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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想当前锋。”晁化有点着急。
柴悦沉默了一会,他不动用部曲营是有理由的,一则这是镇北将军的私人将士,主人不在,不可擅用,二则部曲营的训练仍不充分,与正规楚军不可同日而语。
柴悦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对练兵、用兵天生感兴趣,对他来说,训练有素、服从命令这两项素质远比勇猛善战重要得多。他喜欢正规的士兵,这些人总能准确理解主将的想法,临阵时不胆怯,也不冒进,即使领军不久,柴悦也能像运用手臂一样指挥众将士。就像前晚的伏击,换成一只不成熟的军队,肯定会有个别士兵忍受不住匈奴人的马蹄声,冲出藏身地点与敌人搏斗,从而坏了大事。
正规的楚军,哪怕是平时名声不佳的北军,也能严守将令,立于危墙之下一声不吭。
“让你的人做好准备。”柴悦对部曲营不太熟悉,但是尊敬他们的求战之心。
“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晁化大喜。
“战无常势,你们可能要等很久,我只在必要的时候才会让你们作战,没我的命令不可擅动,明白吗?”
“明白,就有一个要求,如果柴将军要派兵出城,务必第一个派遣我们。”
“好。”柴悦点头。
一名传令兵跑来,“柴将军,匈奴人向碎铁城进发。”
晁化离开,柴悦带领卫兵与将吏登上城墙,向西望去。
匈奴人步骑并进,速度不快,像是一只只巨大的爬虫,又像是一大片逐渐吞噬荒地的野草。
东海王无法安坐在将军府,又跑来观战,走到柴悦身边,脸色有点发白,“咱们就这么等着?”
“匈奴人势众,理应首先进攻。”
东海王勉强笑了两声,左右看看,“大家的士气不错,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用柴将军下令。”
柴悦嗯了一声,目光一直不离远处的匈奴人,“这就是楚军的长处,平时训练得好,危急时刻自有应对手段。”
柴悦挥手叫来身后的一名将官,“通知北城小心提防,匈奴骑兵很可能会进攻那里。”
将官领命而去,东海王疑惑地说:“北边邻河,地方狭窄,匈奴骑兵为何选在那里攻城,而不是空阔的南城?”
柴悦猜测匈奴步兵会在西城推土,骑兵则在北城响应,至于南城,他反而不太担心,“这是匈奴人的习惯打法,三面围堵,留一条出路,诱使敌军逃亡,骑兵趁胜追击。瞧远处的那队骑兵,就是用来拦截逃亡者的。”
东海王向西南方向望去,远处的确有一队骑兵,数不清有多少人,停在原处没有动,看上去离南城官道还很远,可一旦纵马奔驰,很快就能从侧翼拦截逃亡的楚军。
东海王脸色更白了一些,“如果匈奴人堵住南方的山口,神雄关的援军是不是就过不来了?”
“嗯,过不来。”柴悦又叫来一名将官,命他清理城墙入口,不要造成阻塞,然后转身走到城墙另一边,向下方的街巷观察,觉得哪里可能会有拥堵,就派人去处理,宁可拆墙破门,也不能耽误待会送水上城。
对他来说,战斗的主要内容从来不是盯着敌人的一举一动,也不是勇猛拼杀,这些事情当然很重要,但是都有人专门负责,身为一军主将,他的职责是确保己方准备充分、阵势不乱。
东海王既敬佩柴悦的镇定,又恼怒他的冷淡,正要追问,柴悦腾出工夫,说:“匈奴人暂时不敢靠近山口,害怕那里有伏兵。”
“暂时不敢,以后总会有胆子的。”
“所以咱们得相信镇北将军,相信他能尽快带来大批援军。”柴悦平淡地说,他能挫败匈奴人的锐气,能想办法应对土攻,可这些手段都是拖延,孤城难守,如果没有援助,碎铁城终将落入匈奴人之手。
东海王愣了一会,跟着柴悦回到对面,心中不由得一惊,不知不觉者,匈奴人已经很近了,岭下靠河的骑兵正在加速,如柴悦所料,要从北城发起进攻,正面岭上的步兵则竖起了长盾,他们不仅携带着泥土,还有大量的木头。
“来人,送东海王回将军府。”柴悦不希望有人破坏楚军士气。
“柴将军勉力,我在府中备酒,静候佳音。”东海王强自镇定,匆匆下城,上马走出没有多远,听到了城墙上的战鼓声。
部曲营里,近千名士兵已经排列整齐,牵着自己的战马,身边竖着长枪,就等一声令下,上马出城与匈奴人战斗。
东海王冲他们挥挥手,经过将军府,来到勋贵营,在这里,他更能找到声气相投者。
勋贵营里剩下的人不多,所有随从都被征调,打水、运送器械,为全体楚军做事,而不是只服侍主人。
一多半勋贵子弟加入了战斗,剩下一百四五十人,以种种理由留在营内,柴悦对他们没有强求。
城墙上的鼓声时紧时缓,中间夹杂着人群的叫喊声、不知来源的轰轰声,营内的勋贵子弟全都走出营房,聚在一起互相寻求安慰,结果却更加惊恐。
在这群人面前,东海王终于恢复了一点信心,策马进营,立于众人面前,“穿上你们的盔甲、拿起你的兵器,准备证明你们是大楚的精英与栋梁,城在人在,城亡人记!”
没人开口回应,但是他们都有点害怕东海王,纷纷跑回自己的房间,穿戴盔甲,拿着刀剑出来了,没有随从的帮助,许多人的盔甲穿戴不整,只好互相帮助着紧系丝绦。
东海王稍感满意,不想独自回将军府,就留在勋贵营里。
不知何处又传来几声轰响,没多久,一名传令兵骑马跑来,在街上大声喊道:“部曲营,即刻前往北城!”
部曲营那边传来马蹄声,传令兵连喊几遍,又来到勋贵营,停在营门口,向里面看去,他没接到命令动用这些勋贵子弟,可是看着一百多人无所事事,觉得有些怪异。
传令兵没有开口,拍马离开。
东海王道:“还等什么?都去守卫北城门!”心中却是一惊,西边的土堆应该还没成形,北边的城门就要被攻破了?
匈奴人攻得太快了,东海王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怀念韩孺子,那是他的兄长。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出城
碎铁城年久失修,看得见的漏洞都得到了修补,还有一些隐藏颇深,无法提前检测,北城门即是如此,表面上很正常,内里已经腐朽,经不起打击。
匈奴骑兵向城上射了几轮箭,派出百余名步兵,以长盾掩护,抬着攻城木槌来砸门,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十几下之后,真将大门砸得倾斜。
一队楚军用几根圆木将大门暂时支住,可这只是权宜之计,发现北门易攻之后,匈奴人立刻派来更多的步兵支援,墙下的骑兵也越来越多,一点点逼近,弓箭已能射到城墙上,楚军受到压制,很难再对门外的敌人发起进攻。
与关内的大城相比,碎铁城矮了一截,最初的作用只是屯聚粮草,面对大军攻城,准备严重不足。
战争不只是枪林箭雨,部曲营将士来得正及时,可手中的刀枪没有用武之地,他们立刻下马,在几名将吏的安排下,搬取土石封堵北门。
楚军展现了优良的素质,数千人络绎不绝地运送土石,丝毫不乱,像蚂蚁一样井然有序,十几名将吏站在中间,协调队伍,背负土石的士兵从右侧排队跑步前进,将土石抛在下,脚步不停地从左侧撤退。
可堵门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东海王率领勋贵营赶到的时候,门上多了一个大洞,能看到木槌狰狞的样子。
一名小校跑来,请东海王和勋贵子弟们离开,城门就这么大,暂时不需要更多人手,他们站在街上反而误事。
东海王等人也无意留下,立刻调转方向去往战斗最激烈的西城,走出没多远就被客气地拦住,除了东海王,其他人都不能随便登城。
碎铁城不大,近三万守军数量也不算少,只有三成士兵在城墙上防守,大多数人都在墙下忙碌,道路必须畅通无阻,一群跑来跑去的勋贵子弟只会增添麻烦。
东海王独自登墙,一路上不停地给上上下下的将士让路,在这种时候,就算是皇帝亲临,也别指望得到尊敬。
十几名鲜血淋淋的士兵被抬下去,惨叫声不断,东海王不敢再往上走了,反正也没人注意他,急忙转身,跟在抬送死伤者的士兵后面,匆匆下来,上马跑回将军府。
一百多名勋贵子弟等在大门外,没有战斗任务,他们反而更加紧张。
“跟我来。”东海王叫道,马不停蹄向南城门跑去,众勋贵子弟纷纷上马,跟在后面。
南门相对安静,在此守卫的士兵却一点不敢大意,墙上墙下严阵以待,东海王在这里获得了应有的礼遇,带领几名勋贵子弟登城的时候,士兵给他们让路。
东海王跑上城楼,向西望去,心中一凉,从这里看不到土堆的高度,但是匈奴人已经逼近城墙,正与楚军互射,楚军劲弩已不占多少优势。
东海王没找到柴悦,就算看到,信心也增加不了多少,此前时急时缓的鼓声变得不绝于耳。
碎铁城坚持不到天黑,东海王自己得出结论,再向南望去,群山耸立,对人世间的小小争斗无动于衷,哪有援军的影子?
东海王一把拽过来一名勋贵子弟,“带人去神雄关求救,这就去!”
“是……”勋贵子弟惊慌地应道,与几名同伴跌跌撞撞地往下跑。
“打开城门。”东海王对跟来的南城守将说。
“开城门?柴将军……”
“我是东海王,不管什么将军,都得听我的命令,开门,让信使出去,没有援兵,咱们都会死在这里!”
守将犹豫了一下,传令打开南门。
一队而不是几名“信使”冲出碎铁城,听说有机会逃离,一百多名勋贵子弟一个也没留下,不叫随从,也不带干粮,就这么骑马绝尘而去,有人甚至连随身刀剑、头盔都给扔了,只为减轻一点重量。
“关闭城门。”东海王命令道,站在城楼之上,哪也不看,只盯着那队越跑越远的勋贵子弟,那里有不少他认识的人,称得上是朋友,可跑的人没有回头张望,看的人也没有挂念之意,东海王只想知道匈奴人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