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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管他,去看看蔡兴海。”韩孺子越发确信暗中相助者必是孟娥,却不明白她为何隐而不现。
两人转身往回跑,韩孺子初时还能感到阵阵酥麻,跑出十几步之后,身体恢复正常。
蔡兴海身强体壮,吐了一口血,却没有死,正一瘸一拐地迎向皇帝,一见面就要跪下请罪,韩孺子扶住他,“快点离开这里。”
张有才扶住蔡兴海另一条胳膊,三人向东行走,蔡兴海几度想要劝说皇帝抛下自己,可皇帝只是催他快走。
叉路越来越多,蔡兴海只知道太庙的大致方位,不认得具体路径,为了躲避追兵,频繁地拐弯,心里越来越急。
在不知道拐到第几个弯的时候,三人迎面撞上一队巡城宿卫。
内宫里闹得天翻地覆,外面却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一切规矩都没有改变,该巡视还是得巡视,韩孺子遇见的就是这样一支队伍。
皇帝等人吃惊,对方则是大吃一惊,这片区域即使在白天也很少有人,深夜里突然出现三个大活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什么人?”一人喝问,十几名士兵呼啦散开,将手中长枪对准“闯宫者”。
蔡兴海却很高兴,只要不是那些刀客,事情就好办多了,马上道:“放下兵器,我们是宫里的人。”
蔡兴海还算镇定,没有立刻说出“皇帝”两字。
士兵们疑惑不解,虽然没有收回兵器,却也没有立刻攻上来。
“你们是谁?宫里的人怎么跑到外面来了?不知道入夜宵禁吗?”带头的军官说道。
“别问那么多,立刻带我们去见值宿的主管。”蔡兴海严厉地说。
士兵们越来越拿不准,虽然天黑,他们还是能认出两名太监的服饰,至于另一人的装扮就看不清了,既然扶着胖大太监,想必也是宫里的小太监。
军官扭头对一名士兵说:“点灯。”
皇宫禁卫巡查的时候通常不点灯,但是都带着灯笼和火石,随时能点燃照明。
“不准点!”蔡兴海喝道,不想让一群普通士兵认出皇帝。
太监的身份加上居高临下的语气,将对面的士兵镇住了,军官抬手示意属下暂不要点灯,“好吧,跟我去见新任中郎将大人。”
韩孺子闻言一惊,“是俊阳侯花缤吗?”
“好大胆,竟然敢直呼大人名讳,你、你是什么人?”军官底气渐消,越来越拿不准这三人的来历了。
蔡兴海也是一惊,花府的桂月华刚刚劫持过皇帝,去见俊阳侯无异于自投罗网,“值宿的副将是谁?先带我们去见他。”
“宫门郎刘昆升刘大人离此不远,要不然先去见他?”军官连语气都软了下来,反正他也没资格直接去见中郎将,不如将这三人送给宫门郎。
“好。”韩孺子同意,参与皇太妃等人谋反计划的大臣只是少数,只要见到一名忠臣,事情就好办多了。
士兵们调转方向,将三名“太监”护在中间,带他们去见上司,蔡兴海稍稍松了口气,张有才频频出列向后观望,总怕刀客再追上来。
宫门郎不是什么大官,责任却很重,管理的区域出一点小错也是重罪,刘昆升早就心神不宁,觉得白天时中郎将更换得过于蹊跷,一听说东宫附近莫名出现三名太监,不由得大惊,立刻出屋查看。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名不同寻常的少年。
守卫皇宫的普通士兵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皇帝和嫔妃,刘昆升见过几次,那还是武帝和桓帝在位期间,所以他不认得当今天子,却能在黑夜中准确认出皇帝的服饰。
“你……”刘昆升五十多岁了,身体不是很好,连惊带吓,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蔡兴海不顾脚疼,几步上前,扶起刘昆升,低声道:“进去说话。”
刘昆升连连点头,请三名“太监”进屋,对护送的士兵严厉地说:“留在这里,谁也不准走。”
众人听令,却免不了切切私语,最后一致得出结论:无人居住的东宫又闹鬼了。
值宿的房间里还有几个人,都被刘昆升撵出去,然后转身仔细观瞧,片刻后心中再无怀疑,跪下磕头,“卑职刘昆升叩见陛下。”
屋子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几只凳子,桌上点着油灯,韩孺子没有坐,双手抱着太祖宝剑,对刘昆升说:“朕要出宫,你能帮忙吗?”
刘昆升抬起头,“这个……陛下出宫可是大事,卑职、卑职做不得主……”
“难道皇帝不能做主吗?”韩孺子心中着急,脸上却不显露,“俊阳侯谋反,他的圣旨是假的,根本没资格担任中郎将。”
刘昆升早有预感,听到皇帝亲口说出事实,还是大吃一惊,寻思一会,问道:“陛下出宫是要见谁吗?”
“朕要见外面的大臣。”韩孺子想找的是宰相殷无害,但是没有说出来。
“宫中发生意外了?”
“太后被奸贼劫持,朕要汇集群臣前去营救。”韩孺子知道许多大臣忠于太后。
刘昆升将心一横,说:“既然如此,不用去找外面的大臣,陛下既已出宫,可以亲自免除俊阳侯花缤的官职,陛下一呼,内外宿卫谁敢不从命?”
韩孺子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正在考虑,外面有士兵高声通报:“花将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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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俊侯
俊阳侯花缤说到就到,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惊,蔡兴海和张有才守在皇帝身前,宫门郎刘昆升握住刀柄,稍一犹豫,转身面朝门口,与两名太监并肩而站。
韩孺子在这一天里遭遇了太多的危险,面对意外,他已经没办法再遵守任何人的建议行事,信任与怀疑、自私与无私……这都是遥远的纸上谈兵,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出判断,并且当机立断。
韩孺子向前一步,拍拍宫门郎的肩膀,示意对方转身,然后将太祖宝剑塞到他手中,说:“花缤已有准备,夺权之计不可行。刘昆升,朕命你即刻出宫,将太祖留下的宝剑交给识剑的大臣,命他们进宫诛灭逆贼……”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的人似乎不少,韩孺子再不犹豫,猛地一推刘昆升,大叫道:“大胆,你敢弑君?救驾,快来人救驾!”
刘昆升接剑时就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被皇帝一推,更是糊涂了,向后退了两步。
张有才虽然聪明,这时却不明所以,蔡兴海反应快,举起短刀,用刀背砍向刘昆升,“混账东西,你连陛下也认不出来吗?居然敢说他是假的!”
刘昆升终于醒悟,将宝剑竖着插入腰带里,算是稍稍隐藏一下,然后拔出刀,厉声道:“大楚皇帝安稳住在内宫里,你们三个太监竟敢冒充天子,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快来人啊!”
门开了,刘昆升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双手乱舞,手里的刀像风车一样旋转。
“嘿,小心点!”有人喝道,接住刘昆升,将他推到一边去。
刘昆升借势摔倒,将宝剑压在身下。
十名宿卫进屋,个个刀剑出鞘,最后一个进来的正是俊阳侯花缤。
韩孺子曾在勤政殿的宝座上特意观察过俊阳侯,认得那张美髯垂胸的面孔,盯着他,伸开双臂将蔡兴海和张有才拦在身后。
花缤身躯伟岸,在一群宿卫将士当中也显得颇为高大,与皇帝对视片刻,冷冷地说:“这不是皇帝,将他们都带走。”
将士听命,慢慢走向被困的三人。
蔡兴海握刀跃跃欲试,韩孺子却示意他放下刀,向花缤道:“外戚难长久,花家是个例外,花侯何必以身犯险?”
“别让我堵住你的嘴。”花缤的声音更加冰冷。
韩孺子叹息一声,对蔡兴海说:“算了。”
蔡兴海犹豫了一会才将短刀扔在地上。
宿卫将士上前,刀剑指向三人,只需一声令下,登基才几个月的皇帝就要死在这里。
花缤道:“这三人是宫里的太监,先关进值宿房,明早送回宫里,由执事者处置。”
花缤扭头看向倒地的宫门郎刘昆升。
“花将军,是我抓住……这三个人的……哎呦。”刘昆升假装受伤。
花缤刚上任半天,还没有完全掌握宿卫军,不愿多生事端,犹豫了一下,说:“很好,你立功了,我会记上的。”
“将军刚一到任就抓住逆贼,卑职只是奉命行事、尽职尽责而已。将军,需要卑职跟去吗?卑职可以指证……”
“不用。”花缤立刻否决这个要求,“冒充天子,一看便知,用不着指证,你留下好好休息,明日去主簿处记功。”
“是,将军,将军慢走,属下……哎呦。”刘昆升又呼了一声痛。
花缤刚一转身,又停下脚步问道:“只有这三人,没有第四人吗?”
刘昆升这回是真不知道,愕然道:“卑职没见着,马上派人去查。”
“不必,我只是随口一问,用不着无事生非。”
花缤等人离去,刘昆升在地上多躺了一会才爬起来,将腰刀入鞘,与宝剑重叠放置,走到门口,见到自己手下的士兵都站在外面,不知所措,冒充皇帝这种事他们听都没听说过,都觉得匪夷所思。
刘昆升一瘸一拐地走出来,皱眉道:“胖太监劲儿真大,你们接着巡视吧。”
士兵们领命离去,刘昆升原地转了两圈,捂着肋下,对佐官说:“不行,我的肋骨好像折了。”
“我去找御医。”
“御医是给咱们看病的吗?再说这大半夜的,谁肯来?我要回家,同街的冷先生跟我很熟,能帮我接骨。”
佐官一惊,“刘大人,现在是夜里,宫门不能开。”
“不用开宫门,打开便门就行,哎呀,我的骨头……”刘昆升面露痛苦之色,挥手道:“快去领钥匙,就说外面有响动,我要查看一下。”
佐官没办法,只好去找掌门令。
掌门令是名太监,离这里不远,没一会工夫亲自赶来,严肃地说:“刘大人,你不是不懂规矩,除非有宫里的旨意,咱们就算死在这里,也不能随便开门。”
刘昆升上前一步,低声说:“若是死在贼人之手,我也算是忠臣,断了肋骨疼死在这里,岂不让人笑话?公公听说了吧,刚才抓起三名太监,说是从宫里偷跑出来的,其中一个人竟然还假冒当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