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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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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夜选的几个例子都属于奢侈品,其中书本尤其是最昂贵的奢侈品——那是论页卖的,每页多少铜钱,而后总成为书价。这些东西当中,除了书本在现代已经算不上昂贵物品了,但有些东西依然不是平民百姓问津的——现在一头公猪多少钱?怕也得数千元了吧?现代供领导食用的无污染“特供螃蟹”也得数千元一只吧。

至于名贵花种……现代名贵花种,开价都在百万左右。

张叔夜这是责备时穿狮子大开口,故意夸张霹雳弹的价格以及战争中的消耗。

时穿对此哈哈一笑,答:“招讨,一贯钱在汴梁城买一头猪,那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我前年解送举子上京城的时候,京城里一石米卖到七百文,我不信如今一头猪在京城值不了两石谷。”

得了吧你,拿多少年前的物价标准来唬我!今天你不把我的战争耗费,按我的明码标价给支付了,那就别怨我在其后的战斗中袖手旁观了……哦,各位大将都在门外看着呐,我独自出城哨探,拚死送回消息,你不奖赏就罢了,连正常战斗消耗都不补偿,那么,接下来的战斗,你指望那位大将们会出力……什么,嫌我的花费太昂贵,既然你站一边听着都嫌贵了,那就别指责我不舍得投入,别说我在战斗中不尽力!

张叔夜咳嗽了一声,换上一副笑脸,继续苦口婆心:“长卿呀,你知道十贯钱可以做什么吗?可以在开封买一套禁军豪华军装;可以在兖州买一枚名匠“东野晖”制做的名墨——这些,可都是现在的物价标准吧。”

得了吧,收起你那套十五贯一颗霹雳弹的说祛,十贯钱可以在你们崔庄那疙瘩买一头悍马车,我不信你随手一丢,扔出去的手雷就等同于扔出去一头牛。

吹牛,也不能这样吹啊!

其实时穿并不是为了奖金多少而犹豫,梁山水寇们虽然从不拿老百姓生命当回事,但据说他们的所作所为,带有一种暴力美学的残酷,因而深受被那些他们残害的老百姓所喜闻乐见……时穿不想在镇压梁山贼方面表现过于突出,因而被后人记恨或者谩骂,所以他与梁山泊几次遭遇,总是能避开既避开,不想正面交锋。

现在……好吧,张叔夜盯视的太久,以至于大家都将目光转向了“海州笫一大将”,难堪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时穿决定屈服——既然大家都群情激奋,咱也不好显得太特殊。

于是,在张叔夜灼灼目光的逼视下,时穿低头回答:“敢不遵招讨号令。”

张叔夜大喜:“好好好,鸟无头不飞,蛇无头不行,你与李彦为海州大将中的翘楚,只要你俩肯奋力向前——梁山水寇,当覆灭于此。”

稍停,张叔夜一挥手:“眼见得天将正午,我等且登上东门,细观梁山水寇的动静。”

众大将起身,围拢着张叔夜上了海州东城门。此时,矫阳如火,映得海面流光溢彩,稍远的天际线上,海鸥嘎嘎的鸣叫着飞过海面:稍近处,浪花潮起潮落,哗哗的拍打岸礁,粼粼水珠泛金破裂。天空中,云层裂开,透出万道金色霞光,那些霞光下是片片的棕帆。

不能不说,大宋人从不怕学习外来事物,时穿引进软帆之后,软帆以它无可比拟的优势,立刻在海州一地悄然普及开来。首先,软帆较轻,而硬帆帆面需要用无数横杆支撑,帆面无法折叠存放,且自身重量大,升帆降帆需要很多人手生拉硬拽,而软帆平常可以叠放在一起,降帆的时候只需解开捆束的绳索,帆自身重量就可自动完成降帆动作——唯有它的收帆,工序麻烦点,但总的说来,操纵软帆只需硬帆人手的三分之一就足够了。

此外,软帆修补容易,一旦船帆嘶裂,补上一块布就了结。不像硬帆需要重新更换横杆、更换棕面,而对于大多数三角帆来说,改变帆的吃风面,只需移动三角帆下面的横桅,就可以通过改变帆的朝向,从而改变吃风面操纵过程无需太多人手,而且简单快捷。

因此,这两个月以来,时穿的大帆船停在码头训练人手,海州渔民、水手也在眼看着水手们进行软帆操练,渐渐的,那些有资金改装船帆的人,有样学样把自家船帆悄悄换了。毕竟时穿拿出来的,都是现代经过科学简化的软帆操纵祛,单桅三角帆船,甚至只需一个人就能单手操纵船帆。如此一来,便是父子两人就可以结伴出海,其中一人管操船,一人管捕捞。而家里人口多的,则可以组织更多的船出海打渔。

出海的船越多,意味着捕捞量越大,收益更大。

故此,这段时间以来,海州渔船的船帆变化很大,而且是一种加速度改变。

张叔夜才离开海州多久,等他登上东门眺望左斜街,已经变得有点不认识码头风景了——如今码头里停的船,不再是身宽休胖的笨重福船、温船,而是那种身材修长,形体优美的纵帆船……当然,这些船只大多数还没有帆,属于正在等待改装软帆的船只,那些有帆的船只,多数已遵令航行到东海躲避。

因为操帆方祛与硬帆截然不同,站在城上可以看出,梁山水寇们有点手忙脚乱。首先,他们显然不曾估计到软帆船的起步速度太快,导致部分船只相撞——元代初期,蒙古人进攻日本乘坐的就是这种挥卯结构的船,它一受挤压容易扭曲变形,挥卯断裂或者开裂后,船只立刻大量进水,进水后挥卯受水膨胀变形,漏水就更加堵不住了……

码头区离城门有点远,幸亏时穿整顿后的滨海大道笔直平坦,如今这条路上没有人迹,顺着宽广的大路望过去,海天之间,微微可以看到码头区一片人跳马蹦,少数尚存的硬帆船在泊位附近竭力躲避碰撞,大多数软帆船乱七八糟挤在一起,正在逐渐下沉。

凝望着码头区的混乱,张叔夜突然说:“长卿,听说你早几天下令,让那些大型海船前往东海县,统一换装鱼炮,是吧?……哦,你为什么会下达这个命令?”

时穿噎了一下,马上眼都不眨的回答:“季凤将起,海船马上准备起航,故此我要求他们立刻加装鱼炮。”

张叔夜不为己甚,轻轻点拨说:“老夫如果现在犹说你未曾尽力,长卿,你可有辩解?”

时穿咳了一声,无话可答。

海州通判不解,插嘴问:“老大人,这话怎么说?”

张叔夜微笑着反问:“梁山水寇直扑东门,你判断他们是想攻城还是想夺船?”

海州通判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码头区,犹豫地回答:“海州是座大城,梁山水寇五百余人想要夺城,恐怕过于狂妄了点,现在看来,他们的目标似乎是码头区的渔船,而不是我海州……可是,他们夺船做什么?”

张叔夜啥啥一笑:“监州大人今天才看出来啊,可是,却有人提前数天下令大型海船出港躲避……”

时穿赶紧大声表白:“大人,我若在十天前告诉你梁山水寇冲着海船而来,你会信吗?”

通判大人默想了一下,回答:“我不信,没准我会治你个‘妖言惑众之罪’。”

时穿马上回答:“这就是了,我虽然判断出了梁山水寇的意图,但这未免过于匪夷所思,而且得不到佐证,既然如此,为了保险起见,我只能先做了再说。”

张叔夜一声轻笑:“刚才监州大人还在问,他们夺船做什么?你怎么回答这问题?”。

时穿闪烁其词的回答:“我去沐阳送嫁的时候,恰好见到登州海贼‘一丈青张横’出来哨探,他是哨队里最后一个出现的,当时那支哨队正在向海州方向“硬探”,故而我判断,梁山水寇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海州。

诚如老大人所言,梁山水寇绝不可能攻下海州城,他们以往只是流窜而己,所以这次也不可能攻城,那么,他们千里迢迢扑来海州做什么?唯一的答案——不管多么不可思议,但只能是唯一的正解:码头区。码头区的海船是他们的目标。

至于他们抢船做什么嘛?有‘一丈青’在,那还用猜吗?肯定是想抢船出海做海寇,比如对面的东海县以前是五斗米贼孙恩的据点,孙恩在晋代占据东海四处劫掠,官军想要围剿只能渡海而去,渡海的人少,那就是给海里的鱼鳖送食物,若渡海的兵多……大海茫茫,何处不可躲藏与回旋?”

时穿还没有说的是:宋代航海业发达,依宋代笔记中记录,从泉州航行到日本只需七天,梁山水寇想从海州驾船出海,若是一路逃去日本,路途也不算远,没准从此以后,人也是“宋江一郎。”——一个“国际友人”了;但如果他们想学习明代的“三顺王”那样躲去辽国、金国,投奔契丹与满鞑子……大约他们也会成为宋代的“三顺王”,被勒令百姓讴歌吧。

张叔夜指一指混乱的码头,再度问:“你们觉得,他们何时能把船舶整理完毕?”

通判大人把目光转向时穿,这里的官吏当中,唯有时穿自己家有自己的海船,而且对码头区他拥有治安管辖权。

时穿眯着眼睛看了看码头区,一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简形的小玩意,只见他将这个小金属筒一节一节的拉开,将其中稍大的那一头尽数对准码头区,眼睛则凑到稍小的那一端,眯起眼睛来仔细打量。

码头区顿时拉进了许多,并变的历历在目,时穿一边打量梁山好汉的行动,一边推敲着他们昨夜的行进路线。

梁山泊的人主要活动区域还是在左斜街,这也是必然的,海州城码头区一南一北两条装卸码头,左斜街那是经过时穿采用现代化技术规划、建设的一条近代化码头,先不说码头区的街道笔直而视野开阔;巨大的地锚整齐的排列而便于船只停靠,最主要的是:相应的泊位上,都架设了可以人力操作的滑轮、吊塔与吊杆……

好吧,这些且不说了,梁山好汉是傍晚时分攻击海州城的,而海州城外只有两条街道彻夜点燃明亮的路灯,以至于整条街上繁华无比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这两条街,笫一条是东门外最繁华的夜市锦绣街:另一条就是夜间仍可装卸货物的左斜街码头。

梁上泊好汉是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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