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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我说:“这人贪财有啥好处,‘胖头鱼’要不是掂念她的这份产业,跟于大掌柜走,能落成这样的结果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可真不假,白瞎她这个热心人了!”
说到热心,我说:“人有热心也不一定是好事,咱们是热心,给俩孩子找了个吃饭的地方,可没想到坑了他们小姐俩。”
“这是命,在别的地方也难说死不了。营口这一仗,老百姓死了多少啊!”
听她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了“老妖精”,对玉莲说:“不知道这‘老妖精’咋样了?”
“可不是咋地,咱俩去看看。”
我俩到了“满堂香酒楼”,搭眼一瞅,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座前清时留下的二层木楼已经变成一片废墟。酒楼的伙计们提着灯笼正在废墟中捡破盆烂碗,大道边停着一具盖着破炕席的尸体。我走上前问伙计们:“你们老板娘呢?”他们用手指了指尸体,我急忙走到死尸前掀开炕席一看,心仿佛都揪到一起了。只见往日浓妆艳抹的“老妖精”,脑袋剩下了半拉,右胳膊已不见了踪影,破衣烂衫下,白花花的肠子露在外边。玉莲要过来看看,我怕她被“老妖精”的惨状吓着,急忙盖上了炕席说:“别看啦,都没模样啦!”玉莲一听又哭了起来说:“这一家人,可完啦!”我划拉划拉口袋,把仅有的二十多元钱交给了饭店的伙计,求他们把她弄到城外埋了。
回到赵杰的家已将近午夜时分,房东老太太不让我们出去找房子,可是玉莲执意不肯。她说:“马瑞芳这么对待我,我怎么能和她住一起呢?”没有办法,第二天,我只好又找了一处房子,从师部后勤领来两套还带有糊巴味的行李。看着这一贫如洗的家,玉莲犯起了愁:“这日子可咋过呀?”
过了五六天的时间,逃往外地的人陆续回来了,于大掌柜回到营口后,看到家里的惨景,听着人们述说“胖头鱼”和“老妖精”死时的惨状,捂着脑袋大叫几声变得疯疯颠颠。几天后他的三老婆和四老婆变卖了家产不知了去向。从此以后营口市的街头上多了一个疯老头,天天瞪着痴呆的眼睛,嘴里嘟嘟哝哝不知说些什么。由于和他处得不错,我和玉莲时常到街里给他送点吃的。后来听说他在天气要冷的时候,淹死在营口的辽河中,就这样一个好端端的家庭毁在了战争的炮火中。
又过了两三天的时间,师部的军官家属们从沈阳陆续回了来。玉莲听说马瑞芳回来了,怒不可遏地找上了门。马瑞芳一再解释说:“车不赶趟了。”玉莲哭天抹泪地大闹了一场,把赵杰气得打了马瑞芳两个耳光。
营口一九四七年秋季的这次战役,东北民主联军一个纵队的兵力,于十月六日对营口形成合围,晚上做了试探性的进攻,从七号清晨至九号早六点,苦战两昼夜,攻未克。暂编58师沾满了民主联军官兵的鲜血。为此,国民党东北战区对王家善放了心,再没有往这支部队派更多的特务。赵杰一个在东北战区司令部工作的同学私下对赵杰说:“营口这一仗,上边对王家善放心了,他把民主联军一个纵队打得那么惨,就是叫他反他也不敢!”共产党东北局,尤其是民主联军的部队对王家善的这支部队也结了仇,从东北民主联军冬季战役中第四纵队、独一师两支老八路的主力部队直扑营口和58师起义时的难艰来看都说明了这一点。
在这次战役上,民主联军虽然打了败仗,但是,战士的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却极大地震憾了58师官兵们的心。从而为58师后来的起义奠定了一定的思想基础,一提起要和联军开战,官兵们都胆颤心惊。有些当年的老抗联士兵说:“打了这么些年的仗,也没碰到过这样的部队,死拉地硬上。”师长王家善也竖大拇指说:“像这样能打硬仗的部队,真是少见!”
第 九十九 章 你争我夺
一九四七年民主联军秋季攻势的营口战役后,国民党52军暂编58师由原来的一万四千余人剩下不足七千人。国共两党对这支部队有了不同的认识和态度。
在营口战役结束的第七天,52军的副军长郑明新在营口市国民党市政府召开了庆功会。会上25师加强营受到了表彰,而58师虽然激战二天二夜,伤亡了七千余官兵,却只被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最后王家善还被指责成“指挥不力,没有25师加强营的奋力抗击,营口将被联军占领”。
开完会回到家里,王家善大病了一场,赵杰等人去看望他时,王家善说:“这么对待我,太过分啦!”
这次表彰会以后,加强营的官兵都不同程度地升了级,武器弹药也得到了补充。而58师的官兵不但没有升级,师部机关的编制由原来的处全缩编成了科,军饷也变成了科级待遇,对此师部机关的军官们愤愤不平。在战后尉职以上的军官会议上,军官们的不平发泄到了极点。
有的人说:“都是52军的部队,这么对待我们太不公平了!我们打了二天二夜,弟兄们伤亡了六七千人还没闹个好,老蛮子部队不管咱这边咋样就是不出手,到后来看人家没弹药了,又逼到了老窝才出来捡了个大便宜,结果这功劳全归他们,这是啥事呀?”
“这仗打得太憋气,处事这么不公平,给他们卖命太不值得了!”
甚至有的公开说:“咱们宁可拉杆子,立山头,也不当这个国军,这兵当得太憋气!”
会上有个国民党的上尉特务说:“表彰加强营是对的。不管咱们打了多少天,伤亡了多少人,但毕竟差点叫人家打进来。加强营如果不出手,营口恐怕早归人家了。”
他的话惹起了军官们的愤怒,三团二营四连的张连长,脸都气得变了色,指着他骂到:“妈拉个巴子的,你说这话简直就是放屁,我的弟兄死了多少?一百多号人那!全连就剩下我们七个,加强营的老蛮子死了多少?没几个人吧,可功劳呢?归谁了,归了他们,有这么处事的吗?”
特务上尉用手指着张连长,两眼一瞪说:“你说话嘴干净点,这是打仗,打仗就得死人,死的倒霉,没死的拣着,这没啥可抱怨的。”
张连长听后,抬手就给他一个大耳光。上尉勃然大怒,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张连长骂到:“臭胡子,你敢打我!想造反那?”
张连长把衣服一脱,怒吼到:“反就反,我揍死你个王八犊子!”说完后扑上去和上尉撕打起来。。
屋里的军官们一见,一涌而上,把他好顿揍,如果不是赵杰赶来阻止,恐怕这个人就被打死了。
王家善进屋后,混乱的局面才平静了下来。上尉捂着被打掉了两颗门牙的嘴,一瘸一拐地走到王家善跟前,呜呜噜噜的说:“师坐,你都看到了吧,他们这是想造反。”
王家善不是好眼睛的看了他一下没有吱声。阴沉着脸坐到椅子上,不管军官们怎么说,怎么闹始终没有出声。在会议将要结束的时候,他说了句:“不管上边怎么对待咱们,我不能亏待英勇作战的弟兄。”会议结束以后,他叫赵杰到营口市政府要了一笔款,用于表彰在这次战役上表现突出的士兵。
第二天,师里召开了庆功会,城防司令部和加强营的人要来参加,被王家善谢绝了。
在那次庆功会上,除了活着的人受到嘉奖外,战亡的几个尉职以上军官也受到了嘉奖,代表他们的是家属。王家善亲自把钱递到她们手上,含着眼泪说:“这些人都是我的好弟兄,对于他们的死我也心痛啊!但是这是打仗,打仗就得死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咱们条件不好,钱不多,我对不起你们啦。”会上王家善又亲自把钱送到那个和联军士兵抢机枪时手掌皮被拧掉的士兵手中,并叫他给大家讲几句。他憋了半天,才红着脸说:“打仗这玩艺就得往死里干,你不打死他,他也会打死你呀!”
会后,全师官兵会了餐,因为钱少,没有像老蛮子部队大吃大喝三天,只吃了顿猪肉炖粉条子外加凉菜。
营口的这次战役,58师引起了共产党东北局和民主联军方面的重视。一方面,他们发现王家善这支杂牌部队的战斗力不次于国民党的中央军,不可低估;另一方面,营口这次战役带给民主联军的是大批将士的伤亡和战败的耻辱。根据58师官兵当时的思想状况,民主联军决定对58师采取两种策略:一是分化瓦解争取这支部队;二是彻底消灭。
在部队起义后回走的路上,侯殿春对我说:“那次仗打完后,我们秘密开会研究了部队的情况,我们认为58师多数官兵都是穷人出身,有许多人都是当年打日本的好汉。这些人本应该都是咱们共产党的人,可是由于咱们过来的时间短,对咱们不了解。误入了国民党军队,现在这些人对国民党政府的腐败非常不满,对国民党军队内派系之分又非常愤恨,尤其是师长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军人,只不过是由于受正统思想的影响,才误入歧途。现在他已经开始觉醒。‘五虎将’等高级军官都对国民党当局非常不满,赵副官和刘副团长对国民党特务恨之入骨。这支队伍是完全可以争取过来的。我们把想法向上级作了汇报,得到了上级的支持,才又给我们的队伍派了一大批人来。”侯殿春当时的这番话使我想起在那次战役后出现的一些事。
那时,营口市又恢复了暂时的平静。情报部门没有搜集到民主联军再次进攻营口的消息。营口市的老百姓开始修理房屋,买卖人也在张罗着做生意。
58师的部队除了忙于修复工事外,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征兵。王家善在排以上军官会议上说:“在国军的军队里,我看明白了,有兵你就是官,没兵你就啥也不是。咱们现在的处长变成了科长,再打一仗,我这个师长恐怕就要变成团长、营长。因此我要求你们当务之急就把自己的编制补充满,否则我也将按人数任命。”王家善的这道命令下来后,军官们都着了急,58师开始大规模征兵。
开头的时候,58师的征兵和八路军刚过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