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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想狂笑的感觉——我一定要他死。
我一脚把六子踹倒在雪地里,六子有爬起来,继续跪着。
我有2秒钟手足无措,在全身摸索,我想找刀,找铁棍,找砖头,找一切可以至人与死地的东西,可是没有一样东西让我觉得解恨。
于是我又选择扑上去,疯狂的拳打脚踢,又咬又踹。
六子还手了,出手很重,但是动作也非常混乱。这是我们俩第一次打架,都被对方打的不善。
我们俩像疯狗一样在雪地滚来滚去,满身泥泞。
盒子的歌声没停:“………朋友啊天堂好吗?你终于实现了你的承诺,无怨无悔挥一挥衣袖,天地之间任你遨游……。”
六子最后一丝力气用完了,被我骑在身下,满脸是血,我想我也一样。我向长雷要刀,长雷不给。
金葫芦说:“我来。”说着掏出了小伟的刀,向六子走过去。
六子的眼里满是哀求和企盼,对我说:“小哲,我求你,留我一条命……。我要杀了痢疾。我已经找了他8天了。”
所有人呆住了。
从六子口中,我们知道了真相。
原来六子那天没有去找小伟,他上午给我打过电话,就被派出所叫去问话,因为六子在南城经常打架,有案底,出点什么打架的事警察总是找他问话。
六子见一时出不来,就让他先出去的小兄弟去找痢疾来,然后六子把小伟的住址告诉了痢疾,让痢疾把车票和钱给小伟送去。
六子那天一天都在派出所。
而且六子告诉我们,痢疾在吸粉儿,已经一年了。痢疾的白粉是从赵福海的一个手下那里买的。
正说着,人群外围又是一阵骚动,大家向外一看。不远处的雪地里站了一群人,大概有40多人,我看见大脑袋也在里面!
这时那群人里面走出来一个,个子很矮、很瘦但是很精悍。王大毛悄悄在我耳边说:“他就是飞机。”
惨了。没想到西郊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到,并且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所有南郊的老炮和混混都很紧张,都把手放在腰间,准备掏刀。我看见金葫芦已经把斧子拎在了手里…………
飞机很镇定的向前走,一直穿过人群,在我们的注视下,气定神闲的站在小伟的坟前。
所有人都紧盯着他。
飞机从怀里掏出一瓶酒。
同时这边有人掏出了刀,后来一见飞机那出的是酒,就都收了刀。
飞机谁也不看,用牙咬开就瓶盖,把一瓶酒洒在小伟坟前的空地上。大声的说:“小伟,我听说过你。可惜呀,咱们一直没见过面,也没动过手,今天我请你喝酒。听说你很能打,你出的事我也知道,你死的惨哪。”
飞机转过头来跟我们说:“我叫飞机,是西郊的。今天没有别的意思,我们敬杯酒就走。”
然后飞机又转过身对小伟的墓碑狠狠的说:“我听很多人说起过你,我知道你是好人,好人不应该没好报!”飞机顿了一顿:“我这人最敬重讲义气的人,不会让你白死的。听说你的兄弟们要给你报仇,也算上我一个。”
说完转过身,带着西郊的人走远了。
第二天,南郊空前规模的大火拼开始了。
南城和西郊的人第一次联手,所有人兵分两路,多数人直扑910车站,一少部分人搜寻痢疾。
我和长雷、大脑袋、六子都被分派到扫荡910车站。我们每人手里一把短铁锹、一只钢管或铁棍。铁锹是为了防止对方用喷子,可以护住脸。我只带了一把铁锹。
火拼持续了6天时间,我们在车站,910沿线以及东北帮租住的民房里展开血战。我用铁锹劈翻了四个人,全都伤在肩上;用铁锹背拍花了两人的脸。六子和大脑袋分别把东北邦的两个人达成了重伤。
双方都调动的将近100人左右的人马,双方都损失很惨重。东北帮消耗殆尽,被全面根除,南城和西郊也损兵折将。我被人用喷子喷了两次,幸好护住了脸,但前胸和肩膀也是血肉模糊。
警察在火拼进行到第四天的时候开始搜捕,我和长雷躲了起来。
听说前前后后抓了30多人,有东北邦的,也有南城和西郊的,没有人撂出我和长雷,我们躲过了这一劫。
赵福海兄弟没有找到,搜捕痢疾的人也被有任何进展。
听说盒子到白沟买了一张重弩,在箭头上煨了药,守在痢疾家门口三天三夜,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经过警察的大围剿,南城的地面平静了。东北帮被彻底铲除,西郊和南城的大部分混混也都被关了起来。我只好回学校上课。
我是那***中学有史以来一次旷课时间最长的学生,校方非常震怒,本来要将我开除。后来我写了一份深刻的检查,张阿姨也帮我求情(免不了通知家长),最后给了一个记大过处分,后来到高三才撤销。
我上学后的一个月后,听到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痢疾在南城出现了。
只不过这次是两个人——痢疾用一把火枪顶着赵副海的眼睛到南城分局去投案自首!
整个南城都在传这件事。听到这个消息,所有认识痢疾的人都惊呆了
后来赵福海被判死刑,定性为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首犯,有杀人、贩毒等多项罪名。
痢疾在报案后半个月被放出来。
听说他直接去了公墓。
在小伟的坟前,他被尾随而来的南城老炮围住。有人问他是不是出卖了小伟。
痢疾点头。
问他为什么。
他不说话。
一个跟痢疾关系很好的老炮问他是不是为了吸粉儿。痢疾一言不发。
那人又问他是不是为了萍姐。痢疾还是不说话。
最后,那个和痢疾关系最好的老炮朝痢疾脸上劈了第一刀…………
后来听说,痢疾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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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混混里第一、第二号人物都完了。
婷曾经跟我说过:“你不要总打架。你看像那个什么叫‘六子’的,他们成天跟人打架,不会有好下场的。”
婷说的很对,小伟和痢疾真的没有好下场。
小伟应该死。因为没有人能够为别人活着,为朋友也不可能。小伟一辈子都误以为自己的仗义是很光彩的事,一直错误的认为对朋友就是应该毫无保留、真心相对。
金葫芦说过:“都他妈什么年代了。”
小伟应该死,因为他活的方法不对。
与东北帮火拼时,我们抓住了对方的几个人,知道了小伟死时的情况。
当时小伟已经身中20多刀,手里的刀早被打掉,血差不多流干了,背靠一棵大树站着。
小伟招手,让赵福海过来:“你过来,他们没资格杀我。”
赵福海提着一把刀,左手拿着存折走过去。
小伟看见了存折,喘了好一会儿说:“六子是小孩,跟这事儿没关系,你别伟为难他。”
赵福海笑了笑:“不是那小孩,是你最好的朋友告诉我的,他告诉我你在这儿,他叫痢疾。”
“奥,”小伟点点头,沿着树干慢慢蹲了下来,伸过手去:“把存折给我。”
赵福海把存折递过去,小伟紧紧攥在手里。
忽然小伟“呼”站了起来,右膝狠狠的顶在赵福海的裤裆里,赵福海疼的哇的叫了一声,然后一刀插进小伟的胸口。
小伟沿着树干又蹲了下去,死了。赵福海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可是他的手下没有一个敢上来扶。因为他们说当时都以为小伟还活着,一双眼睛盯着每一个要走近他的人。
直到赵福海带着东北帮全部撤走,没有人敢补第二刀。
————————————————————————————小伟死了,街市依旧平静。
小伟是我见过的最牛逼的人,活的时候很牛逼,死的也很牛逼。
可他还是死了。
那年我16岁,狂野的少年结束了。
高中剩下的两年我过的很充实,认识了许多新的朋友,学习努力,成绩中上。小伟的死带来的阴影正在渐渐的远离我。
婷在高二的下半学期和我分手。
分手之前早有端倪,所以两人都很平静。我想那时我们太年轻,我们之间的也许根本不是爱情。
婷是我一生中遇到的第一个好女孩,直到现在我还很感谢她。
黑色的七月如期而至,我发挥得一般,成绩高出重点本科线两分。
我所报考的普通本科第一志愿是地处华中的一所由陈毅元帅创办的财经大學,本来我认为十拿九稳。
老妈不放心,到高招现场日夜打探,普通本科即将招完,噩耗传来。我被一个比我总成绩低8分的女生顶掉。理由是这所大学是财政部所属,而女孩的父母都在财政部工作。
理由绝对够充分,我欣然接受。老妈不服,多次写信上告,我只好反过来劝他。
后来我服从调剂来到了本市一所名不见经传的理工科大学,但专业我很喜欢,据说毕业生分配也非常抢手。就这样我即将开始我的大学生活。
原来的朋友们听说我考上了大学,纷纷请我吃饭。阿远也从老家打了电话过来。
小伟出事以后,阿远回来过一次。我第一次给他写的信他没有收到,过了一个月退了回来,我不得以又寄了一次,阿远才收到。
当阿远慌慌张张走下火车的时候,南城已经太平。赵福海兄弟被正法,南城和西郊的老炮大多数还在看守所里。
阿远到小伟的坟上守了两天,不吃不喝,我们强行把他拉回了家。第三天,阿远要回去,说在老家准备读一个自费的大专,不要高中文凭,交钱就上,同时他也想换换环境等等。从此一连两年没有阿远的消息。
阿远在电话里说大专课程都念完了,很快准备回来,我高兴极了。
这是1994年即考上大学以外第二件令我高兴的事。
大学生活比我想象的丰富的多。
可以公开吸烟和谈恋爱使我对大学生活一下子大感兴趣。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