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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将领上前问道:“如果晋城遇急呢?北军还是旁观吗?斥候说了,这几天匈奴人一直在增加,带来不少器械,肯定是要攻城。”
赵若素沉默了一会,开口道:“陛下说了,不以一人累天下,匈奴人势强,就算晋城被毁,北军也不可出营,能退则退,不能退,继续坚守。”
诸将沉默,终于相信皇帝真的不想让他们去救驾。
赵若素又道:“冯将军若是有意,请派兵向匈奴人发起一次冲锋,让晋城守军看到,好让陛下知道我已经平安到达。”
“当然,明天……不,待会就派兵。”冯世礼马上道。
“还有,派人去塞外找卓如鹤,务必及时将这道圣旨交给他,如果卓大人已经不在,就将圣旨送到碎铁城。”
“没问题,我会派得力之人出塞。”
“冯将军已经给京城和大将军送信了吧?”
“当然,已经送出几天了,暂无回音。”
赵若素点点头,“最后请冯将军派几名军士送我们去齐国,我要去与大将军汇合。”
经过几次派兵,京城兵力空虚,大楚最重要的两支军队一支在北,一支在东,塞北的将士数量更多,但是比较分散,集结在一起要花很长时间,东边的军队比较集中,但是受叛军牵制,难以调动。
赵若素亲自去见大将军崔宏,就是要确保那支军队舍小求大,尽快北上救驾。
冯世礼一一照做,派出十人带圣旨出塞,派二十人护送赵若素、晁鲸前往齐国,与此同时,五千北军将士出营,大张旗鼓地向匈奴人挑战,不求一战,只是要让晋城看到这支军队确实存在。
赵若素与晁鲸没有休息,传毕圣旨之后,即刻出发。
一切安排妥当,冯世礼终于闲下来,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好像刚刚从战场上回来,身体虽然疲惫,脑子却转得飞快。
他叫来一位将领,问道:“再说说匈奴人的情况。”
“包围晋城的匈奴人大概六万,每日增加五千以上,现在已经达到将近八万人,看样子还会继续增加。据说燕国和中山郡的城池大都已被攻克,只剩少数还在坚守,匈奴人带来的许多器械就是从楚军手里夺来的……”
冯世礼打断将领,“按你的估计,匈奴人大概什么时候会攻城?”
将领想了一会,“少则三日,多不过五天,匈奴人就足以发起一次大规模的攻城。”
冯世礼挥手让将领退下,身边不留任何人,独自在帐中沉思。
算来算去,他发现无论哪一边的援军都不可能及时赶到,匈奴人的策略很清晰,要么利用皇帝引诱一批批楚军救驾,趁机歼灭,要么攻破晋城活捉皇帝以要挟大楚,绝不会等到楚军的数量多到与匈奴人相当。
“真是不幸。”冯世礼叹息道,是皇帝本从非要御驾亲征,走到这一步实在怨不得别人,他自己研墨铺纸,提笔写了一封书信,收入函中,叫来心腹随从,命他带信回京。
“此信事关重大,绝不可落入他人之手,你必须亲手交给守相申大人,明白吗?”
随从磕头领命,匆匆出帐。
大楚又一次面临危机,这一回谁能力挽狂澜?冯世礼宁愿多做几种选择,也不想死等奇迹发生。
五千北军出营,在离晋城十几里的地方吹响数十支号角,不等匈奴人合围,立刻撤退。
匈奴人早已布好天罗地网,未曾想鱼儿狡猾,即将入网的时候竟然转身游走,这让他们极为失望,也非常愤怒,冲到寨前,以各种手段挑战。
城里的韩孺子终于等到了信号,北军的佯攻表明赵若素和泥鳅已经用假圣旨骗过匈奴人,成功逃出了包围。
但他只能稍稍松口气,围城的匈奴人越来越多,到处都在搭建高大的攻城器械,匈奴人正在迅速地学习操作技巧,抓来的大批俘虏可作劳力。
下一次攻城,就不再只是射箭那么简单了。
在等来援军之前,晋城还是得想办法自保。
第三百二十一章 皇帝得病
邓粹是个让人拿不准的将军,他的风格就是没有风格,无迹可寻,做什么都喜欢突发奇想,深思熟虑对他来说是浪费时间,排兵布阵则是小孩子的游戏,他经常挂在嘴上的四个字是“随机应变”。
这天下午,邓将军一直在酣睡,日落西山时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把脸,吃过晚饭,精神抖擞地召集城中众将,宣布要对城外的匈奴人发起一次夜间偷袭。
谁也不明白,邓将军是在梦中想到这一计的?还是早有准备,睡觉就为养精蓄锐?总之没人事先了解这项计划,全都吃了一惊。
邓粹的作战计划极为简洁,由他挑选二十位将军,这二十人各自再选一百名士兵,总共两千人,由南门出城,直攻匈奴人数量最多的大营。
这二十位将军当中有樊撞山这样的猛将,有北军前锋将军这样的高官,有世家出身的权贵子弟,有皇帝身边的仪卫头领,也有晋城原有的小小军官,无论尊卑贵贱,都只能选百名士兵,多一个也不行。
他留给众将的准备时间很短,只有一个多时辰,二更一刻准时出发。
两千将士,占了晋城守军的一半还多一点,没有特别的计划,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就要去偷袭将近十万敌军,连樊撞山都无法理解。
邓粹自恃为名将邓辽的同族后人,极其骄傲,不允许别人当面反驳或是质疑,聚议结束之后,众将稍一商量,都觉得这个计划不可行,于是推举樊撞山去向皇帝说明情况。
樊撞山深受皇帝欣赏,心事也单纯,立刻骑马前往王府。
非常时期,面子与礼仪都不那么重要了,皇帝的卫兵,包括徒具高大身材的仪卫,全都被派去守城,只留下数十名侍卫保护整座王府。
樊撞山名气大,进第一道门无需通报,第二道门的太监也只是请他稍等了一小会,第三道门后面就是皇帝的住处,守卫得比较严格,中司监刘介亲自把门,看到樊撞山,冲他点点头。
门后隐约有琴声响起,樊撞山眉头微皱,皇帝有点爱好很正常,可是在这种时候还有闲情逸志听琴,与他印象中的皇帝稍显不一致。
“我什么时候能见陛下?”樊撞山努力压低声音。
刘介竖起一根手指,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樊撞山只好等,可一个时辰之后就要出城作战,他心里着急,那琴声隔着门缝听只是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吱哑声,连个曲调都没有,他越听越心烦。
“陛下!我有急事!”樊撞山声若洪钟,这一嗓子将身边的刘介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可以……”
樊撞山也不客气,双手掐住太监的肩膀,像拎小孩一样轻松抬起,转身移到一边,嘴里道:“什么时候都能听琴,我的事却只能现在说。”
刘介又惊又气,双脚落地之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樊撞山推门入院。
琴声已经停止,庭院里站着几名侍卫,一字排开,阻止樊撞山前进。
“陛下,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樊撞山大声道,既然闯进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张有才从房间里走出来,“陛下宣召樊将军。”
侍卫们让开,樊撞山大步进屋,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香气,眉头皱得更紧,心想皇帝这是怎么了,又是听琴又是熏香,难道怕成这个样子?那个亲临城头指挥作战的勇敢皇帝哪去了?
走进屋子,樊撞山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皇帝坐在椅榻上,努力挺直身体,但是脸色苍白,双唇没有血色,额上隐约渗出汗珠,显然是得了病。
樊撞山大吃一惊,立刻跪下,关切地说:“陛下……我不知道……”
“没关系,一点小病。”韩孺子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樊将军有什么事?”
樊撞山张开嘴,一肚子话却说不出来,说邓粹乱定计划,皇帝又得亲自出马,可是看他的样子连走出房间都很困难,“那个……那个……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可是……大家守城都很辛苦,能不能……能不能给大家一点赏赐,不用立刻执行,发几道圣旨,说要重赏,大家也就满意了,等到解围之后再赏不迟。”
“樊将军尽管放心,朕已经安排兵部、吏部官员拟旨,明天你们就能看到,守城将士皆有赏赐。”
“是是,陛下原来早就想到了,是我太蠢、太急,陛下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
樊撞山起身要走,韩孺子叫住他,“朕偶染风寒,很快就能恢复,樊将军……不要太当回事。”
“是,不当回事。”樊撞山退出房间,迎上中司监刘介。
“现在你知道了,出去可不能乱说。”刘介提醒道。
“不能,绝对不能,打死也不能。”樊撞山就差赌咒起誓了,走到门口,又向刘介道:“一场胜仗能让陛下的病快点好吧?”
“或许吧,心情好,病也会好得快一点……樊将军可不要乱来,打仗不是儿戏。”
“当然,上面还有邓将军主事呢,我想乱来也没人听啊。”樊撞山大步离去,暗暗发誓,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打一场胜仗。
房间里,韩孺子侧身躺下,可是已经没心情再听琴,张嘴想要叫泥鳅,突然想起他已经被派出去了,只好对张有才说:“你出去打听一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樊将军看我得病,有话没说。”
“陛下……”张有才不放心就这么离开。
“我没事,孟娥在就行了。”
张有才只好退出房间,快步离去。
孟娥站在角落里,樊撞山刚才甚至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我去让他们继续抚琴。”孟娥说。
韩孺子苦笑道:“真的有效吗?我觉得这些香气和琴声好像没什么用,听上去也不如之前那样能够静心。”
“陛下的病与众不同,一是急火攻心,二是修炼内功已久,突然停止,以至于五脏六腑守卫空虚,因此一点小小的风寒就成了重病。”
“我不能恢复修炼吗?”
“不可。”孟娥没有给出理由,“琴声能够代替内功修炼,熏香含药,三五天之内陛下就能痊愈。”
虽然孟娥并非太医,当初停止修炼内功也来自她的建议,韩孺子还是决定采纳她的建议,“好吧。”
孟娥出去,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