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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兴海低声道:“陛下,让我先叫门,陛下待会再现身。”
“好。”韩孺子和张有才靠墙站立,另外三名太监站在院门的另一边。
蔡兴海举拳敲门,“老黄,开门,老黄,快开门!”
等了一会门里才传出一个低低的声音,“谁?”
“我,蔡兴海,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你来干嘛?”
“我前几天来扫地的时候,好像有把扫帚落在这里了,净扫房那边对不上数,我来找找,快开门。”
“我这里没有你的扫帚。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还敢到处乱跑?”
后妃居住的区域里有不少院落,平时都谨守门户,一有风吹草动,门关得更紧,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无从了解事情进展。
“能有什么事?宫里又抓人了呗,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要是没事,怎么连送饭的都不来了?”
太阳早已西倾,看院太监饿了一天,心里很清楚,外面必有大事发生。
“送饭关我什么事?我就是一个扫地的,你有什么不相信的?”
里面沉默了一会,“你还是走吧,今天并非洒扫之日,我不能让你进来。”
蔡兴海毕竟是名武夫,话说不通心里急躁,尤其皇帝就在身边,他抡起拳头就要砸门,韩孺子冲他摆手,小声道:“让他往外看。”
“谁?还有谁在外面?”门内的太监听到了。
“不给我开门,行。老黄,你往外面看一眼。”
门板微响,里面的人透过门缝往外看,“老蔡,你别胡闹,这里是皇宫,一点小错都是要掉……我的天呐!”
韩孺子站到门前,低声道:“给朕开门,朕认得你,你也认得朕。”
在宫里见过的阉宦太多,韩孺子根本不记得老黄是谁,但他相信老黄一定记得皇帝。
门闩响动,两扇门打开,一名老太监跪在地上,颤声道:“不知陛下驾到……”
“抓紧时间。”韩孺子带头进院,蔡兴海等人随后,老黄张口结舌,一个也不敢拦。
院子不大,中间正房就是衣冠室,两边的厢房是太祖初建皇宫时留存的一些器械物件,后代都当宝贝收藏着。
韩孺子对蔡兴海说:“你们去找梯子,朕要拜见太祖衣冠。”
此言一出,蔡兴海等人都变得严肃起来,连走路都蹑手蹑脚的。
到了这里,韩孺子轻车熟路,直奔衣冠室,推开虚掩的门,迈步进去,用余光看到两名太监匍匐在地,他全不在意,走到衣架前,跪在蒲团上,轻声道:“太祖戎马一生,身经百战,不肖孙韩孺子今日迫不得已要借用您的一件东西,相信您的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反对。”
韩孺子磕了一个头,起身来到衣架前,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柄宝剑,他第一次来这里斋戒时就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时不敢触碰,现在什么都不用怕了。
皇帝不怕太监怕。
那两名跪在地上的太监先是呆呆地看着皇帝,突然一块站起来,扑到皇帝脚下,哭叫道:“陛下不可动剑,万万不可啊。”
韩孺子不理睬两人,慢慢拔剑出鞘,历经一百二十多年,剑身依然寒光闪耀,白刃如雪。
“果然是柄宝剑。”韩孺子赞道,轻挥一下,心中越发喜欢,“这样的剑就该常用才对,藏在匣中实在是浪费了。”
迈步要走,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被太监抱得死死的。
“朕命令你们松手。”
“陛下,太祖的衣冠不能动啊,更不能带出静室,此乃祖训,陛下……”
韩孺子竖起宝剑,“太祖手持三尺剑平定天下,此剑不知饮过多少人血,多年未用,拿你们祭剑正合适。”
两名太监一愣,松开皇帝的腿,膝行后退,再不敢抬头。
韩孺子提剑出门,蔡兴海等人也从厢房扛着梯子走出来,一眼就看到皇帝手中的剑,齐声道:“好一口宝剑!”
韩孺子忍不住笑了,信心倍增,收剑入鞘,说:“出发。”
看门的老太监仍然跪在门口,看着提剑走来的皇帝,根本不敢阻拦,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
天就要黑了,勤政殿那边不知情况如何,韩孺子加快脚步,蔡兴海等人紧随其后。
梯子搭在墙头上,高度正好,蔡兴海道:“太祖不愧是马上皇帝,时刻想着打仗,梯子就是为这面宫墙准备的。”
韩孺子却另有感触,太祖似乎觉得皇宫里也不安全,所以才会准备争战器械,一百多年后被七世孙用上。
蔡兴海先爬上墙头,试试梯子的牢固程度,发现没有问题,说:“陛下请上来吧,张有才,保护好陛下。”
“放心吧。”张有才跟在皇帝身后,时刻伸出一只手准备扶持。
蔡兴海跪在墙头瓦片上,也伸出手准备接住皇帝。
追兵就是这时候赶到的,“找到了!皇帝要逃!”一人大喊。
韩孺子一惊,扭头看去,只见巷子里跑来十余名太监装扮的刀客,当先两人速度极快,马上就会赶来。
韩孺子连蹬几下,伸出空着的手握住蔡兴海的手,借他的力一步跃上墙头。墙上铺着一层瓦,站在上面颇不稳当。
张有才动作灵活,很快也上来了,韩孺子对地上的三人喊道:“快上来!”
三人互望一眼,一人抬头说道:“陛下快走,我们挡一阵。”
三人挺起长竹竿,准备迎战十余名刀客。
韩孺子还要再催,蔡兴海和张有才已将梯子拽上来,随手扔到墙外面。
最前面的两名刀客到了,挥刀挡开竹竿的同时,向墙头飞掷暗器。
蔡兴海抱住皇帝,纵身一跃,跳到墙外,张有才二话不说,跟着跳下。
蔡兴海倒在地上,只觉得右脚踝剧痛,可是顾不得检查,仍然抱着皇帝,扭头向墙头望去。他虽是行伍之人,对江湖却也稍有了解,真要是双方多人对阵,他不怕刀客,可是狭路相逢,他没有多少胜算。
只要墙里的刀客有一人轻功了得,能跳出、爬出高墙,蔡兴海就只能以死相拼了。
墙内响起惨叫。
(发稿安排:周一至周六两更,上午8…9时、下午18…19时各一更,周日保底一更。今日一更。必须休息一下了,还得为五一做点准备。感谢过去的一周里每位投三江票的读者,也感谢那些一直在关注本书的读者。谢谢。)
第五十九章 暗中的高手
韩孺子从蔡兴海的怀中挣脱,起身拔出太祖宝剑,紧张地盯着墙头,里面的惨叫声很可能来自那三名断后的太监。
蔡兴海也爬起来,右脚疼得更加严重,但感觉不像是骨折,而是扭到了脚踝,于是不去管它。长竹竿留在墙内,他腰带里还插着一柄夺来的短刀,拔将出来,与皇帝并肩站立。
张有才人小身轻,从两丈余高的墙上跳下来居然一点事没有,可是手中没有兵器,只能紧握双拳,准备殊死一搏。
三人一块仰首看着墙头。
墙内的惨叫声很快停止了,张有才说:“要是能将附近的侍卫引来……”
话未说完,墙头露出一只手掌,拍下一片瓦,又掉了下去。
蔡兴海稍松口气,起码追来的这些刀客里没有真正的高手,“走吧,陛下,咱们得快点离开。”
韩孺子点头,蔡兴海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带路,张有才走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偶尔还能看见手掌冒出墙头,走出十几步之后忍不住说:“这些人真笨,跳都能跳这么高,搭个人梯不就上来了?”
张有才踩过别人的肩膀,所以总记着这个主意。
蔡兴海一愣,也回头望了一眼,立刻加快脚步,瘸得更加明显,韩孺子追上前,用左手扶住太监的胳膊,“你受伤了?”
蔡兴海急忙将右手的短刀转交左手,说道:“陛下不用担心,只是崴了脚而已,我受得了,在战场上,这根本不算伤。”
蔡兴海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问题,走得更快了,没几步脸上就渗出大粒的汗珠,韩孺子到处观望,他们走在一条极长的巷子里,一边是内宫院墙,另一边也是同样高度的红墙,不知里面是哪处宫苑。
在这里无处可逃。
跟在后面的张有才大声叫道:“他们爬上来了!”
宫内的刀客终于想到攀墙的方法,一个接一个地蹿上来,有的跳到巷子里追赶,有的就在墙头疾奔,踩得一片瓦响。
蔡兴海向前望了一眼,巷子遥无尽头,自己的腿又不好,终究跑不过后面的追兵,干脆停下,对皇帝说:“我将陛下引入险境,罪不容赦,请陛下允许我留下与逆贼拼死一战,陛下……”
“我要留下。”韩孺子也知道逃是逃不掉的,握剑面朝追兵,安慰道:“他们不敢杀我。”
他心里其实不是特别有把握,罗焕章等人手里有太后和东海王,或许真想杀死傀儡皇帝以绝后患。
蔡兴海既惭愧又感激,握刀站在皇帝身前,盯着跑在最前面的刀客。
张有才站在皇帝身边,想找块石头什么的,可是巷子里打扫得实在太干净,连根草棍儿都没有,只好握拳举在胸前,嘴里嘀咕道:“来吧,看看谁更厉害。”
地面上追来的刀客有十名,跑在墙头上的是五人,还有几名刀客没爬上来。墙上铺着一层瓦片,起伏不平,上面的人跑得却更快,大概是要以此显示自己身手不凡,脚下的碎瓦片不停往下掉,连巷子里的自己人都要躲着点。
蔡兴海没发现高手,心中稍安,暗暗盘算自己大概能击败几个,怎么都觉得棘手,后悔没多带几个人出来。
墙上跑在最前面的刀客相距只有不到十步了,侧身高高跃起,要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击败敌人,夺取首功。
蔡兴海突然大吼一声,虽然已是太监,这一吼仍剩下七八分气势,他好像又回到了边塞,面对的不是匈奴骑兵,而是成群的野狼。
在墙上跃起的刀客像是受到了惊响,身子一歪,居然掉进了墙内。
张有才也用自己尖锐的声音叫了一嗓子,本意是附和蔡兴海的吼声,没想到也有效果,墙上又掉下去一名刀客,而且也是跌进墙内。
“哈哈,胆小鬼!”张有才兴奋不已。
蔡兴海却一愣,就算他和张有才的吼声真有这么大的威力,刀客也该跌到墙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