚,不知道信是怎么回事,反而更觉神秘,全都看向“皇帝”。
“朝廷没有忘记去年的宫变,更没有原谅江湖人,隐忍至今,只是想一网打尽,同时还要一箭三雕。”韩孺子停顿片刻,等大家的兴致更高一些之后,继续道:“这第一雕自然是江湖人,你们聚在一起准备起事,免去了朝廷四处追捕的麻烦。第二雕是崔家……”
“太后想说崔家和江湖人勾结造反吗?嘿,太后去年就可以这么做,她可没敢。”
“今年不一样了。”韩孺子越说越平静,好像真有一封告密书信藏在怀中,“北军已经恢复几分实力,足以与南军对峙,只需五天,最多十天,各方军队就会赶来,一同讨罚造反的崔家。”
东海王脸色微变,“各地的太守、刺史尽是崔家的门生,我怎么没听说……”
“等你听说的时候就已经晚了。”韩孺子冷冷地说,然后对疯僧等人道:“朝廷要射的第三只雕就是我,江湖人当中被收买的不只是匡裁衣,还有其他人,时机一到,他们会趁乱将我杀死,然后归罪于诸位,朝廷没有弑君之名。”
如果说大家对不要命的话只信四五分,对十四岁的“皇帝”侃侃而谈的这套阴谋却信了八九分,马大握着拳头愤怒地说:“原来朝廷这么阴险。”
“这么说,这次起事真的不可能成功?”疯僧光顶茫然道。
“绝无可能。”韩孺子突然发现,自己即将获得的利益不止于此,马上补充道:“而且所有参与此事的江湖人姓名都已落入朝廷手中,一个也逃不掉。”
众人大惊,马大问道:“我的名字也被记录了?记的是驴小儿还是马大?”
“你们不是江湖人,不好说。”韩孺子含糊道,看向疯僧光顶,“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躲过此劫……”
光顶还没开口,东海王大怒道:“胡说八道,全是胡说八道,太后没这个本事,就算她有防备,有十万南军做后盾,你们怕什么?”
光顶带来的一名江湖人说:“南军在南边,我们可是在京北起事。”
“顶多三天,南军就能占据京城,到时候北军自然溃散。”东海王大步走到林坤山面前,“望气者欺骗过崔家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吧?”
林坤山边笑边摇头,“第一次就是误会,怎么会有第二次?嗯,陛下既然接到了信,自然有可靠的消息来源,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可言……不如这样,请东海王与光顶大师一块前往京北怀陵,有你在,大家也就不担心南军会晚来一步了。”
光顶等人纷纷点头,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东海王大吃一惊,就算太后毫无防备,他也不会前往京城冒险,那些江湖人就是一块诱饵,在北军的进攻下坚持不了多久。
“不,我不去,我在南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东海王的拒绝成为光顶等人完全相信韩孺子的最后一个理由,光顶上前道:“陛下有什么打算?”
“朝廷准备充分,不可与之争锋,诸位如果相信我,就将怀陵的其他好汉都叫过来,加入义军——随我去与匈奴交战。”
从起事夺取帝位到前往边疆效力,其间的转折实在太突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连东海王都糊涂了。
韩孺子马上解释道:“咱们准备起事,朝廷也知道咱们要起事,但是旗帜毕竟没有竖起来,对于天下人来说,起事并不存在。可人已经聚齐,不能就这么散了,更不能让朝廷各个抓捕,前往北疆只是权宜之计……”
东海王怒极反笑,“哈哈,太后为什么会同意你组建一支军队、率军去与匈奴交战?”
崔小君的信送来还不到半个时辰,韩孺子先是震惊,随后接受,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为什么非要取得太后的同意呢?”韩孺子抬高声音,“匈奴进攻的是大楚,一旦北疆失守,天下苍生皆会蒙难。所以抗击匈奴人人有责,我要率军直奔北方,到时候,由不得朝廷不同意!”
滩涂之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努力理解“皇帝”的这番话,连望气者林坤山也皱起眉头,这与他们最初的计划偏差太大了,东海王脸色连变几次,最终他忍住了。
江湖人已被说服,在这里他和十几名卫兵不占优势,可他还有备招,此刻的河边寨应该已经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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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夺寨
归义侯对冒险从来不感兴趣,当初若不是都王子说得天花乱坠,许诺了种种好处,他绝不会同意离开大楚——他早已习惯了这边的生活,对草原只有极其模糊的印象,而且不是好印象。
可都王子死了,草原之梦随之破灭,在外流浪的第一个晚上,归义侯猛然发现,还是京城的生活比较美好,即使不被重视、常受欺负,他仍然能够锦衣玉食,享受三名妻妾的温柔。
偏偏女儿杀死了柴韵,归义侯陷在梦中不敢醒来,只是那梦越来越像是噩梦。
于是,在被匈奴都王子说服之后,归义侯又被东海王说服了,其间并无波折,归久侯迫不及待地寻找新靠山,一看到东海王上门,立刻就说:“崔太傅能保护我们一家吗?”
崔太傅能,但是有条件。
倦侯一行人乘船北上不久,归义侯找来长子金纯保。
屋子太小了,没有隔断,三名妻妾坐在炕上的角落里,抛去平时的争风吃醋,一块盼望着侯爷能够取得成功。
金纯保奉命看守河边寨,刚刚巡视完一圈,茫然地看着父亲,不知自己为何被召来。
归义侯默默地来回踱步,显得心事重重。
知父莫若子,金纯保上前一步,低声道:“父亲,您有话尽管说好了。”
归义侯止步,叹了口气,“你今年十八岁了,早该成家立业,却被为父给耽误了。”
“我还年轻……”
归义侯不住摇头,“去年我本来为你寻了一门亲事,因为都王子,没有谈下去……不说这些,我问你,你是真心实意要当这个所谓的将军吗?”
“倦侯说会将金家送到草原,咱们总得为他做点事情。”
“你真相信他的话?”
金纯保犹豫片刻,“东海王来了,这意味着倦侯取得了崔家的支持。”
归义侯笑了,轻轻在长子肩上拍了两下,“这意味着倦侯正被崔家利用,利用完了,支持也就没了。”
金纯保微微一惊,“父亲是说……”
“嗯,东海王找过我了,他能保证金家的安全。”
金纯保低头不语。
归义侯给长子考虑的时间,然后道:“金家经不起折腾了,此去草原千里迢迢,就算侥幸到达,没有都王子的指引,咱们又该投奔谁呢?崔家眼看就要掌权,东海王很可能就是新皇帝……”
金纯保抬起头,“只要父亲觉得正确,下令就是,孩儿照做。”
归义侯笑了笑,这才是自己的儿子,马上又收起笑容,“倦侯人小心大,东海王担心控制不住他,反而为他所制,所以需要金家的帮助。”
“寨子里的义兵都很崇敬倦侯,咱们金家几个人能帮什么忙?”
“能帮大忙。倦侯让你看守寨子,这是天赐良机。”
金纯保面露愧色,归义侯沉下脸,“金家生死存亡握于你手,这可不是讲仁义道德的时候。”
“东海王……不会害死倦侯吧?”
“当然不会,崔家还要利用倦侯呢。”归义侯又叹了口气,“咱们一家人已经深陷泥潭,能不能脱困,就看你的了。”
“父亲说吧,我听你的。”
归义侯凑到长子耳边,小声道:“寨子里还有几个人可以相信……”
金纯保不住点头,最后道:“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归义侯抓住长子的一条手臂,“提防你的弟弟、妹妹,他们已被倦侯说服,事后再向他们解释。”
金纯保嗯了一声,推门出去,在寨子里兜了半圈,来到一间屋子前,轻轻敲门。
开门的是张养浩。
两人互视一会,金纯保说:“东海王让我来的。”
张养浩让金纯保进来,另外三名勋贵子弟迎上来,屋子里没有灯,五个人站在黑暗中,互相厌恶,但又尽力掩饰。
金纯保冷硬地说:“从现在起,你们是我的卫兵。”
黑暗中有人冷笑一声。
“有意见现在就说。”金纯保略微抬高声音,“谁若是能做得更好,站出来,我给你当卫兵。”
没人应声,过了一会张养浩道:“咱们都是为崔家、为东海王做事,就别争来争去了,金大公子是守寨将军,我们都听你的。”
“走吧。”金纯保推门而出,另外四人跟随在后。
一行五人去找主簿晁永思,对照门板上的名册,重新安排轮值与防卫地点,都是张养浩指定,金纯保下令。
晁永思不明所以,却不好多问,站在一边观看,慢慢发现了规律,张养浩专挑名字里有“尊”、“上”两字的义兵,共有十五人,他们所在的几只百人队守卫寨子里,其他百人队不是休息就是调往寨子外面。
“这是皇帝的命令吗?”晁永思忍不住问道。
金纯保拍了拍腰间箭囊里的令箭,“当然。”
“看守官兵的人太少了吧,不到十个人能看住一百人吗?”晁永思迷惑不解。
老渔夫的话太多,金纯保向张养浩等人使个眼色,两名勋贵子弟突然将晁永思的双手扳到身后。
“干嘛?”晁永思怒道。
“别再多嘴多舌。”金纯保冷淡地说,虽然与其他勋贵子弟不合,但他们毕竟是同一种人,视渔夫为卑贱之民,不愿意向他多做解释。
晁永思越发恼怒,“皇帝信任你们……来人啊!”
“堵上他的嘴。”金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