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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守卫孤城,务求与匈奴人一战。
韩孺子旁敲侧击,用尽了手段,也没弄清变化的原因,这些人自己好像也不知道传言从何而来,也不肯将传言明白说出来。
东海王来过一次,皱着眉头说:“也不知道是谁制造的传言,说你得到朝中大臣的支持,立功之后就会取代韩星担任大将军,明年彻底击败匈奴人之后,回京就能……”
回京就能重当皇帝?韩孺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相信这种事?”
东海王正色道:“有什么不信的?往前几年,武帝在世的时候,谁要说前面两位太子的后代还有机会称帝,肯定会被大家笑话,结果怎么样?桓帝的两个儿子还活着呢,帝位却落入他人之手。”
时至今日,东海王说起这件事情仍然愤愤不平,“局势不稳的时候,任何传言都有人相信,关键问题是,制造传言的人是谁?”
东海王没打听出来,韩孺子更是无从猜测,林坤山不在城内,否则的话,他倒是值得怀疑。
韩孺子还是将林坤山找来,对他说了这件事。
林坤山想了一会,突然笑道:“不管这人是谁,都在讨好倦侯,等着吧,他早晚会来找倦侯领功的。”
第二天,韩孺子进城见韩星,正式领命要去守卫碎铁城,以引诱匈奴人。
这是一个需要紧密配合的计划,韩星终于证明自己并非无能之辈,叫来大批将领,做出极其详细的规划,埋伏、传信、拦截、打探匈奴军情、粮草运输以及备用兵力等等,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让任何人尤其是倦侯提不出疑问。
韩星真的需要这场功劳,但他本人不能参加,必须留在马邑城迷惑匈奴人。
柴悦被任命为参将,辅佐倦侯执行计划,粮食官、传令官、旗牌官等等也都由大将军指派,统统接受镇北将军辖制。
第三天,又花了一天时间完善计划。
韩孺子还没到碎铁城,对它已经有了许多了解。碎铁城里有一只驻军,大概一千人,的确都是老弱病残,韩星收回清卫营,又分配给韩孺子两千名真正的精兵,加上部曲将士一千人、勋贵子弟及随从一千多人,碎铁城将有五千守军。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大楚军队虽是千疮百孔,却还没有完全朽掉,仍能执行复杂的伏击计划。
韩孺子即将率兵出发,他从南北两军请调的数人,将在神雄关与他汇合。
拔营前的晚上,那位制造传言的人终于来“领功”了。
崔腾还处于监禁之中,那些时常受他欺负的勋贵子弟总算松了口气,张养浩脸上的青肿消失了,他在入夜之后很久才来求见,再晚一会,韩孺子也要睡了。
张养浩有点迫不及待,几句客套话之后,他说出了实情:“倦侯是要做大事的人,何不广招贤俊,以为羽翼呢?”
“一次伏击而已,算不得大事。”
张养浩笑道:“抗击匈奴人当然是小事,我是说……真正的大事。”
韩孺子明白过来,冷淡地问:“是你在传播谣言?”
“呵呵,当时军心不稳,人人都在猜测倦侯为什么突然间变得严厉起来,又为什么能得到大将军的重用,我不过做了一点暗示,他们就信了,而且传得很快,根本不需要我的传播,这说明倦侯深得人心。”
韩孺子原以为张养浩只是一名缺少眼力的莽夫,现在才明白,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输得越惨,押注越多,不死不休。
就是从这一天起,韩孺子将张养浩列为需要重点警惕的目标,这样一个赌徒,实在不值得信任,还会惹出大麻烦来。
但是现在,韩孺子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人心?人心都在京城,不在我这儿。”
张养浩大喜,倦侯在抱怨,就说明他真有大志,上前两步,轻声道:“不知倦侯注意到没有,勋贵子弟也分三六九等,像崔腾那种人,只是纨绔子弟,平时嚣张,真到用时一无是处,反而是那些地位低点儿的人,比如我,比如柴悦,只有建功立业这一条路可走……”
“你是辟远侯的嫡孙,还担心什么?”
“我祖父只会打仗,不懂人情世故,在朝中没有根基,我就算继承侯位,也是受欺负的辟远侯,跟归义侯一家没啥区别。”
张养浩扑通跪在案前,激动地说:“倦侯若有大志,我愿为倦侯效犬马之劳。”
这不是张养浩第一次表露忠心了,韩孺子神情严肃地盯着他看了一会,问道:“像你这种人很多吗?”
“多,在勋贵营里至少占一半,只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没人注意罢了。”
韩孺子忍不住想,如果杨奉在这里,会做出怎样的建议?遥想当年,太祖韩符又是如何以布衣身份笼络到第一批追随者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行军
(高考首日,祝学子们旗开得胜。)
韩孺子身边总是带着一箱子史书,有时间就翻一翻,心存疑惑的时候也会找来看一看。
太祖韩符创业初期,也曾遇到过背叛,次数还不少,可史书中记载的都不详细,太祖似乎非常大度,对背叛者从不心怀怨恨,有些人几度背叛,他该用还是用,直到太祖定鼎天下之后,才开始消灭所有心怀异志者。
韩孺子离成功还远着呢,他疑惑的是,面对几乎肯定会再度背叛的张养浩,应该怎么办?是尽早除去防患于未然?还是再等等,物尽其用之后再解决?
韩孺子决定再等等,反正他现在也没有权力随便杀人。
率兵出发之前,韩孺子将还剩两天“刑期”的崔腾放出来,他和东海王一块去放人,要跟崔腾讲讲“道理”。
监牢是一顶小小的帐篷,除了床和马桶,其他摆设一无所有,对崔腾来说,这算是苦到不能再苦了,可韩孺子和东海王进帐之后,却看到崔二公子坐在床上啃一只烧鸡,面前的托盘上还摆着一壶酒。
看到两人,崔腾一愣,举着烧鸡骨架说:“就剩这点儿了。”
帐外的看守都是韩孺子的私人部曲,可违禁之物还是进入了监牢,韩孺子有点尴尬,只能假装没看见,说:“你可以出去了,但是有一个条件……”
崔腾将烧鸡扔到托盘上,往后一倒,兴致勃勃地添自己的手指头,“出去?我不出去,这里挺好,没人打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可以专心思念远在京城的家人:母亲身体不好,希望我的事情不要传到她耳中去;老君脾气不好,希望她不要因为我而为难小君妹妹……”
东海王上前笑道:“别装了,老君和舅母总说崔家的儿孙里数你最不让人省心,早该出去历练一下,多吃些苦头,听说你被关押,她们只会感激倦侯,没准还会通过小君表妹送点谢礼呢。”
崔腾猛地坐起来,咬牙切齿道:“叛徒。”
东海王坐在床边,搂着崔腾的肩膀,“我要是叛徒,就不跟来了,就让你与倦侯较劲儿,等他把你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再去看你的笑话。”
崔腾心中一颤,疑惑地看向倦侯,不太确信地说:“他不敢……”
“你亲眼看到了,他敢列阵冲击城门,不敢打你一顿吗?四十大板都是轻的,最狠的是杀人祭旗,我在京城的时候可看到过。”
韩孺子当初河边寨祭过旗,但是没有杀人,可事实变成传言之后总要夸张几分,崔腾打了个激灵,傲气又消下去一点,“放我出去可以,得让我回家一趟。”
韩孺子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崔腾的火气又上来了,“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不就是拿自家人开刀,让别人怕你吗?我配合你了,瞧这满营的勋贵子弟,不都老老实实的?他们都以为崔家要支持你夺回帝位呢。”
又一个冒出来领功的人,韩孺子还是摇头,“不行,而且……”
崔腾甩开东海王,跳到地上,大声道:“玩玩就得了,别太过分,没有崔家,你连倦侯都当不长久,还想再当皇帝?做梦吧!”
崔腾嘴里没遮没拦,说到兴起,指着东海王,“崔家不是非捧你不可,还有他呢,实在不行,我们崔家干脆自己当皇……”
东海王在崔腾屁股上踹了一脚,斥道:“不想活了?舅舅怎么跟你说的?”
崔腾又是一激灵,摸着屁股低声道:“又没有外人……”
“你就不怕隔墙有耳?”
“哪有耳?我割了它。”崔腾嘻嘻笑道,不再提皇帝的事了,“好吧,给倦侯一个面子,走吧。”
“等等,放你出去是有条件的。”韩孺子说。
崔腾转向东海王,冷着脸问:“崔家哪里对不起他了?他非得对我这么苛刻?”
“你自找的。”东海王懒懒地说,他太了解崔腾的脾气,因此故意挫其锐气。
崔腾转身盯着韩孺子,“一会设计互相陷害,一会合伙欺负我,行,你们是亲兄弟,我是外人。说吧,什么条件?”
“你得戴罪立功,在碎铁城至少斩首一名匈奴人。”
“真要去啊?”崔腾苦着脸。
“明天一早就出发。”
“匈奴人要是不去碎铁城呢?”
“那……就算你走运。”
崔腾笑道:“都说匈奴人一入冬就躲起来不打仗了,要不然这样吧,入冬之前开战,我给你拎一颗首级回来,入冬之前不开战,你还是让我回家吧,明年我给你两颗人头,怎么样?”
崔腾是个无赖,韩孺子暂时拿他没办法,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东海王起身,推着崔腾往外走,“别说我没提醒你:小心点,倦侯现在是骑虎难下,逼急了真会杀人的。”
“谁让他骑虎了?”崔腾表面上不服气,心里多少有点惴惴,“真想不到,妹妹会喜欢这样的家伙,为什么我下狠手的时候就没人喜欢,所有人都责备我呢?”
韩孺子率领四千将士出发了,前一夜来送行的人可不少,由于无法说服大将军韩星改变主意,众将官改为讨好镇北将军韩孺子,目的只有一个,请他照顾自家亲戚,不要让他们上战场冒险。
跟从前一样,韩孺子全应承下来,将得到的礼物分发给自己军中的众将士,包括大将军分派给他的那两千人。
天亮前吃饭,太阳一露头,军队出发。
马邑城离碎铁城八百多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